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面上怒氣一現,把元寶拉起來,道:“你沒聽見他說的話?是她自己尋死關元寶什麼事?你有本事叫他償命試試?!只要我在,你就想都別想!”
元寶躲到她身後,臉都白了。
柳老爺子吼道:“是這狗東西弄來的老鼠藥,不叫他償命?!”
“爹,你別吵了!”柳老大也大聲吼了句,又對青蘿說,“妞妞你快來看看,你奶她還有氣呢,你快來救救她——”
柳老大臉色發灰,一頭都是汗,顯然是真的急了。
縱然柳老太太平時多有偏心,那也是他親孃,他不可能看着她去死。
柳青蘿看了眼牀上的柳老太太,轉身出去打了一盆水過來,放了些皁角,攪和均勻。
“娘,你按着她。”她吩咐完,又把水瓢遞給柳老大,“爹,你把這盆水給她灌下去。”
此時他們全都沒有主意,只能柳青蘿說什麼就是什麼。
杜氏立即把老太太扶着坐起來,柳老大把她嘴巴扒開,舀水就朝她嘴裏灌。
半盆水灌下去,柳老太太哇的就吐了,稀里嘩啦吐了一地。
柳老大面露驚喜,回頭看向柳青蘿。
柳青蘿冷漠看着她,道:“繼續灌,不要停!”
“好!”柳老大更加賣力,水瓢一扔,直接端着盆,把皁角水咕嘟咕嘟灌進老太太肚子裏。
柳老太太肚子差點被撐炸,喝下去又不停吐出來。
直到最後吐出來的算是清水,柳青蘿才讓他停下來。
柳老大擦擦頭上汗:“妞妞,然後怎麼辦?”
柳青蘿:“然後就行了,聽天由命吧!”
“這就行了?開點藥吧妞妞?”柳老大的語氣都有些祈求了。
青蘿嘆了口氣,看向柳老爺子:“拿紙筆來。”
柳老爺子都看傻了,聞言就吼道:“老四你這個畜生!你娘都快死了,你他、媽還憋屋裏!快拿紙筆給妞妞!”
過了一會,柳四叔的房門纔打開,他慢騰騰走出來,明顯有些衣衫不整,面色潮紅。
他剛纔在屋裏做什麼,一目瞭然。
“畜生,畜生!”柳老爺子氣的拿着菸袋鍋子就去打他。
柳青蘿冷冷道:“再不開方子抓藥,死了可別怪別人!”
柳老爺子這才連忙跑到柳二叔屋裏,拿了紙筆出來。
青蘿刷刷寫了方子,扔給柳四叔:“拿去抓藥,回來煎了,每隔半個時辰服用一次,連續五次。”
柳四叔拿着方子,一臉不耐煩:“我沒銀子啊,爹自己去吧!”
柳老爺子幾乎氣瘋:“你整天偷偷買零嘴兒跟媳婦躲在屋裏喫,你怎麼不說沒銀子了?!”
“那也是你們給的銀子啊,你們自己有錢就拿出來唄!”
柳老爺子氣的捂着心口:“好,好,我怎麼就養了你這麼個喪盡天良的畜生!你給我滾,滾出去!”
柳四叔也實在有些不像話,連柳青蘿都皺眉。
好歹柳老太太是真心疼他,他倒是個標準的不孝子。
對寵愛自己的親孃尚且如此,可知這柳四叔人品如何。
“都這個時候了,你們能不能不要吵了!”柳老大黑着臉,一把抓過藥方子,“我去抓藥!”
他剛要走,身後奄奄一息的柳老太太居然說話了:“和平啊……你……你讓你媳婦去抓藥,你現在就去縣衙,去把俊哥兒贖回來……”
柳老大急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惦記俊哥兒幹嘛啊!”
柳老太太哼哼唧唧,嘴角都開始流口水了:“你,你不去……我就不吃藥……我死了算了……”
“好好,我去,我去還不成嗎!”柳老大也是被她逼得沒法子了,跺腳道,“我回去趕車,這就去!”
柳青蘿在一旁冷眼旁觀。
她知道自己攔不住柳老大,但她可以阻止杜氏去抓藥。
“娘,您讓他們自己去。”青蘿冷冷的說,“四叔,您真的不去麼?”
柳四叔被她清冷的眼神一看,心裏莫名有點慌,猶豫着說:“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也不知道這需要多少銀子啊……”
“幾兩銀子罷了,在四叔眼裏還頂不過自己老孃的命!”
“妞妞說的也對……呵呵,那四叔這就去……”不知爲什麼,柳四叔不怕爹也不怕娘,卻打心底有些懼怕這個漂亮的小侄女。
他回屋裏拿了銀子,滿心不樂意的去了。
等他抓藥回來,再煎好,再喂柳老太太服下,已經一個多時辰過去了。
此時的柳老太太已經開始迷糊了。
“蘿蘿,我看這老太太有點玄了。”一直沒有做聲的林瑾玉低聲說。
柳青蘿脣角微翹,把玩着手腕上一個鐲子,淡道:“看這樣子,差不多能活下來,只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可能會有點後遺症什麼的。”
她沒具體說是什麼後遺症。
但喝了老鼠藥,又沒專業的洗胃設備,又耽誤來耽誤去的,能活下來已經算老太太她上輩子積了德了。
至於最後會如何,那就得看她這輩子做的惡事多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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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沒什麼事了,我也該走了。”林瑾玉待到現在,其實還是心裏不捨得離開她。
“恩,走吧。”她擺擺手,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這讓林瑾玉的自尊心有點受傷,“我好歹專門來看你,你就不說送送我?”
青蘿本想拒絕,又一想到自己拿了人家東西,手短之下,只得點頭:“只到村頭。”
柳老爺子聽說她要走,心裏雖然不樂意,但如今他可不敢再攔着她了。再加上林瑾玉在旁,他更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把林瑾玉送到村頭路口,他翻身躍上黑色駿馬,回頭道:“那輛馬車留給你用,過兩天回京的時候,不要再步行了。”
青蘿看着他坐在馬上的如玉姿容,猶豫了一會,嘴裏吐出一句話:“你……小心一點。”
自從他回京後,似乎總是在做一些很危險的事啊。
那位女皇陛下不是很寵他的嗎?
林瑾玉聽了就笑了,笑容如一輪小太陽般溫暖:“傻妞,走了!”
他一揚馬鞭,黑馬長嘶一聲,邁開四蹄,轉眼間便消失在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