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軒轅夜聲調散漫，看似漫不經心，然而眼尾一掃，鳳眸之中一片料峭，愣是讓一干人等都將口中的話都嚥了下去。
千初凝聞言，脣色陡然蒼白。
他、他居然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一直以爲，他性情冷淡，手段狠厲，從當年一無所有的少年，走到而今的位置，經歷過的東西不言而喻，表現的那樣冷清尊貴也是應該，可是她卻沒想到，他居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這樣不給她面子！
千初凝心裏又是委屈又是酸澀，一時反應不及，就那樣怔怔的看着軒轅夜，什麼也說不出來。
一雙美眸裏面，縈繞起淡淡霧氣，繚繞不清，楚楚動人。
軒轅夜像是沒看到，神色冰冷，嘴角似乎動了動，卻是幾分嘲諷。
千初凝忽然覺得自己這樣的表情看起來或許很可笑——
那個男人，根本就是冷心絕情，在他的面前裝作可憐的樣子，根本不會引起他一絲半點的憐惜！
意識到這一點，千初凝立刻將即將墜下的眼淚收了回去，而後垂下眸子，臉頰有些蒼白，長睫微顫，但是卻已經不再像是之前看着那樣不堪。
千青霖氣的渾身顫抖，若非是看在是在這樣的場合，以及軒轅夜的身份實在是太過貴重，他肯定早已經爆發了！
他千族雖然比不上永恆之城的勢力，但是卻也不是任人蹂躪踐踏的！
初凝可是他們一直捧在掌心的寶貝，是整個千族的聖女！他這樣羞辱初凝，豈不就是在羞辱千族？
千青霖臉色幾乎鐵青，聲音低沉緊繃的可怕——
“軒轅城主，你這話未免太過分了些！初凝不過是一片好心……”
“你想給好心，也得看對方要不要。”
軒轅夜開口，打斷千青霖的話。
“若是別人不要，那麼也就跟垃圾沒什麼區別。”
東方雲楓轉眼看了軒轅夜一眼，倒是有些驚異。
傳聞中這人少年成名，屠戮無數才坐到今天的位置，今日一看，果然夠狂傲殘酷。
這畢竟是在千族的地盤，他就這樣囂張，說話毫不留情，要麼是沒腦子，要麼是根本沒將千族的怒意放在眼裏。
軒轅夜當然不可能是第一種。
有趣。
東方雲楓神色不變，心底卻是閃過一絲痛快。
千族的這羣人，就是太過將自己當回事兒，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給他們一點教訓，他們只怕永遠都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和愚蠢！
二十年前是這樣，如今，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想到這裏，他垂下眼睛，冷冷一笑。
越劍旭也在一旁看着，也十分意外軒轅夜竟然一開口就這樣不給面子。
千族雖然人少，而且常年呆在幽冥海之中，和其他家族沒什麼聯繫，但是因爲整個家族的煉藥天賦出衆，所以地位一直十分穩固，其他三大家族之間明爭暗鬥，一般也不太願意和他們牽涉到，沒想到，今天第一天就被人下了臉。
越劍旭對此沒什麼在意，短暫的愣怔之後，便是開始尋思軒轅夜爲何對待千族是這樣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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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軒轅夜從來沒有在四大家族面前公開出現，這還是第一次。
他一開始還以爲能將軒轅夜請來，是和永恆之城有點交情，正在想着要不要仔細打聽打聽，端正一下自己對待千族的態度，就看到這一幕。
呵，看來這兩家之間，關係也不是那麼好啊。
尤其是，軒轅夜對待千初凝這般狠辣無情，更是打消了他之前的一些猜測，不由得鬆了口氣。
永恆之城畢竟是永恆之城。
軒轅夜身邊至今沒有一個女人，甚至連服侍的人都沒有，四大家族心裏都是有那麼點想法的，雖然傳聞中他心狠手辣手段殘酷，而且面容醜陋嚇人至極，但是今天一看，卻是和傳聞相差甚遠。
起碼這姿容，已經是人間罕有。
就算他性格真的如同傳聞一般，就憑着這一身風華氣度，已經不知讓多少少女春心萌動，死心塌地了。
更何況，他還有着最爲尊貴的身份，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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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這一露面，不知會有多少貴女爭相想要追隨他了。
一開始他還擔心千族有個千初凝，出身，天賦，姿容，無一不是絕頂，若是他們兩家聯合，哪裏還有他們的活路？
現在倒是可以放心不少了。
越劍旭對這打臉的場面，甚至有種樂見其成的感覺。
凌震天自從方纔和軒轅夜說了一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開口，一直呆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發，神情莊重，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笑話！對方都已經說了那樣的話了，他若是不想早點死，當然要萬分小心！
此時他若是再貿然出頭，那就是傻到家了！
不過儘管如此，在聽到軒轅夜對千初凝這樣說話的時候，凌震天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裏還是止不住冷哼。
真以爲自己是個什麼稀罕東西？
那位早已經有了心尖兒上的人，而且還正在上面煉藥，她偏偏好死不死的口出狂言，妄加評論，軒轅夜這樣的人，當初能一手碾死那麼多挑釁那鳳墨的人，今天就一樣能當面打臉那些對鳳墨恣意評論的人！
傳聞千族聖女姿容絕世，天賦絕佳，那又怎麼樣？這麼沒有眼色，別說這麼打臉，更過分的事情，軒轅夜都做的出來！
想起之前千青霖那一臉驕傲的模樣，凌震天就忍不住冷笑連連。
他們以爲是請來了一尊神，卻不知爲了那鳳墨，神也可以轉瞬爲魔！
想到這裏，凌震天就越發的後悔！
他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對軒轅夜他們動手！
他是想要找到那東西，但是卻一時衝動，沒考慮到萬一東西沒找到，軒轅夜又發現了他們的所作所爲怎麼辦！
現在，就是這樣的最糟糕的情況！
在場的這幾大家族的掌權者之中，原本只有他知道鳳墨的事情，也算是佔據上風，卻是被自己愣生生敗了！
他心中越發的鬱悶煩躁，甚至隱隱有一種惶恐不安，只得儘量收斂神色，不讓其他人看出端倪來。
千初凝片刻時間已經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動聲色的攔住了聽到軒轅夜的話之後，越發憤怒幾乎跳起來的千青霖。
“對不起。”
她眉眼認真，帶着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