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連姣轉院推進急救室,一直到慕白從裏面走出來,前前後後總共花費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有了慕白自己研發的藥物,還有世界最尖端的儀器作爲輔助,自然是要比在二院那邊好要很多的。
“現在只是止血了,但是通過數據來看,傷口不會自己癒合,後面會不會引發潰爛發言,以及壞血癥,還不好定奪,但是阿嶸,你要做好一個心理準備。”慕白再一次將事情的嚴重性,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
戚嶸沒什麼表情,冷峻的臉上只剩下冰封似的冰冷。
“我知道了。”
“m國的專家估計會明天凌晨趕到,結果出來我會立刻告訴你。”慕白說完,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病房安排在這棟樓,離溏心妹妹那邊比較遠,你平時注意下,不會碰到。”
“嗯。”戚嶸低低應了聲,“我進去病房看看他。”
“好。”
戚嶸轉身朝反方向走,快走到頭的時候頓住腳步,進了連姣所在的病房。
門推開,她身邊還圍繞着兩名護士,在非常詳細的記錄着儀器上的各種數據,見她進來微微頷首,算是招呼。
戚嶸走到病牀牀尾,視線落在枕間那張蒼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面容上。
不需要看檢查結果,也能感受到她身體狀況有多麼糟糕,整張臉都沒有一點鮮活的動態,就連嘴脣都時泛着青白色。
十分鐘後,護士將所有的數據都記錄完畢,確保儀器都正常連接之後,兩人退出了病房。
偌大的屋子只有他和陷入昏迷的連姣,周身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空氣都安靜的像是凍結了般。
獨自進入酒吧,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發生了關係,在她身體完全不允許的情況下,依舊那麼做了。
戚嶸找不到任何理由促使她發生這樣的行爲,但一定是受了某種刺激纔會釀成這樣的場面。
最近她一直都非常安靜,自從上次兩人攤牌之後,她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有那麼偏激,也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於是他放鬆了警惕,對她的監控沒有那麼嚴格,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季溏心身上。
卻沒想到會突然出現這樣一樁事情。
什麼樣的刺激能讓連姣失去理智?
戚嶸找不出頭緒,只能等邊雲卿那邊找到那個男人,只能等連姣醒來,除此之外,別無辦法。
慕白安排的病房是最好的,病房裏發生的一切都全部實時監控着,她身體的數據,但凡有一點變動,都會被檢測到,所以他不需要擔心。
他唯一擔心的是這次的治療能不能彌補她對自己造成的傷害,若是不能,勢必要波及到季溏心那邊。
他不想動季溏心,一點都不想,但總不能看着她的生命消耗殆盡,在生死麪前,一切難言之隱都那麼微不足道,他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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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嶸只是這樣稍微思考一下,心都像是被揪起來似的,他不敢深想,生怕會陷入情緒的黑洞。
人生二十多年,什麼樣的事情都經歷過,他自認爲沒有什麼是他戚嶸所不能夠承受的。
可是這件事,他怕。
越是肯定對季溏心的愛,越是感到恐慌。
那種悄無聲息,蔓延進血肉骨髓的情感在慢慢滋長,現在想要剝離冷靜,勢必要傷筋動骨。
他甚至開始怨,怨連姣這樣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她知道爲了維持現狀,他,慕白,還有無數專家醫生做出了做大的努力。
好不容易看到一點希望,她卻親手毀了。
毫不猶豫的,不假思索的。
她沒有給他留下任何一條可以退回的後路,逼着他面對那鮮血淋漓的事實與未知。
十年了,他真的累了。
像是在也忍受不了病房裏詭異的氣氛,戚嶸深吸一口氣,定定的朝病牀上的人影看了一眼,緊接着,轉身,離開。
病房門打開關上,戚嶸坐電梯下樓朝季溏心所在的病房走,折騰了這麼久,她現在一定睡下了吧。
男人看着頭頂一輪黑暗的穹頂,月亮被雲彩擋住,朦朧間升起幾分蕭肅,這樣的好覺,她還能睡幾個呢?
——
翌日清晨,不到七點鐘,季溏心便醒了過來。
昨天晚上沒有等到戚嶸回來,她整晚都睡得不是很踏實,迷迷糊糊的好幾次伸手去探旁邊的位置。
連帶着現在,她坐起身來的第一反應就是看了一眼旁邊的位置,瞥見那幾乎沒有皺褶,空空如也的背面,心頭已經有了答案。
他昨晚沒回來。
整整一夜,他去哪兒了?
這個念頭剛剛劃過腦海,還沒等她浮想聯翩,休息室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對方沒敲門,季溏心嚇了一跳,身上還穿着貼身的睡衣,本能的掀開被子想要躲進去,剛把腳放進去,視線劃過門口,看到一抹無比熟悉的身影。
她頓住動作,整個人都僵住一瞬,掃到男人一夜沒有清理的青青胡茬,小聲喊了句,“戚嶸?”
“嗯。”他走進來,反手將門重新帶上,“你醒了?”
時間還早,戚嶸本來以爲她還在睡覺,怕敲門會吵醒她,特意放緩了腳步,沒想到她是醒着的。
季溏心看着男人坐在牀邊,有些懵,“你是……纔回來嗎?”
“嗯。”他聲音有些沙啞,眼圈底下也泛着淺淺的黑,昨天晚上他在車裏坐了一夜,煙也抽了一夜,幾乎沒有離手,身上不小的煙油味道。
季溏心聞到了,剛準備抱怨幾句,還沒等說出口,這人忽然傾身上前,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裏。
她有點摸不清頭緒,放鬆下來後,擡手輕輕撫過男人的後背,“你怎麼了?”
“沒事兒,有點累。”
“是醫院那邊情況不太好嗎?”
戚嶸閉了閉眼,聲音越發低沉,“嗯,不好。”
季溏心不知道對方到底出現了什麼狀況,但從他昨晚着急離開,今早回來的狀態來看,一定是非常棘手的情況。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對於他口中的這位‘妹妹’知之甚少,想開口都不知道要說什麼。
只是問他,“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嗎?”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扎進了戚嶸心底,‘噗嗤’一聲,晃眼的刀尖兒沒入肉裏,疼的他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