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在場三人都是一愣。
嚴子豪面無表情誇獎吳佳人,“吳小姐挺風趣。”他翻開吳佳人的個人文件檔,迅速看完,才說,“前天中午之前,你還是一名人名警察。”
吳佳人目光微變,表情變得有些難堪。
她咬牙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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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公然打人被開除黨籍,因此失業”
“是。”
嚴子豪關上文檔,對上吳佳人狼狽的目光,她沒有半分憐香惜玉。他用可以說是凌厲的語氣盤問吳佳人,“身爲一名警察,你應該做的是保護人民羣衆,而你,卻知法犯法爲什麼呢”
嚴子豪這話落地,東里聖華也朝她看了過來。
吳佳人一時間沒有說話。
一直沒開口的男人突然開口了。“吳小姐,之前兩次見面,你給我的印象都很好。第一次,哪怕被我撞傷了,你也沒有藉機訛詐,這足以說明,你是一位正直的人。”
見吳佳人朝自己看了過來,東里聖華朝她微微垂首,又用那冷漠的聲音說,“第二次見面,儘管不是在你的上班時間內,你還是獨自闖進了火海,救了我。這足以說明,你是一名合格的、出色的警察。”
“那麼,這樣一名優秀的警察,爲什麼會公然打人了”
嚴子豪沒想到,這位吳小姐和他們的老闆,竟然是舊識。
東里聖華看着吳佳人的眼神,是帶着審視和探究的。
吳佳人苦笑,“看來我不說的話,這工作會與我無緣了。”
那三個人都沒有說話,顯然,吳佳人不解釋清楚,他們的確不會任用這樣一個疑點衆多的人。
吳佳人這才道來,“被我打的那個人,叫楊舒。我有一個弟弟,比我小兩歲多,他智商比別低,一直都停留在十歲左右。他有心臟病,後來在醫院動手術住院的時候,認識了楊舒。那個時候,楊舒也才十七八歲。他抽菸、喝酒、泡吧,成績差,是個讓老師頭疼的問題少年。”
“但他跟我弟弟處的不錯,關係很好。弟弟有了朋友,我很替他開心,但那個楊舒跟我弟弟做朋友,根本就不是真心的。他是想誘騙我弟弟跟他一起吸毒,然後讓我弟弟幫他買毒品,供他吸毒所需”
“後來,這件事被我發現,我弟弟戒毒不成功,爲了不連累我,他上吊自盡了”
吳佳人說話,就不再吭聲。
她低頭,望着乾淨無一絲灰塵的地板,眼裏裝滿了憤然。
嚴子豪表情有些歉意,就連潘傑也皺起了眉頭。
“抱歉,沒想過這之中,還有這樣的隱情。”東里聖華道歉的時候,深情也淡得很。
吳佳人搖頭,說沒事。
“吳小姐,身手方面的考驗,你已經通過。你先回去吧,等我們通知。”
吳佳人也沒有拖沓,起身就走了。
看那樣子,倒像是在責怪嚴子豪他們挖她痛處。
東里聖華眯眼看着吳佳人消失的方向。
她沒有撒謊,她說的全都是真的,他讓人調查過每一個前來求職人的社會關係和過往。吳佳人剛纔說的,與他們查到的信息,一模一樣。
他第一次,對自己的直覺產生了懷疑。
這個人,真的只是湊巧來他的公司面職麼
吳佳人走出聖華影視大樓的時候,心跳有些急速。
她沒想到,要招保鏢的人,竟是東里聖華。
他會錄用她麼
吳佳人搖搖頭,不再深究。
兩天後的那個下午,吳佳人的郵箱裏多了一封郵件。
她收到了聖華娛樂公司的回信,她被聘用了。
頭三個月工資兩萬,轉正過後兩萬五,每個月休假兩天,若是休假時間要求加班,工資另算。包喫,不包住,服裝要求穿黑色正裝,電話隨時保持暢通,要做到隨叫隨到。
必要時候,需要配合僱主參加宴會、聚會和出差。
吳佳人盯着那封郵件,捏緊了拳頭。
她將那封回信轉發到魏舒義的郵箱裏。魏舒義看了信件後,立即給吳佳人打來了電話。
“要隨叫隨到深夜也算”
“是。”
魏舒義目光一沉,又問,“還得出差”
“嗯。”
那豈不是會聚少離多
“出席宴會,是以保鏢的身份,還是女伴”
吳佳人沒有隱瞞他,她說,“大部分時候,應該都是女伴吧。”
“佳人。”
“嗯”
那頭沉默了很久。
魏舒義明白,自己不能干涉太多吳佳人的私事,但一想到,她會在大半夜跑去見別的男人,要跟別的男人出差,還要以對方的女伴身份出席宴會,他就憤怒、妒忌
“能不能,換個工作”
愛情裏,誰都是自私的。
魏舒義以爲自己是大意懂事的,但他小瞧了自己對吳佳人的霸道和佔有慾。
吳佳人呆了下。
在轉發郵件之前,吳佳人就想過魏舒義可能會對她的這份工作產生不滿之心,但她沒想到,魏舒義會這麼牴觸。
“魏舒義。”她沉聲喊他的名字,連名帶姓。
魏舒義一聽,就知道她動怒了。
果然,她發話了。
“如果你不能給我最起碼的信任,那我真的很傷心。”說完,吳佳人就切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她臉上僞裝的憤怒消失得乾乾淨淨。
取而代之,是不捨、是痛苦,還有奮勇向前的堅定。
她巴不得天天與魏舒義生活在一起,但這世上,除了兒女情長,還有其他的事需要人去做。
老師走了。
黃隊走了。
磊子、陳建平他們全都走了。
曾經並肩作戰的兄弟,死的死、殘的
殘。唐江雲的背叛,誰又能說是他的錯,他也是人,他也有軟肋,也有私心。所以到底是誰的錯
是那些人
是那些爲了金錢,罔顧他人生命,明知毒品害人,卻還是販毒的那些毒販們
毒販不會全部消失,但不能因爲打不死他們,就不去打他們
總有人,得站出來,與他們做鬥爭。
從對楊舒動手的那一刻起,吳佳人就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她不能回頭,她的回頭,是對兄弟們的背叛
吳佳人站起身,走進浴室,將水溫調到最低。
冰涼的水,溼遍了她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