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一大早就準備好了早餐,從悅行至餐桌,他正端著最後一碟小點心上桌。
「早。」唇邊怡然的笑,昭示著他奕奕有神的狀態。
和他的神清氣爽相比,從悅腿根磨得生疼,沒勁地走到座位坐下,短短三步路扶了兩下桌。
「沒事?」得到滿足的男人格外體貼,江也問著,連連往從悅碗裡夾菜。
「沒事。」從悅搖頭,緩慢夾起碗裡的東西送到嘴中。
江也看著,道:「實在難受就請假一天,今天待在家休息。」
「我今天本來就休息。」從悅說,「吃完你出門吧,不用擔心我,多大點事。」說到最後臉色微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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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舒服記得擦藥。」江也睨她,「我去買……」
「知道了,你趕緊吃!」從悅實在不想跟他坐在飯桌上繼續聊她的身體。
麻溜吃完早飯,送江也出門,從悅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摔,半天沒有動彈。臨近中午,她自覺恢復得差不多,不適感消失,簡單收拾一番,出門採購食材。
電梯下了一層停住,門打開,唐耀背著包站在門外,一見她立時笑意泛,「好巧啊,姐姐!」他提步站進電梯內,扭頭問:「你出門嗎?」
「啊,對。」從悅點頭,「你去上課?」
「是啊,今天都是下午的課。」前幾回聊天,唐耀說了不少家裡的事,他家離學校選,麻煩了一個學年以後,終於決定搬出來,這邊離他念的大學相對來說比較近,環境又好,他父母便不計價格,給他租了套單人公寓。
閑話幾句,電梯門打開,兩人一齊往外走,唐耀忽然問:「那個哥哥,是你的男朋友嗎?」
他指的是誰不言而明,來她這來的最多的人只有江也,連周嘉起都不怎麼來。
「對。」她淡笑承認,沒有一絲猶豫。
唐耀似是感慨地嘆了聲,「那個哥哥有時候挺嚇人的……」他笑,「我們之前也見過吧?在撞球館的那次,我和你說話,一直走過來拿東西的就是他,對不對?」
從悅隱約記得些,笑著承認,說了聲是。
唐耀勾唇,沒再多說。
出了小區兩人分道,待從悅採購充足返回家裡,手機「嗡嗡」震動,收到江也發來的消息:「還疼嗎?」
「……」一想到他出門在外還時時刻刻惦記著她飽受折磨的那處,繞是臉皮再厚,從悅也不禁覺得彆扭。她不得不斥他:「你專心工作,少問兩句!」
然而午後又收到兩條關切詢問,他道:「還疼不疼,疼給你帶葯回來。」
從悅只好答:「不疼了,什麼都不用帶。」
江也表示知道,繼而又例行問了句:「樓下的來串門了嗎?」
從悅想起電梯裡的偶遇,她對唐耀印象其實挺不錯,照實答了。對此江也只回了一個「哦」字,十幾秒後切換話題:「今天能早收工,忙完就回來,晚上給你做菜。」
得了他的知會,從悅一邊休息一邊等,下午泡茶吃點心,看看書,悠哉時光愜意無比。冬天天黑得早,六點多窗外已經擦黑,她想起還有東西忘了買,趁江也回來前再度出門。
來回接近四十分鐘,從悅拎著東西回來,行至小區內,快到公寓樓區域,一時不察踩進花壇小徑旁的下水道口。下水道小入口甚至不及半個平板電腦大,只怪天太黑,她走得急沒能注意腳下,這才沒有繞開。
從悅的鞋跟不高,卡緊細小的鐵欄之間也足夠頭疼,她試了很多次,用力抬腳,可無論怎麼施為都拔不出來。抬頭看前方,離公寓樓還有幾十步的距離,光著腳勢必要踩著地上細小的沙礫一路走過去。
眼下別無它法,從悅嘆了口氣,剛要把腳從鞋子裡抽出來,好巧不巧碰上熟人。
「從悅姐姐,你在這幹什麼呢?」唐耀打招呼的手剛抬起,注意到她的異樣,問候的話轉而變成好奇。
從悅略顯尷尬,「沒什麼,鞋子卡住了。」
「卡住了?卡哪了?」唐耀手裡還拎著東西,一聽立即往地上一放,近前就要蹲下。
從悅忙叫住他,「沒事,我把鞋脫了走回去焗行……」
「別啊,踩到沙子或者別的把腳磨破了怎麼辦。」唐耀不由分說,蹲在她腳邊,「你別動,我幫你拔出來,要是站不穩你就撐著我的肩膀。」
從悅覺得不妥,連聲婉拒謝謝他的好意,唐耀直言都是小事,兩手握住她的鞋跟,一下一下使勁。從悅連聲勸:「算了,真的就讓它吧!」他充耳不聞。
無奈,從悅只好把腳從鞋中拿出來,單腳往旁邊蹦了兩步,給他讓出充足的空間。
不多時,唐耀將她的鞋從下水道口拔出來,完好無損。
「喏,你穿上吧。」唐耀遞給她,沒等她接過去,又蹲下讓她放到她腳邊讓她穿。
從悅穿好,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謝謝。」
唐耀蹲著沒起身,抬頭看她,忽地笑了,「姐姐,你這樣避嫌,是因為怕你男朋友不高興嗎?」
從悅不妨他忽然提問,頓了一下,解釋:「不是,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他肯定有意見對吧?」唐耀道,「他是不是覺得我不懷好意?」
江也確實有這樣想,然而當著唐耀的面,從悅當然要維護他,「也沒有,你不用想太多,他只是不太喜歡和人交往,原本脾氣就這樣,不是針對誰……」
「其實他想的也沒錯,站在他的角度來說,我確實算得上不懷好意。」
從悅一愣,「什麼?」
唐耀勾唇,歪頭看她,「姐姐,當時我追你,你說我還在念高三,談戀愛會影響成績,你不想害我。那現在呢?我已經上大學了,而且成績還不錯喔,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我?」
從悅表情稍斂,「開這種玩笑沒意思。」
「我沒有開玩笑。」他說,「當時在撞球館的時候,你和那個哥哥並沒有在一起吧?現在你們……既然你都肯考慮他,為什麼不能考慮我呢?」
面前蹲著的少年笑容燦爛,面龐略帶稚嫩,但陽光開朗,想必喜歡他的人也不會少。被這樣一個俊朗大男孩追求,換做別人或許會開心,甚至可能會考慮發展的可行性,但從悅完全沒有往做這個方向想。
她沉吟良久,垂眸認真道:「不好意思,我拒絕。」
「為什麼?因為你男朋友?」
「對。」
唐耀臉上浮現不服,「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我不如他?說不定呢。」
「我試過。」從悅笑了。誰說她沒試過。關於江也,她試過太多,她喜歡過他,也試過不喜歡他,還是試過考慮別人,但都不行。詹臨不行,現在面前這個稚氣活潑的大男孩,同樣不行。
「我很喜歡我男朋友。」她說,「所以我不能也不想接受你,考慮也不行。」
唐耀擰眉,似是在思考用詞,側邊突然響起一道男聲:「從悅——」
順著聲源一看,江也從側旁道邊一棵樹下走了過來。像是沒有看到還蹲在地上的唐耀,他徑直走到從悅面前,接過她手裡的小購物袋,攙住她一只胳膊,「鞋跟踩得穩嗎?我扶你回去。」
沒有給身後的唐耀一個眼神,因為沒有必要。
……
從悅總覺得,江也心裡很高興。晚餐被他做出了花,味道比以往又更上一層樓,她在室內走動,去洗臉、去找東西、又或者她乾別的,他的眼神如影隨形地跟著,片刻都不離。
待她洗漱完,被江也從後輕輕環住腰身,她忍不住失笑:「你到底在高興什麼?」
他嗯了聲,也沒回答,就兩個字:「高興。」而後低頭親她的臉,從頰側一直親到唇邊。
淺嘗輒止的吻結束,從悅摸摸他的臉龐,柔聲道歉:「唐耀老是往樓上跑,我還怪你想太多。」
有她明確的表態在先,江也完全不在意這個,摟著人又是一通親。
臨睡前,江也發現她扔在床頭的一盒象棋。
「你買的?」晃了晃,還能聽到裡頭塑料棋子沙沙作響的聲音。
從悅說是,「我差點都忘了,我去超市的時候看到就買了,來來,陪我玩!」
江也歪躺在床上,把象棋隨手一扔,「不玩。」
「為什麼?」
「你技術差,懶得跟你玩。」
她瞠目,「拜託,之前打牌什麼的都是我贏好嗎?」
江也嗤笑,「要不是我讓你,你以為你能贏嗎?」
從悅不服氣了,撲過去拽著他的胳膊,非要他起來一決高下。鬧了半天,江也勉強同意,他還是那副懶散躺著的模樣,提出要求,「玩可以,輸了脫衣服,你玩嗎?」
「……」從悅一愣,被他肆無忌憚的目光打量著,昨晚受累的地方莫名又覺得不適起來。
「既然你這麼想玩,我就陪你玩好了。」江也沒給她太多考慮時間,趁她還發怔,坐起身,一副勉強作陪的樣,看著很有幾分欠揍。
鋪在床上的一局象棋,下了不過幾分鐘,從悅就被一把撈進江也懷裡。她正節節潰敗,江也道:「你也沒必要下了,怎麼下都是個輸。」不由分說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吃她一個棋子,另一手便解她一個紐扣。
從悅坐在他懷裡,氣得臉都紅了,「哪有這樣的,不讓我下,就你一個勁地下……」
「嗯哼。」江也眉頭輕挑,臉皮堪比城牆,絲毫不為所動,「有意見?」
沒幾句話,象棋隨著沉下去的床墊和糾纏在一塊的兩人,被掀翻到一旁,棋子凌亂四散。
……
半個小時後,從悅趴在被窩裡一動不動,江也的肩膀早被她咬出了數個牙印。他穿了件睡袍,腰帶鬆鬆散散系著,因她說口渴,出去給這位祖宗倒水去了。
江也端著溫水進屋時,從悅擱在床頭桌上的手機響了。來電是卓書顏,她清了清嗓,儘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引人遐想,這才接聽:「喂?」
那頭卓書顏的語調聽起來略帶緊張,張口便是忐忑的一句:「怎麼辦悅悅?我,我好像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