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看了看路線,確認方向沒錯,纔回答:“因爲我覺得,牛桂蘭既不是被孃家賣了,也不是被夫家害了。”
“爲什麼這麼認爲?”
“做賊的人,一般都會心虛。”青蘿邊走邊道,“可是他們兩家人,卻完全沒有這個感覺。你想想,如果你做了壞事,還會拉着受害一方來告狀嗎?”
陳香雪想了想:“有道理,可是,你們大周不是有句話叫賊喊捉賊嗎?”
青蘿把玩着扇子,脣角漾起一抹笑:“對,所以這只是我的猜測,還需要切實的證據。”
“這路上能有證據?”
青蘿解釋道:“也許有,也許沒有。假設她不是在孃家或者夫家出事,也就說明牛家說的是實話,牛桂蘭確實早就出門了,而她又沒回到劉家,這說明什麼?”
墜兒聽的入了神,情不自禁問:“說明什麼呢?”
陳香雪拍拍她的頭:“笨!說明牛桂蘭八成是在路上出了事!”
“哦……”墜兒恍然大悟,崇拜道,“七小姐,你可真厲害,這都能想得到。”
青蘿搖搖頭,不再理會這對二貨主僕,走到前面的一間禪寺敲門。
結果敲了半天,也沒人來應答。
青蘿後退兩步,看着大門上“法門寺”三個字,納悶道:“難道已經倒閉了?”
“沒倒啊,這不是立在這裏好好的嗎?”墜兒沒聽懂她的意思,把陳香雪放下來,自告奮勇道,“我來敲門!”
青蘿心想我敲了半天不開,你敲就能開了?
心裏雖然這樣想,但她還是讓開了位置。
陳香雪道:“你放心,還沒有墜兒敲不開的門呢。”
青蘿:“她是開鎖的?”
陳香雪鄙夷的看她一眼,沒搭理她。
似乎覺得青蘿侮辱了她和她丫鬟的節操。
雖然沒有得到答案,不過下一秒,青蘿就知道她那句話的意思了。
墜兒先是咣咣咣砸了幾下門,見無人應答,便搬起路邊一塊大石頭,衝大門就砸了過去——
咣噹一聲巨響——
是真真的巨響,那可是鐵門啊!
青蘿的耳朵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失聰……
等她能夠擡起頭的時候,就看見法門寺的大門,已經被砸出了一人高的大窟窿……
而始作俑者墜兒,拍着手,一臉得意的欣賞自己的“傑作”,回頭笑嘻嘻道:“七小姐,今兒這洞咋樣?”
陳香雪:“恩,挺大的,就是不夠圓。”
青蘿:“……”
這對主僕是經常砸人家大門玩?
還在那一本正經的討論洞大不大,圓不圓……
她怎麼就覺得那麼污呢?
門口驚天動地的聲響,終於驚動了裏面的人。
很快就有一大一小倆和尚,急匆匆跑過來。
大和尚二十來歲,長得甚爲清秀。小和尚似乎才十來歲的樣子,貌不驚人。
他們看見自家大門的樣子,頓時驚呆了。
“這這這……”大和尚指着大門,目光呆滯,“這是怎麼回事?”
青蘿十分光棍的一指陳香雪主僕:“她倆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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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
正她有錢,讓她賠去。
大和尚的視線從青蘿身上移到陳香雪身上:“這位施主,我們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麼要砸了我們寺院的大門?”
墜兒道:“我們喊了半天門,你們也不來開門,既然這樣,這門留着也沒用,不如砸了質問。”
大和尚崩潰道:“我們中午休息啊!”
“廟裏還休息?”墜兒聲音清脆,質問道,“香客來上香怎麼辦?你這和尚滿口胡言,當我們沒見過世面啊?”
大和尚面對這不講理的小書童,也是沒辦法,哭喪着個臉:“我們小寺廟,一共沒幾個人,就算來上香的也是早晨來,誰會大中午的跑來上香啊?”
小和尚氣憤道:“淨虛師兄,別跟他廢話,讓他們賠!”
“淨能你別說話!”大和尚擡手打斷他,“我們是出家人,不和世俗之人起爭執。你們三位,還是跟我去見主持師父吧,賠不賠償的,我們說了也不算。”
於是青蘿三人就見到了廟裏的主持。
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瘦巴巴的,套着一件肥大的袈裟。
看見青蘿等人進來,他擡了擡眼皮,淡淡道:“幾位施主坐吧,不知來找老衲何事?”
小和尚急道:“師父您就別文縐縐說酸詞兒了!他們幾個把我們大門給砸了!”
“啥?”老和尚一驚,一雙綠豆眼有些可笑的睜圓,連得道高僧的模樣都忘裝了。
大和尚雙手合十:“師父,這幾位施主,他們不小心把廟裏的大門給砸了個洞……”
這得多天生神力啊,才能“不小心”的把門給砸了啊?
老和尚皺眉:“你們到底來幹什麼的?爲什麼挑釁?”
剛纔那套雲裏霧的話也沒了。
墜兒只好不厭其煩的把原因又講了一遍,最後道:“我們七小……少爺要休息,就是北齊皇宮也得給她開門,砸你這個破門怎麼了?”
老和尚無語:“北齊皇宮開不開門,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多少銀子?”陳香雪忽然開口,“我賠給你就是了。”
她這麼爽快,倒讓老和尚有些意外:“那個大門,當初定做的時候,光材料就花了五六兩銀子!這還不包括人工費損失費這費那費的……”
青蘿覺得這話有些耳熟:“這話誰給你說的?”
“啊?”老和尚看她一眼,“你也知道?聽說這是京都柳青蘿文魁的發明,還有什麼精神損失費啥的……老衲覺得十分有道理!”
“噗哈哈!”
陳香雪樂不可支笑出聲來。
在這麼個偏僻小破廟裏,居然還遇見了青蘿的老崇拜者。
青蘿面無表情。
墜兒道:“你也別這費那費了,不就銀子嗎,我們七少爺累了,你趕緊收拾個乾淨房間出來,讓我們兩位少爺休息!銀子少不了你的!”
青蘿和陳香雪樣貌不俗,衣着華麗,確實也不像拿不出銀子來的人。因此老和尚也不過多糾纏,吩咐大和尚淨虛帶她們去。
淨虛帶着她們來到一間乾淨的禪房,看了眼青蘿,轉身退出去。
禪房佈置簡單,但卻乾乾淨淨,瀰漫着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
“七小姐您坐。”墜兒把帕子拿出來,鋪在蒲團上,請陳香雪坐下來。
“七小姐,您渴嗎?我去給你們找點乾淨茶水喝。”墜兒走出去喊人,來的卻是那個小和尚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