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悅剛坐下,聽到方柔的話,詫異的挑了挑眉後,打量着她片刻,才勾脣輕笑道:“明王妃倒是爽快,看來是這幾日不好過吧,只是可惜了,你能給的不能給的,我全都不要,你的命我也不稀罕,我只要方敘的命”
方柔本有幾分迫切和妥協的面容一垮,緊抿的嘴脣顫了顫,氣息也急促了幾分:“傅悅,你”
傅悅面含淡笑,靜靜看着她。
方柔恍然驚覺自己言語不妥,深吸了一口,儘量壓低了語氣,帶着懇求道:“楚王妃,我弟弟當初一時衝動才傷害了你,可他並非是針對於你,只是與楚王府一些舊怨牽連到了你,如今你們也殺了我全家泄了憤,再大的怒意也該消了,如今我只有這一個弟弟,我求你,高擡貴手,饒他一條命”
她這一生,從未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可今日,她是真的豁出去了,什麼都不管不顧,只要救出方敘。
這幾日,她幾乎度日如年,一閉上眼就看懂方敘血淋淋的模樣,司徒奕忙於與秦國的結盟一事,且根本就打定主意不管方敘的死活,對她避而不見,原本還仗着威脅莫天籌救人,可莫天籌卻理都不理,她就算是真的報復,現在一時半會兒也沒法子做到,可方敘危在旦夕,她不能拖下去了,她怕再耽擱一刻,方敘就死了。
傅悅撫了撫袖口,狀似不經意的笑着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他爲何對我下毒手,只是於我而言,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惹了我,昂我險些喪命,我這個人從小被寵壞了,最是容不得別人招惹我傷害我,所以,他必死,你說什麼都沒有用”
方柔眼中的哀求慢慢消散,隨之染上了一抹怨毒,死死的看着傅悅,咬着牙關沒說話。
傅悅見狀,心情似乎極好的樣子,勾了勾脣站起來,緩緩開口:“不過看在你愛弟心切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讓你見他一見,如何”
方柔聞言目光一亮:“當真”
傅悅難得柔柔一笑,暗中卻閃爍着詭異的光芒:“我既然肯放你進來見你,自然也不介意讓你見見他,反正你又帶不走,只不過我好言提醒你,最好別見,見到了你估計難以承受”
方柔當即心生不好的預感:“你什麼意思”
傅悅笑而不語,神色卻帶着幾分玩味兒。
方柔心下一沉,立刻厲聲質問:“你對他做了什麼”
傅悅輕笑着幽幽問道:“難道你以爲,他在楚王府的這幾天,是被當做貴客招待的”
方柔一噎。
她自然知道,方敘在楚王府的這幾日,絕對是受盡了苦楚。
可是,她怎麼都想象不出來,他們會怎麼對方敘
傅悅莞爾輕笑道:“其實也沒什麼,楚王府上百種酷刑我都沒用,那些都太無趣了,我就用了一種我們祁國獨有的,此刑名喚刺骨,便是取自七七四十九根生了鏽的鐵釘打入人的體內,嵌在骨頭上,讓受刑者承受無休止的刺骨之痛,而釘子上的鐵鏽會讓傷口日復一日的惡化腐朽,讓人痛到骨子裏,連呼吸都是痛的,可謂生不如死,爲了避免人就這麼死了,我還特意再用藥吊着他的命,只可惜方敘太沒用了,才釘了七八顆釘子就受不住了,否則,一定更有趣”
方柔聽言,臉色霎時白如紙,兩眼一翻,差點就這麼直接岔了氣,踉蹌一步搖搖欲墜,幸好她的婢女及時扶住,纔沒有讓她癱倒在地。
好一陣子,方柔才緩過來,目光如同毒蛇一般看着傅悅,那目光,彷彿要凌遲了傅悅。
傅悅卻依舊笑着。
她渾身發抖,指着傅悅的手也發抖,倒吸了一口冷氣顫聲道:“你你竟然這樣對我弟弟”
傅悅聳了聳肩:“爲何不敢”
方柔緊緊捂着心口,痛得彷彿窒息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傅悅轉頭看向蒙箏,吩咐:“蒙箏,你去叫人把方敘弄來給明王妃瞧一眼,免得她惦着”
“是”
蒙箏領命離開。
這時,方柔目光含恨死死的看着她,咬着牙關,彷彿使盡全力咬牙道:“傅悅,你會遭報應的”
“報應”傅悅一笑,眼中盡是輕蔑與譏諷,冷嗤道:“我的報應,早就結束了”
她現在不過是在討債罷了
方柔聽不明白傅悅的話,卻也沒心思去想她什麼意思,也顧不上別的,只靠在婢女身上,喘着氣緩神。
她的弟弟,唯一的血親,就這樣被傅悅殘忍對待,經受了這般酷刑,哪裏還有活路
想到這裏,方柔忍不住憤恨的指着傅悅唾罵:“傅悅,你這個毒婦,賤人”傅悅聽到方柔罵她,倒是不生氣,只是看到方柔指着自己的指頭有幾分不悅,蹙了蹙眉,淡淡的開口警告:“方柔,我勸你說話最好客氣些,這裏是楚王府,你若是再敢對我出言不敬,我就讓你橫着出去”
方柔顯然是沒有了顧忌,冷冷一笑道:“你敢麼我是蜀國王妃,是北梁公主,是來訪的使臣,衆目睽睽之下進了楚王府的門,你若敢動我,後果你擔得起麼”
傅悅聞言,倒是點了點頭,悠悠笑道:“你說的對,爲了避免麻煩,我確實不會現在動你,可你別忘了,這裏是秦國,我想悄無聲息的弄死你,有的是法子,所以,你若是想要安然無恙的離開秦國,最好嘴巴放乾淨點,我不喜歡別人指着我的鼻子罵我”
“事到如今,你以爲我怕死麼”
她從來就不曾畏懼過死亡
尤其,是現在。
傅悅悠哉悠哉的挑了挑眉,煞有其事的道:“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你不想死啊,我猜你現在定然是滿腹的仇怨,怎麼會甘心還沒報仇呢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死去所以啊,我勸你主意你的言行,惹惱了我,我讓你連報仇的命都沒有”
“你”
她比堵了一下,才咬了咬牙道:“傅悅,你莫不是忘了,我和阿敘都不是無名之輩,若是我們都在死在你手裏,此事必定會傳揚出去,你這是在公然打兩國的臉,你以爲北梁和蜀國會罷休麼”
傅悅睥睨冷笑:“不會罷休又如何即便我打了蜀國和北梁的臉,他們又能拿我怎麼樣讓我爲你們姐弟倆償命笑話方柔,你太看得起你和你弟弟了”
方柔咬了咬牙,她心裏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是
傅悅不以爲意的哼笑道:“方敘所作所爲世人皆知,我殺他也是理所應當,誰又敢置喙半個字何況,還是北梁自己把他送到我手裏,至於你,你於北梁而言,早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棄子,他們甚至巴不得你死以絕後患,而你的丈夫,據我所知,你們已經鬧翻了吧他現在忙着他的大業,稍有不慎便滿盤皆輸,只要我想,我也能讓他一敗塗地,你以爲他會爲了你來與我爲敵你太天真了”
說着,她目光輕蔑的掃了一眼方柔上下,猶如在看一條死魚,冷聲道:“方柔,我若是想殺你易如反掌,只是我覺得這樣不好玩,說實話,你充其量不過是個無國無家的可憐女人,讓你死了,倒不如讓你活着,餘下半生都活在不甘和怨恨中生不如死,爲你的父親,你的弟弟償還他們的罪孽”
方柔氣得半死,腦子嗡嗡作響,彷彿傷疤被人狠狠的撕開,又彷彿經受了天大的羞辱,差點又岔氣暈過去了,氣的渾身顫抖,說不出話,看着傅悅的眼神,彷彿是在毒液之中沉澱了很久一般,這大概是傅悅有生以來看到過的,最怨毒的目光。
這時,蒙箏來了,卻沒有帶來方敘,而是身上頗爲凝重的走到傅悅身側,附在她耳邊低語。
傅悅聽完,面色有些詫然。
好一會兒,她才緩過來,垂眸思索了片刻,忽然勾脣笑開,看向比侍女扶着坐在一邊椅子喘氣緩神上的方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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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笑悠悠道:“很遺憾了,明王妃是見不着齊陽王了”
方柔一副強撐着的樣子,聞言猛的一驚:“你什麼意思”
傅悅語氣頗爲遺憾的道:“他已經死了”
方柔整個人狠狠僵硬在那裏。
傅悅道:“剛纔發現的時候,屍體都僵了,估摸着死了有些時候了,說是眼睛瞪得老大,看來是死不瞑目啊”
方柔猛然回神,推開婢女站起來,不停的搖頭否認,癲狂激動的樣子道:“不不可能,你就是不想讓我看到我弟弟,你言而無信,他不可能死”
傅悅一臉委屈無辜:“你這就是不講道理了,我有何理由不想讓你看到,死了便是死了,你若是不信,我也可以讓你看到他的屍體確認一下,只是,可不許污衊我言而無信啊”
她這個人,一向是說到做到的
方柔只如同瘋魔一般搖頭顫聲道:“不可能不會的,他不會死不”
傅悅目光淡淡的看着她,心中也是毫無波瀾。
就在這時,方柔彷彿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猛地推開扶着她的婢女,一臉猙獰的朝着傅衝過來,手裏刀光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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