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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坪上的幾張小桌上,擺滿了點心水果和乾果,供大家喫。大家圍在一起,烤火聊天,倒是別有趣味。
晚餐時間定在七點鐘,五點鐘剛過,方慶雲就帶着她的兒女們來了。她老公謝青雲出差去了,沒有來。快六點的時候,方平均自己的兒女和方俞安一起趕到。
六點二十幾的時候,方平均和徐萍菲才帶着方善過來。
方平均親自去接他們,見了人,他就數落方平絕,“你今天來的可真晚,我還以爲你不來了。”
方平絕還沒說話呢,徐萍菲就答話了,“你大哥身體還沒好,我是不想他來的,但他吵着要來,不聽我的,差點就耽擱了時間。”徐萍菲說的全是體面話。真相其實是方平絕不想來,被徐萍菲押着來了。
“大哥他們到了麼”徐萍菲朝裏面張望。
方平均說沒有,然後又說,“俞生他們也還沒來。”
徐萍菲就說,“他從來都是個不着急的。不管他,他答應了回來,應該就會來。”
兩人剛進去一會兒,還沒把凳子坐熱,方俞生他們就到了。
方俞生他們家今天是全家出動,兩個孩子穿着灰色的毛衣和黑色的小襖子,一樣的可愛長相,走到哪裏都叫人喜愛。
兩兄弟一進屋,方子愷就撒開腿往方善那裏跑。方子程默默地看了看周圍的大人,憶起曾經被這些大人捏臉逗弄的恐懼記憶,心裏權衡了片刻,也默默地朝弟弟那邊走了過去。
雖說是家宴,大家卻都穿得很正式。尤其是徐萍菲和柳玉,都下意識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生怕被那個素未謀面的大嫂給壓了下去。小一輩的倒還好點,但在穿着打扮上,一樣沒有掉鏈子。
跟他們相比,穿着一身米粉色長裙,外罩淺咖色短款保暖風衣的喬玖笙,則顯得低調多了。
全場最低調安靜的,當屬方俞生。
素來高調愛臭美的他,今兒只穿了一件簡潔的黑白小格紋長外套。他戴着圍巾,坐在最靠邊的椅子上,望着遠處跳躍的紅色火光,一直沉默着。火光映在他的臉上,襯得那張臉,神色有些複雜。
一大家人坐在一起聊天,都在議論,能讓遲薄光看上的人,會是怎樣的妙人。又在猜,他們的孩子該是怎樣的人中龍鳳。
“媽,聽你們說,大舅舅是個天才,年輕的時候長得也很好看,那他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吧”方慶雲的大女兒謝薇已經結婚了,孩子都四歲多了,但女人麼,在提到男性的時候,總是充滿了好奇和獵奇心的。
她還沒有見過大舅舅,只聽妹妹謝如嬌說過,大舅舅六十歲的人了,看着跟那個四十歲的壯漢沒啥區別。
她特別好奇。
方慶雲聽了這話,就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追他的人麼,倒是多得很。”方慶雲眨了眨眼睛,想到什麼,笑得有些無可奈何,她說,“你大舅舅智商高得很,但情商麼…”
“說起這個,我就想到一個搞笑的事。”接過話茬的是方平均,他端着葡萄酒,挨着柳玉身下單人椅的扶手上坐着。
聞言,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謝薇就問,“什麼搞笑事”
徐萍菲他們也豎起耳朵偷聽。
方平均笑了笑,才說,“薄光哥十六歲就被劍橋大學錄取了,那會兒,他可是咱們整個濱江市的有名人物。他有一年回來,才十八歲吧,參加爸爸的生日宴。不少叔叔阿姨們,都帶着他們的寶貝閨女出席宴會。與其說他們是來參加宴會的,不如說是想將他們的女兒,介紹給薄光哥認識。”
“我記得有戶姓蔣的人家,他們家女兒也是在英國讀書,不過卻是在一所普通大學唸書。蔣叔叔自認爲自己女兒跟薄光哥會有話說,就把蔣小姐帶到了薄光哥的面前。他給兩人做介紹的時候,是這麼跟薄光說話的:
“薄光啊,這是我家小女蔣英,也在英國讀書呢。你們都是年輕人,又在同一個國家念大學,想來有很多話題可以聊。你看,要不你們好好聊聊,說不定會發現彼此趣味相投,能做個好朋友呢”
薄光哥將那個蔣小姐上上下下看了幾眼,才說:“既然蔣叔叔這麼說,那我可得好好考考蔣小姐。”
想了想,薄光哥對蔣小姐說了他們人生相遇中,唯一一句話,他說…”
說道這裏,方平均故意停頓了下,想要勾起大家的好奇心。
大家也很給他面子,當即就有人追問,“他說什麼”
方平均深吸了口氣,學着遲薄光當時的表情。他站起了起來,放下酒杯,將兩只手放在兜裏,假裝自己面前的空氣就是曾經那位蔣小姐。他神色倨傲地看着蔣小姐,聲音沒有起伏,平鋪直述地問““爲什麼c操縱子是誘導型操縱子,同時也是阻遏型操縱子”
所有人:“…”
就連在盯着篝火發呆的方俞生聽見這話後,也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這倒像是那個人能幹出來的事。
“蔣小姐唸的是美術系,她哪裏懂這些”方平均嘿了一聲,又說,“然後薄光哥就跟蔣叔叔說:叔叔,你也看到了,我跟蔣小姐並沒有相同話題聊。”
聞言,大家都是一幅忍俊不禁的表情。
“你說的那個蔣小姐,該不會是姜唯那小嬸嬸吧”姜波還有個弟弟叫姜康,娶了蔣家的小蔣茹小姐。正是姜唯的小嬸嬸。
方平均點了點頭。
方俞安就說,“難怪了,那年卿卿和姜唯訂婚宴上,他那嬸嬸對咱們方家態度就一直很冷淡。”感情是在記這個仇。
方慶雲嘆息一聲,才說,“真是想不到,那樣不解風情的薄光,竟然已經成家立業了。能降服薄光的女人,一定是個人才。”
大家都對這話感到贊同。
話題,不知怎的,又扯到了遲薄光的孩子身上。
“也不知道大伯的兒子是個什麼樣的人”方俞安露出期待之色,“咱方家又要多個哥哥了。”方俞生問方平絕,“爸,你見過大伯那兒子沒”
方平絕嘴皮子抖了抖,最後搖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