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蘿本想拒絕虎子的提議,但杜氏卻說,要是她一個人去,她就絕對不同意。
沒辦法,柳青蘿只得同意讓虎子跟她一同前往。
好在林瑾玉臨走時把馬車留下來了,虎子趕車,柳青蘿在馬車裏衝杜氏揮揮手,就匆忙朝縣城出發。
杜氏看着馬車,低頭抹抹眼淚。
她實在是心疼她的小女兒,才十來歲的孩子,家裏什麼事都要她來。
如今娶了個媳婦回來,原本以爲能夠擔當一些,誰知看起來竟然也不是個省心的。
“玉淑,回屋吧,到屋裏等着。”杜氏也不去看柳文全,拉着玉淑就回屋了。
柳文全一個人站在院子門口,心裏就跟貓抓似的難受。
他一個大男人,長得壯實喫的多,如今家裏出事了,他卻不能幫忙分擔,反而要依靠年幼的妹妹。
這叫他無地自容,連看一眼杜氏都不敢。
他怕看到杜氏對他的失望眼神。
不知在外面站了多久,直到覺得雙腿痠麻他才無精打采的回到屋裏。
屋裏點着紅蠟燭,新娘子季月紅穿着一身喜慶的紅色,正坐在鏡子前面卸妝。
見他回來,季月紅對着鏡子,尖酸刻薄道:“喲,回來了啊?我還以爲門口有什麼好東西,把你的魂兒勾在那裏呢!”
柳文全一下子就火了,怒道:“你爲什麼攔着我?叫妹妹一個人去,這麼晚了能安全嗎?你怎麼能忍得下心腸!”
“哈,我攔着你怎麼了?我也沒把你腿兒綁着啊,說來說去,還是你不捨得在這時候離開我!”
柳文全拿起一個瓶子,啪的就摔到地上,指着她罵道:“要不是你跟娘唧唧歪歪,她能不讓我去嗎!”
季月紅被嚇了一跳,眼睛就紅了,低着頭抹眼淚,哭哭啼啼道:“你兇什麼兇,我是那種刻薄的人嗎?要是平常,你去也就去了。可今天是什麼日子,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你忍心拋下我一個人嗎,萬一今晚你回不來,是不是叫我一個人獨守空房!”
因爲年輕,季月紅長得也有幾分姿色,再加上一身喜服,哭起來就有點楚楚可憐的意思。
柳文全畢竟是個年輕熱血後生,對季月紅又是真心愛慕,見哭成這樣,心下就先軟了。
“哎,你別哭了,那我不也是心裏生氣,着急了嘛!”他走過去哄着她,嘆氣道,“妞妞那麼小年紀,又長得花一般,叫人怎麼能放下心?”
季月紅哭哭啼啼道:“我知道妞妞是你家的寶貝疙瘩,她又長得那樣,又有個貴女婿,我哪裏能比的上她啊……”
柳文全笑道:“你跟她比啥呀,她早晚是有出息的,你只要跟我安安生生過日子,妞妞也會對你好的。”
“是啊,我還得指望她呢……”季月紅把頭靠在文全身上,喃喃自語。
柳文全摸着她的脖子,見她如此溫順,心裏就有點發熱。
洞房花燭夜呢,況且又是和心儀已久的人,多少男人一輩子的夢想?
“月紅……”
“恩?”
“要不,咱倆先上牀歇歇,然後再等着爹和妞妞他們?”
季月紅
自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就嬌羞的點點頭,輕聲嗯了一聲。
柳文全就忍不住了,一把抱起她,把她扔到牀上,胡亂脫了身上衣服,拉開帳子撲上去。
很快,帳子裏就響起嚶嚀聲,牀鋪也開始有規律的響起吱吱嘎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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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春宵一刻值千金,那邊柳青蘿正在馬車裏飛馳。
因爲擔心父親,她讓虎子儘量快點,虎子也就悶頭趕車。
兩個人之間也沒什麼話說。
青蘿是心裏有事不想說話。
再加上出了李翠蘭那件事,虎子覺得在她面前擡不起頭,就更沒什麼可說的了。
結果用了不到一個時辰,馬車就停在了縣衙門口。
雖然已經是晚上,縣衙裏還是有人的。
柳青蘿就讓虎子在外面等她,她進去找人。
虎子不放心,搖頭道:“我來就是陪你一起找柳大叔的,一起去吧,我把馬車託給那邊的店家照看一下。”
青蘿想了想,點頭:“也好。”
於是兩個人一起來到縣衙大門口,跟門口的衙役問話。
虎子先上去問:“請問官差大哥,今天有沒有一個叫柳和平的人來啊?”
那衙役先拿眼睛打量他,見他只是個莊稼漢,就有點愛答不理:“每天來這兒的人多了,我哪知道什麼柳和平楊和平的……”
虎子陪着笑臉:“我們有點急事,還請官差大哥再想想……”
衙役不耐煩,拿着水火棍,嚷道:“去去去,你當老子是你家傭人啊?再不走我可不客氣了!”
青蘿一看不是辦法,就想起五夜的招數,於是掏出一塊銀子遞了過去。
一見銀子,衙役的態度立馬就變了,不耐煩也變成了殷勤:“小姑娘,你剛纔說要找誰?”
虎子看了眼那塊銀子,默默不語。
他一年也攢不了那麼多銀子。
青蘿也沒功夫照顧他的情緒,道:“你們這裏,昨天是不是抓了一對母子進來?”
這次衙役仔細回想了一番,點頭道:“哦……你是說塞了一嘴巴牛糞那個老孃們?”
“對,就是他們,他們是關在這邊牢裏嗎?如果是的話,今天應該有個男人來打聽過他們。”
衙役很快點頭:“沒錯,今天下午確實有個男人來打聽他們,不過他也是活該,啥也不懂,就喊着要贖人,連孝敬孝敬哥們都不懂……你說他能有好果子喫嗎?”
青蘿握了握手,冷冷看他一眼,平靜的問:“那麼他人呢?”
衙役得意道:“人啊,扔大牢裏了!讓他喫點苦頭,才能長長記性!”
“哦,是嗎……”青蘿仔細看看他,把他的長相記在心裏,又取出一大塊銀子給他,“我想進去見見他,不知能不能通融通融?”
衙役一把撈走銀子,放在嘴裏咬了一口,歡喜道:“只要有銀子,哪怕你見我親爹親媽都行!”
有了衙役帶路,一路自然是暢通無阻,青蘿和虎子很快來到陰暗潮溼的牢房裏。
然而到了牢房門口,他們卻被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