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夜站定，看向擋在自己身前的人。
見他停下，千青霖等人都是心中一震，加上方纔千初凝那一句明顯熟稔的話，心中已經是腦補出了無數東西。
一時之間，場面像是靜止了一般，一股莫名的氣流流轉。
千初凝看着軒轅夜，幾年不見，她無數次想象這個男人現在會是怎樣的一番模樣，但是當他真的就這樣站在她眼前的時候，她卻是發現，那麼多的想象，也都比不上此時他的一道目光。
當初那個狼狽而狠決的少年，此時已經成了一方霸主，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
她聽說過很多關於他的傳聞。
他以一己之力，從黑獄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帶領自己的心腹登上那個衆人仰慕的位置，他心狠手辣手段殘酷，權勢滔天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他孤身一人，上位已經六年之久，卻始終沒有任何納妃的意思……
他和記憶中的少年，容貌分明沒有變化太多，但是卻讓人感覺完全不同。
他現在，是一個男人。
一個讓所有男人都敬畏忐忑的，又讓所有女人都心嚮往之的男人！
她目光坦蕩，從軒轅夜的容顏之上掃過，眉峯飛揚，鼻樑高挺，臉容像是上蒼用了最多的心血雕刻而成，一雙鳳眸像是淬了冰，帶着萬年不化的冰寒之意。
周身氣息冷冽清貴，彷彿多靠近一步，就是一種褻瀆。
她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了一些，在面紗之下的臉頰，也飛上了一抹緋紅。
目光越發的盈盈如水。
而後，她就聽到了一聲如玉石相擊般的冷清聲音。
仔細聽去，似乎還帶着一分不耐，一分冷冽。
“讓開。”
千初凝一蒙，忽然感覺有些沒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
千青霖臉色一變，心中猛的一沉！
千初凝素來聰慧，此時卻是因爲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陷入迷茫。
她方纔聽到了什麼？
他終於開口說話，他們幾年沒有見過，她將手中的事情都放下，雖然已經在盡力壓制，但是完全沒有辦法控制的心中的對他的渴望…。她甚至將自己最後的矜持都拋之腦後，第一時間趕來看他…。
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讓她讓開？
軒轅夜卻是沒心思應付她，他此時滿心滿眼都是前方的那道消瘦而纖細的身影，怎麼有時間有精力顧得上其他人？
他不再說什麼，直接長腿一邁，從千初凝身邊走了過去。
擦肩而過。
他走的乾脆果決，一點留戀都沒有，行走之間似乎還帶着風。
千初凝的心，驟然像是落入了冰天雪地之中！
幸好此時，她依然帶着面紗，別人都不太看得到她恍惚的神色。
但是那雙顧盼生輝的眸子，此時卻是一片黯淡，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一般，朦朧而楚楚動人。
誰都看得見。
千青霖也是懵了，他前一秒還在想，聽初凝這語氣，兩人的關係肯定不一般，最少也算得上是熟悉的朋友，這對於其他人或許沒什麼，但是放在軒轅夜身上，就是天大的事情！
這樣的一個人，但凡攀上一點關係，都不知羨煞多少人！
何況，初凝芳齡正好，天賦絕佳，姿容絕世！
千青霖心裏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已經想到了兩方聯姻的事情！
但是下一刻，軒轅夜那句冷硬的不留一點情面的話，就直接碾碎了他心中的諸多想法！只剩下一地的錯愕和驚慌！
軒轅夜走的乾脆，黑剎自然也是跟着走，這邊很快就只剩下了千青霖千初凝等人。
千青霖想要追過去，但是這一幕衝擊實在是太大，他心裏怎麼想怎麼不放心，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將注意力放在了千初凝的身上。
但是看到她的神色，千青霖一肚子的疑問都說不出來了。
“初凝，你…。”
千初凝聞言，才陡然醒來，眼底似乎還帶着幾分水潤，幾分迷茫。
“爲什麼…。爲什麼…。”
千初凝喃喃，神色失魂落魄。
他不認識她了嗎？
否則爲什麼他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卻給了她這樣的難堪？
無論說什麼都好，就算是直接問她是誰，也比現在來的好啊！
那麼多人，他卻是只說了那樣簡短的兩個字！？誰都看得出來其中的毫不在意和冷漠吧！
千初凝向來心思玲瓏，對人心的揣測最爲聰敏，軒轅夜方纔那一句話表露出來的態度，纔是最讓她難過的。
那是對陌生人一般的毫不在意，甚至…他方纔都未曾正眼看她一眼！
這個認知讓千初凝心裏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堵住了一般，壓抑不已，又帶着十分的苦澀。
千青霖看的心中越發的心疼。
千初凝是他從小一手帶大的，他雖然平時面上總是帶着幾分嚴肅，但是心裏卻是最疼惜這個孩子，而她也從來沒有辜負他的期望，無論是天賦，還是性格，都讓他十分滿意。
很多東西，她依照自己的辦法就可以解決，將所有的事情都完好的整理。
所以，雖然她纔不到十八歲，但是在千族之中的威望，已經十分顯赫。
很多長老對她寄予厚望，向來十分寵愛她，而她也從未恃寵而驕，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很好。
其他同輩的子弟，也大多和她相處的很好，其他人之間或許會相互嫉妒或者爭奪什麼，唯獨千初凝，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嫉妒，反而成了他們個個爭相效仿的對象，在這些人之中人緣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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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一次，她說要給永恆之城寫請柬的時候，他雖然覺得冒險，但是最後也還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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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相信她的能力。
結果，人真的來了！
可是現在，誰能來告訴他，事情怎麼會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周圍的目光很快讓千初凝完全清醒過來。
她閉了閉眼睛——實在是太失態了。
大概，她也低估了自己心裏對那人的期待，所以纔會在面臨這樣的冷落的時候，格外難以接受。
但是，這些都不算什麼。
她心裏整理了一下情緒，再度擡首的時候，面上已經恢復如常，衆人看不清晰，卻是從她微彎的眼角看出了幾分自我調侃的笑意。
“怪我，竟是忘了他如今的身份。”
千初凝一句話，清清淡淡，帶着幾分恍然無奈而調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