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草莓味的

發佈時間: 2024-10-13 16: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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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這座城市依舊有著明亮天光。
這裡的白日格外漫長,初語一覺醒來,望著窗外的灼目白晝,反倒從心底無端生出一陣鬱躁煩悶的情緒。
臥室的房門虛掩著,酒店地毯踩在腳下有一種細柔的微弱觸感,初語靜靜靠在門框邊,心跳慢了一拍。
顧千禾坐在外廳的書桌前處理工作,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專注到幾乎分不出任何精力去管旁的事。
初語很少見他戴眼鏡的模樣,窗外無遮無攔的通明天光落在他寬直的肩背上,面容逆光。閱讀文獻時,他會屈起右手指節撐住下頜,食指抵在臉側,將清潤的面頰戳出一個淺淺的凹陷,這是一個少年氣很重的動作,讓初語在那一霎徹底看愣住神。
許久後,他將目光抬起,看見初語靠在臥室門旁邊,隨手取下眼鏡,對她說:“過來。”

初語走到桌旁,偏身輕輕倚著,拿起桌上的銀邊眼鏡,對準密密麻麻天書似的電腦屏望了望,又放下。
顧千禾抓著她的手,將她拉到大腿上坐下,接吻時掌心在她腰後輕撫。濕軟的舌頭輕輕頂弄廝磨,呼吸纏亂,水聲響徹,有些淫靡的滋味。
初語靠在他頸側細細地喘氣,指尖攥著他的衣角久久不放。
顧千禾又一次低下頭追吻著她的臉頰唇角,聲音低柔不舍:“先下去吃晚飯。”

酒店三樓的餐廳人並不多,初語剛走進大門,就看見機組其他的幾位乘務員正坐在不遠處一起用餐,有人看見她,目光掃過來,又低頭與同桌的人竊竊私語。
初語並未有多少不自在,跟在千禾身後找了個角落裡的位置。
他們剛坐下,菜單還未拿到手,便有一個男人從左後的位置徑直走過來,停在初語背後,輕巧巧地拍了下她的肩。
初語回頭,眼中笑意暈散開,未開口,便見那人挑挑眉,語氣閑散:“師姐,晚上好啊~”
“你哪個航班?”初語仰著頭,掠過他的打趣,直問。
寧愷對著她笑,完全無視她面前的人,“反正和你不是一個航班嘍。”
“好吧。”她也淡淡回寧愷一句。

原以為談話就會這樣結束,誰知寧愷又衝她使了個眼色,往門外指了指,“你出來,我有事兒要告訴你。”
初語下意識看向顧千禾,見他此時已經靠在了椅背裡,眼底情緒不深。
“我……”
初語話未說完,顧千禾拿出手機,抬眼瞧了寧愷一瞬,漫不經心地回:“去吧。”

初語跟在寧愷後頭出了餐廳,就站在玻璃門後,兩人互視一眼,她先開口:“什麽事兒?非得出來說?”
寧愷還是笑,視線往她們同組乘務員那桌掃了眼,與初語開玩笑的語氣格外熟稔:“師姐牛逼啊,一下午英雄事跡就傳開了。”
初語斂目不語,雙臂抱在身前。
“聽說你和那個姓何的分手了,我才敢告訴你,就她、”寧愷往那個方向挑了挑眉,把話說得難聽:“楚怡,就是你前男友的姘頭。”寧愷頓了頓,又道:“現在才和你說,你不會怪我吧。”
初語搖搖頭,語氣極淡,“不會,就這事麽?”

說完她要走,又被寧愷拽住胳膊,急說:“別,還有件大好事兒,你聽不聽?”
初語停住腳步,不動聲色地抽出手,“嗯,你說。”
寧愷靠在牆邊,和她賣起關子來,“那你先告訴我,剛剛坐你對面那人是誰?”
初語愣怔片刻,察覺出寧愷話語間的逗弄,莫名有些惱,直盯著他:“不說就算了。”

“說說說!”寧愷又伸手拽了下她的衣角,某一刹的失落轉瞬即逝,又望著她笑:“你知道麽?最新一批新晉乘務長的培訓帶飛名單出來了。”
“哦。”初語看著他的笑容,頓了頓,直接把話挑明:“然後呢?”
“你就不想知道名單裡頭都有誰?”
初語皺眉,有點煩他這樣含含糊糊的架勢,但轉念一想,又詫道:“你該不會要說,名單裡有我吧?”
她的飛行時間只有三年,升乘務長這種事,完全不在她近兩年預想的計劃中。
寧愷笑得頰旁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趁初語不注意,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語氣輕快:“不然,怎麽能說師姐你牛逼呢。”

這頓晚餐吃得清淨。
初語幾乎全程都盯著手機,笑意掩不住,從眼底漫向唇角,全然未曾注意到身旁那人的臉色。

回去時天近昏黑,房間內未開燈,門掩合上的那一霎,走廊外的最後一際光色也隨之消失,仿佛驟然墜入黑暗中,初語的本能反應是去伸手摸牆壁上的開關。
然而下一瞬,手臂忽然被人緊攥住,整個人落進一個被牢牢梏死的懷抱中,帶著令人心慌的熱度,不斷往心口蔓延。黑暗中哪怕是最微弱的觸感都會被無限放大,包括聲息的起伏,心率的搏動。
陷入後,便無法逃脫。

那種切實的痛感,像是要被他揉進身體裡。
氣息無聲相纏時,顧千禾傾力吻了過來。溫熱濕濡的唇舌來勢洶洶,帶著一股無法抑止的熱切洶湧。津液浸濕唇角,溢出癡靡的聲響。
初語被吻到渾身酥軟,在他懷中溫柔細顫。空氣中仿佛殘留著火光燃到末端時的熱燥氣息,將人的心徹底撩亂了。
初語墊腳,想要同他繼續接吻。
可下一秒,懷抱松開。
顧千禾點亮了房內的燈,夏夜中的纏綿渴切被這直刺眼底的光亮徹底驅散。

他面無表情地往房內走,初語追上去牽住他的手,氣息仍未平定。
“怎麽了?”
“沒什麽,我去洗澡。”顧千禾語氣淡淡的,又有些難以察覺的冷。
他走到沙發旁,打開隨身的行李袋。
“到底怎麽了嘛?”初語抱住他的胳膊,將下頜輕輕貼過去,他這才頓住。
顧千禾撇過臉,語氣也弱了下來:“說了沒事。”
可這分明就是有事!有大事的語氣。
初語靜靜望著他,伸手去撫蹭他的下唇,感知到他在咬唇腔內的軟肉,爾後又輕輕笑開來。
幼時,千禾每每同她鬧別扭,總會無意識地做出這個略帶負氣性的小動作。

謊言被拆穿。
腦袋裡緊繃至此的意志徹底崩斷。
顧千禾扯過初語的胳膊,將人死死扣在懷中。動作間,他的行李落到地上,散了一地的衣物。他有些絕望又有些自暴自棄,張口咬住初語的肩,力道難分輕重,卻含著訴不盡的委屈抱怨。

可他仍記得,不要逼問初語,不要再讓那些猛烈不安的疑懼傷害到他們之間的信任。
不要這麽多年過去,他依然一點長進都沒有,像條瘋狗一樣,一點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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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他聲音埋在初語頸側,熱息烘得人心頭髮癢,像晚風一般溫柔又多情。
初語緊緊回抱著他,掌心覆貼住他的脊背,輕輕地拍哄。
然而視線往下時,初語愣了一瞬,暫時與他分開這個擁抱,彎身替他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還有一盒——草莓味的避孕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