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警員一下將她的肩膀按住，季優被迫坐在兩人對面的椅子上，整個手掌心都在冒冷汗。
她一眼不敢往戚嶸那邊看，季溏心的眼神也好像能喫人，全程她都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膝蓋骨。
季溏心在看到她走進來的那一刻，心裏的怒火已經翻騰而起，只要一想到坐在對面的人就是將唐如意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她就按捺不住心底的恨意。
戚嶸明顯的感覺到坐在身邊的小女人身體顫抖的有多厲害，擡手握住那小小的拳頭，無聲的給予她力量。
一陣難捱的沉默過去，季溏心終於開了口，那聲音冷的像是卷着夜晚海面的冷風，格外刺骨——
“爲什麼要這麼做。”
一句質問落在心頭，讓季優整個人都變的僵硬起來，哪怕是在得知唐如意字啊啥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的感覺。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面對季溏心成了一種莫大的壓力。
她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睛復而睜開，嚥了口唾沫才發出艱澀的聲音，“你問我？你們對季家下手，然我畢不了業的時候，怎麼不問問自己？”
季溏心眼神更加冰寒，她沒指望季優會有悔改，但是到了這一步，她卻還是從別人身上找原因，無藥可救。
“季優，你一次兩次挑撥我跟戚嶸的關係，用盡手段想要擠掉我上位，我都忍了，爲什麼要波及到我媽，她是無辜的啊！”說到唐如意，季溏心必須用盡全力才能剋制住鼻尖泛起的酸楚。
她眼睛通紅，像是絕境中發狂的小獅子一樣，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張牙舞爪的人，到這份上完全是被逼出來的。
季優放在腿面上的手逐漸收緊，只是迫於兩人的氣場有些畏縮，但心裏並不覺得自己有錯，“我爲什麼找到醫院，你難道不清楚嗎？你明明答應了我處理學校的事情，但是背後卻擺了我一道，找不到你人，我只能去找唐如意，要怪，你也只能怪自己！”
“你他媽不是人！”季溏心狠狠拍了一下桌面，騰地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你給戚嶸下藥，做出那麼齷齪骯髒，畜生不如的事情，還有臉來要求我幫你？！”
季優被她突然的動作嚇得哆嗦一下，連忙去看身側站着的警員，“你、你們不保護我嗎，她情緒太激動了，我要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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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嶸冷冷挑脣，看到她的小女孩這般瘋狂的樣子，心裏都擰成一個疙瘩，“話不說清楚，你哪都別想去。”
“你、你們沒有權利這麼做！”自從上次事情之後，季優對戚嶸就有了幾分忌憚，聽到他這麼說立刻去求救旁邊的警員。
然而對方卻像是沒看到一樣，默默地轉過頭。
季優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戚嶸還真是權力大的一手遮天了，竟然沒有人敢對他的話有點半不是！
季溏心冷眼看着她，“季優，你現在涉嫌故意傷害和殺人罪，誰都救不了你。”
“我沒有殺人！”季優一聽到這樣的字眼就格外激動，“你少污衊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的罪名！”
“我媽出事之前只見過你一個人，不管你有沒有直接動手，你都是刺激她做出選擇的那一個，你以爲不親自動手就可以逃過罪名嗎？”季溏心恨到極致氣到極致反而笑了，“別異想天開了，你這是犯罪。”
季優看着她脣邊的弧度，只覺得格外滲人，哪怕根本沒有定罪，可對上季溏心這樣的神情，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等待被宣判的罪人。
“季溏心，你滿口胡言！”
她臉色陰沉的厲害，擡高聲調，擲地有聲，“所以你到底跟我媽說了什麼，如果你不老實說清楚，我保證你以後都會在監獄裏度過你的下半輩子！”
季優臉色鐵青，喘的厲害，像是剛跑完一場馬拉松，急劇飆升的腎上腺素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一種過度緊張的情緒中，“我只是把你跟戚嶸的關係告訴她而已，誰知道那個老太婆連這點消息都扛不住！她是自己自殺的跟我壓根就沒關係！”
季溏心死死盯着季優醜惡的嘴臉，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她知道季優肯定不會將她跟戚嶸的關係原原本本，一字一句的說給唐如意，一定是經過了各種添油加醋的情節，誇大扭曲了不少事實，那些話她曾經用來威脅過自己，對唐如意說的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定形容的非常不堪吧。
唐如意那樣的性子，但凡是涉及到自己的問題，她一定會往心裏去，所以才讓季優得逞，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季溏心只感覺喉嚨裏像是塞了半個檸檬，痠疼腫脹的難受，哪怕只是咽口水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像是有刀子在割她的喉嚨。
她走到季優跟前，手掌擡起落下狠狠抽在她的左頰上，用了最大的力氣，當即把季優抽的從椅子上翻滾下去。
旁邊不遠處的警員下意識動了下腳步，像是要上前阻攔一樣，被戚嶸一個眼神殺回去。
來之前上面已經有人打過招呼，這間屋子裏是唯一沒有監控錄像的，不該他管的還是不要管。
季優跌坐在地上，捂着被打過的那一處，難以置信的轉頭看着站在一旁的季溏心，“你、你敢打我！？”
因爲巨大的慣性，她的牙齒磕到嘴角破了皮，紅色的鮮血沾在牙上，看起來有些驚悚。
季溏心只覺得這張臉可恨至極，“我不僅打你，我還要定你的罪，我會拿出畢生所學要求判你最高刑罰，季優，這一巴掌是代替我媽打的，一切纔剛開始，從前如何我都不追究，但你敢動我媽，只有死路一條。”
不知道是不是坐在地上的緣故，此時季優仰頭看着身前的人，只覺得季溏心特別的高大駭人，周身散發出的那股子狠勁兒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逼近她的動脈。
季優看到戚嶸緩步走過來將她攬進了懷裏，以一副全然保護的姿態。
她惶恐起來，知道季溏心的背後還有一個戚嶸，現在她發了狠的要弄自己，她是不可能有活路的。
她不停的搖頭，話都說不利索，磕磕絆絆，“我、我什麼都沒做……你是在污衊我，你不能這麼做！”
季溏心前二十年所有的耐心和同情心都被耗光，看到季優這樣，她沒有一絲憐憫，“季優，我會讓你下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