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公安局後,魏舒義回家小睡了兩個小時,又自己做了個簡單的午餐,吃了,直奔醫大。
魏舒義講課的時候,有一種運籌帷幄,手掌天下事的氣概。一般,在他的課上,同學們也是聽得最認真的。可今天,魏舒義卻發現下方有個女同學,一直在盯着他看。
那目光,咋說,有些炯炯發亮。
魏舒義產生了一種,他是木板上的豬肉,在任人打量挑選的錯覺。
他感到莫名,但還是故作鎮定地繼續講課。
漸漸地,他瞧見似乎有越來越多的同學在看他,儘管他們沒有議論紛紛,但他們那燃燒着熊熊火焰的八卦之眼,還是太明顯太火熱了。魏舒義意識到不對,他很想停止講課,問問他們到底在看什麼,但他還是忍住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時間。
魏舒義立馬丟下粉筆,他拿拇指和食指以及中指,拉了拉領帶,長吁了口氣。這樣一個很是隨意的動作,生生被他演繹出誘惑勾人、令人心跳加速的魅力。
呼吸不再發悶,魏舒義這才指着那個最先盯着他看的女生。
因爲魏舒義以前也是醫大的學生,還是出了名的醫大史上最帥校草,所以迷妹不少。他平時都端着,看上去既高冷,又矜貴冷漠。
所以,陡然發現魏老師在盯着自己看,還目不轉睛的,那女生還挺羞赧,臉頰兩邊,飛快地浮出兩片淺紅。
魏舒義直看得那女生臉紅了,這才說,“這位同學,你做什麼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就跟要吃了他似的,可凌厲兇殘了。
該女生聞言,臉就更加紅了。
見她不說話,魏舒義心裏納悶地想:莫非她暗戀我
不怪魏舒義自戀,他對自己這張臉,還是挺有自知之明。
暗戀他的人,這學校不知幾許。
他已經習慣了。
只是這女生的眼光實在是太赤裸裸,總讓他產生一種自己沒穿內褲鳥走光了,還渾然不覺,仍在講臺上慷慨講課的錯覺。
那女生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還是她身邊的女生爲她解圍了,她大喇喇地說,“魏老師,你左耳下面有兩個吻痕”
女生這話,聲音不小。
此言一出,其他人皆猛點頭附議,“真的,挨在一起的,特別明顯哦。”
顯然,在第一份女生髮現異常後,很快就告訴了同桌。同桌告訴朋友,朋友再告訴同桌,然後,就世人皆知,獨魏舒義不知。
魏舒義:“”
於是,所有人就看到,他們高冷矜貴的魏老師,竟然紅了臉。那人將筆記本關上,都忘了裝進袋子裏,大步流星直往外走。
顯然是惱怒成怒了。
見他落荒而逃,教室內的學生們,先是面面相覷,接着就議論紛紛,各抒己見起來。
“原來魏老師也會害羞啊”
“是誰說魏老師是個性冷淡來着我看魏老師跟魏師孃感情處得挺好的嘛”
“我覺得魏老師生氣害羞的樣子,好萌啊。”
“是啊是啊。”
“哎,我也好想在魏老師脖子上咬一口哦”
“做你的春秋大夢,想想也就醒了。”
魏舒義回了辦公室,坐在椅子上,好像屁股下面燃燒了一團火,他坐立不安。
徐老師的辦公桌在後面,她看到魏舒義兩耳微紅,身子還時不時地動一下,徐老師不忘發揮一下同事愛,關心問他,“魏老師不舒服”看他那坐姿,徐老師不由得想:該不會是痔瘡發作了吧
魏舒義回頭,盯着徐老師看了片刻,很小聲地問了句,“徐老師,你那裏有創口貼麼”
“你流血了”
徐老師很喫驚,趕緊打開小包包,從裏面拿了幾張特有少女心的創口貼。
這就奇怪了,痔瘡破皮還能貼創口貼
那畫面太美好,徐老師不敢深想。
魏舒義接過創口貼,盯着上面的hellokitty,表情實在是一眼難盡。
拿着從徐老師那裏借來的創口貼,魏舒義走進廁所。
他對着鏡子側揚起頭,露出脖子,果然看到了左耳下面的兩個吻痕。很淡,但是有眼睛人都看得出來,那是被吸出來的,不是蚊子咬的。其實早上起牀的時候,魏舒義有檢查過身體,昨晚吳佳人故意在他身上親來親去,他不想留下痕跡,還故意提醒過她。
結果
吳佳人還是那個不要臉的吳佳人,是他魏舒義道行太淺。
找準角度,魏舒義將創口貼貼在了吻痕上面。
貼好後,魏舒義又蹙起眉頭來。
他盯着那創口貼,榛色雙瞳中,露出煩躁懊惱之色。
這創口貼的存在,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效果。
煩躁地一挑眉,最後,魏舒義還是將創口貼撕了下來。
沒課了,他打算回家。
回家的路上,魏舒義在心裏琢摸着該回家後該怎麼懲治吳佳人,是不許她上牀呢,還是故意不煮她的飯呢
他沒想出個結果,倒是先接到了陳安源的電話。
“小義,今天我們醫院有一臺複雜先心病心臟移植雜交手術,是你徐老師主刀,你要不要過來看看”陳安源雖然是心內科的主任醫生,但魏舒義擅長的卻是心外科,今天這太手術很難遇見,陳安源想讓他前來學習觀摩。
魏舒義有些動容,複雜先心病心臟移植雜交手術,可不多見。目前國內,也沒有成功過幾例。“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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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鐘。”
“好。”
這會兒已經四點辦了,魏舒義給吳佳人發了短信交代去向,便直接去了醫院。
深海醫院,是國內著名的高等私人醫院。
這裏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病人和家屬來往,魏舒義停好車,直接去找了他的老師陳安源。陳安源這會兒不在,他一個人在陳安源的辦公室呆了半個多鐘頭,陳安源纔來。
“小義,到很久了”
“沒有,剛到。”
“剛開會去了。”
魏舒義主動給陳安源倒了杯純淨的溫開水,陳安源喝了口看,說,“這個病人有些特殊。”
“怎麼個特殊法”
陳安源說,“身份特殊。”
魏舒義挑眉,身份特殊,可不只是非富即貴四個字能形容的。“多特殊啊是省長還是省委啊”
陳安源壓低聲音說,“第一把手的兒子。”
魏舒義臉色微變。
他沉默了片刻,才說,“他們有把握麼”
“老徐說有把握。”
老徐是心外科的主任,也是全國心外科的專家,曾經赴美多年,專門研究心臟這一塊的問題。魏舒義點點頭,說,“徐前輩說有經驗,那就是有經驗的。”
“哎,你以前可是他的得意學生,誰知道你”
陳安源搖搖頭,又說,“六年前,那位公子在國外做了複雜先心病雙向glenn術後,四年前開始感到乏力,下肢水腫。後病情加重一年。直到1年前,體力活動完全受限,不能活動,雙下肢也重度水腫”
他見魏舒義在認真聽,才繼續說,“患者室缺遠離兩大動脈,右心衰竭,無法實施雙心室矯治。而且,他肺動脈壓力高,這也是實施單心室類手術矯治的禁忌。”
魏舒義說,“心臟移植呢”
陳安源搖頭,“那一位的粗大側支很可能會導致術後灌注肺,脫機困難等嚴重併發症,只能實施雜交手術。”
魏舒義閉眼,在腦海裏模擬了一下手術的過程,片刻後,他睜開眸子,說,“這手術難度很大,但並非全無醫治可能。爲什麼,那個人最後會將他的兒子送到我們醫院”
“還是那句話,身份特殊,沒有人敢背上一條命債。”還是那個人的兒子的一條命。
魏舒義也明白這個道理。
“徐老帶了哪些人”
“都是這方面的泰斗和專家。不過,這次他將袁俊帶上了。”
“他”袁俊是徐老的另一個小徒弟,與魏舒義一樣,這個袁俊也出於醫學世家,他的藝術造詣很高,比魏舒義還要厲害。但這個人吧,性格比較傲,他從來沒有遇到過挫折,都快傲上天了。
這次的手術,若是成了,這一干人等都會收穫榮耀與掌聲,還有那個人的感激。
若是失敗了,那這個天之驕子,只怕是會徹底站不起來。
魏舒義搖搖頭,說,“徐老太冒險了。帶上袁俊,這事”
“那能怎麼辦,誰讓他的得意門生是個膽小鬼”
膽小鬼魏舒義選擇不吭聲。
下午,五點鐘,徐老和一衆專家,穿上白大褂,消毒,戴上手套,走進手術室。魏舒義因身份特殊,被准許在一旁觀看。再次見到魏舒義,徐老就忍不住翻白眼,他不屑地挑了挑眉,不陰不陽地哼了一聲,當衆羞辱他,“膽小鬼怎麼還敢進手術室”
這咬牙切齒的樣子,完全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聞言,其他老友都不說話。
他們都知道,徐老對他口中的這個膽小鬼,有多器重。
唯獨戴口罩的袁俊,在聽到這話後,輕輕地嗤了一聲。
魏舒義也戴上口罩,他對徐老師說,“老師,保持冷靜,別被氣壞了心情,手術爲大。”
徐老又哼了聲,才一扭頭走了。
袁俊從魏舒義身旁路過的時候,輕輕地丟來一句:“垃圾,你不配站在這個手術室。”
魏舒義直接懟他,“不要因爲我帥就仇視我,帥不是我的錯。”
袁俊差點氣到摔在地上。
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