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佳人有些傻眼。
這就掛了
她把手機放進兜裏,對一旁朝自己投來疑惑目光的王隊說,“我家魏哥哥的電話。”
王隊說,“年輕真好。”他拍了拍吳佳人的肩膀,語氣深長的說,“年輕人,今天晚上要突查,掃黃掃毒,年輕人看好你哦。”
吳佳人看向東邊剛生出來的日出,對王隊說,“天才剛亮,說天黑的事做什麼。”
“呵呵”
切斷電話後,魏舒義握着電話,渾身都在輕輕地發顫。
想到莊龍說的那些話,魏舒義努力維持了數個小時的鎮定從容,終於徹底崩潰。他一腳踢了客廳裏的垃圾桶,他看着那個垃圾桶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不動了。
魏舒義忍不住坐在了地上。
他看見無名指上的婚戒,想到吳佳人,想到他們曾經的那些美好約定。
郊區建別墅、弄個小院子、挖個游泳池。帶着孩子玩,帶着孩子讀書
想到種種的美好,魏舒義忍不住抱頭痛哭。
“爲什麼”
“爲什麼啊”
喑啞的聲音在黑暗中傳開,一遍又一遍。
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
季飲冰果真在第二天抵達紐約。
她直接坐車去了莊龍家裏,直奔他的實驗室。
莊龍就在實驗室裏,穿着一塵不染的白色褂子,手裏拿着魏舒義的血液樣本。臉色平靜,任誰都無法從他的那張俊臉上,讀出他的真實想法。
季飲冰換了衣服,進了實驗室。
莊龍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繼續低頭做化驗。
季飲冰走過來,直接遞給他一袋子文件。
“什麼”莊龍終於肯分心說話了。
季飲冰在自己高登上坐下,對莊龍說,“我在來之前,收集了一些資料。先告訴我,你正在醫治的這個病人是誰。”
“一個陌生人。”
季飲冰鬆了口氣。
“那就好。”
“怎麼了”莊龍挑眉,問季飲冰,“情況很嚴峻”
“這病毒,是金三角那邊剛研發出來的病毒,那邊的人,將它叫做磕頭者”
莊龍給了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季飲冰解釋,“因爲病人發病的時候,每次都會疼到受不了,雙膝跪在地上,痛苦到拿頭磕地。”她從那個文件袋子裏面,掏出了幾張照片。
淡眸掃過那幾張照片,莊龍眼神變得凝重一些。
“這病毒,是誰研發出來的”
“你也認識的,付福。”
莊龍眼裏閃過一絲嫌棄跟鄙夷,“他跑金三角去了”
“嗯。”
“陰溝裏的小老鼠,欠打又欠操。”
付福,是醫學界的敗類,他曾經做過幾起臭名昭著的人體活體試驗,目的只爲研究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病毒。這個人,比二戰時期的納粹還要可惡。莊龍最討厭這種小老鼠了。
“是他研發的,那我必須得攻破了。”
季飲冰就知道莊龍會這麼說。
“但凡是中過這種病毒的人,生存時間都不會超過一個月,所以這病毒,又叫一月紅。”季飲冰將另外兩
張照片拿到莊龍面前,她指着那照片,說,“你看,所有中毒者,最後都會像圖片上的人這樣死去。七竅流血,口吐白沫死去。在金三角地區,只有那些老大懲罰門下犯大錯的人時,纔會給人注射這種病毒。”
“最多只能活一個月”莊龍眼神黯然了一下,“我那個病人,第一次發病,是六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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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飲冰則說,“二十幾天內,咱們是研究不出來解藥的。”
“我知道。”
莊龍摘下白手套,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起桌上的血腥的照片看了起來。
片刻後,他放下照片,起身往外走,邊走邊說,“我去打個電話。”
出了實驗室,莊龍找到之前留下的聯繫方式,給克利夫蘭診所打了電話。電話轉接到魏舒義辦公室的時候,已是一分鐘後。
“你好,我是魏舒義。”
“魏先生,我是莊龍。”
魏舒義下意識坐正了。
他沒拿話筒的那只手,緊緊地拽着褲腿。
他緊着嗓子問莊龍,“莊龍先生,你分析出結果了”
莊龍也沒跟他兜彎子,直接告訴他,“現在可以確認,你中的病毒來自金三角地區。魏先生,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莊龍有些不解,魏舒義一個醫生,怎麼會得上這種病毒。
魏舒義想說沒有,可億聽到金三角這個地方,魏舒義忽然想到了吳佳人。
金三角是全球最亂的地方之一。
那個地方,是毒品的盛產地。而他的身邊,剛好就有一個人與毒品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吳佳人。
見魏舒義沉默,莊龍就明白了一切。
“魏先生,就我所知,所有中過這種病毒的人,都活不過一個月。你”
言盡於此,莊龍也不多說了。
“我會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研發出解藥。”就算救不了他,以後也能解救其他的人。
魏舒義懂了莊龍的意思。
“謝謝,莊龍先生。”
掛了電話,魏舒義緊捏着褲腿的手,忽然放鬆了。
他轉過頭,神色呆呆地望着窗外。
他的眼神,一片死氣,裏面沒了希冀,顯得絕望黯淡。
倒計時,24天。
他總得做點兒什麼。
魏舒義站起身,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前結束在克利夫蘭診所的實習。他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回到吳佳人的身邊。
其餘的,之後再想吧。
醫院詫異於魏舒義的決定,但他們尊重魏舒義的選擇。
診所批准了他的申請。
沒有提前打電話,魏舒義將東西收拾好,直接回了國。
昨晚,隊裏的人突襲了濱江市好幾個淫窩,抓了不少賣,淫嫖娼的人,也抓了一羣聚衆吸毒的年輕人。昨晚,他們忙了一整夜。
所以第二天,很多人都在家裏休息。
吳佳人也在家裏休息。
一直睡到下午三點鐘,她纔起來做了些東西吃了,然後騎着車去局裏上班。
大半夜的,她快要打瞌睡了。
她坐在辦公桌後,用腦袋敲木魚,朦朧間,發現有一道黑影走了過來。吳佳人迷茫擡頭,她以爲來者是別科室的同事,結果卻是一個出乎她意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