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春意融融的天氣裏,親手到田地裏種下種子,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無上的樂趣。
柳老大和柳文全都寵着她,雖然說不要她弄髒衣服,到底也是沒捨得攔着她。
他們就笑眯眯坐在地頭,看着青蘿捲起裙子,脫了鞋子,在地裏走來走去。
“玉淑,你也來——”青蘿向玉淑招手。
適當做點農活,多呼吸呼吸外面的空氣,對玉淑的身體還是很有好處的。
玉淑看她玩的高興,心裏也有點想去,就猶猶豫豫的看了看柳老大。
柳老大呵呵笑道:“去吧,一會就上來,那泥土可涼着。”
“哎!”玉淑答應一聲,也脫了鞋子,跟着青蘿下去。
玉淑到底是做慣了活的,抓着玉米種子,倒是種的飛快,一會就超過了青蘿。
青蘿蹲在地裏,吭哧吭哧的沒種幾把,人家玉淑都快到頭了。
“哈哈哈,天天人都誇你伶俐,這下子也有比不上別人的時候了吧?”柳文全就笑話她。
青蘿嘻嘻一笑,也不在意。
這時忽然聽到玉淑在田地那頭跟人說話,“爺,二舅母,二表哥……”
青蘿擡起頭,看到柳老爺子和二嬸陳氏,以及柳英俊三個人,正拿着鋤頭等物站在那裏。
距離有點遠,她有些聽不大清楚,就看到柳英俊擡手就推了一把玉淑。
玉淑沒站穩,撲通就坐到了溼漉漉的泥土地裏。
青蘿臉色一沉,拖着犁頭就過去了。
柳老大和柳文全一看要壞事,連忙站起來,沿着田埂跑過來,一個拉住她,一個把玉淑扶起來。
“爹,你們這是幹啥?”柳老大瞪了眼柳英俊,“你怎麼推玉淑?怎麼當哥哥的?”
陳氏看他居然敢訓斥自己兒子,立即道:“大哥,你也是做長輩的,怎麼不問清楚,就先來怪我們英俊?”
柳老大的嘴巴可比不上陳氏。
可惜杜氏不在。
青蘿舉着犁頭就說話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柳英俊他一個男人,動手推玉淑就是不對!”
“好了,別吵了!”柳老爺子皺着眉頭,問青蘿,“妞妞,我聽說你回來了還有點不信,你怎麼一個人就回來了?你二叔和美麗姐呢?”
敢情他們正在地裏幹活,聽到這個消息,就急忙來找她了。
柳青蘿:“這個不忙,先說清楚,柳英俊爲什麼推玉淑?!”
“我就推她了,你管得着嗎!”由於喫太多,柳英俊長得又胖又矮,一臉的橫肉,性格還被慣壞了,到哪都耍橫。
“你再說一遍?”青蘿揮起犁頭就要去打他。
柳老爺子嚇壞了,連忙攔住她:“你是要他的命啊!”
青蘿:“廢物點心一個,活着也是浪費糧食!”
陳氏聽不得了:“你——”
“老二家的也閉嘴!”柳老爺子喝道,又看着玉淑說,“玉淑沒事吧?”
玉淑怯怯的蹲在青蘿身後,沒有吱聲。
不過,柳老爺子也不在意她說不說話,他只不過是問了給青蘿聽,想讓她消氣而已。
“這個
,妞妞啊,”他也難得態度溫和,“剛纔俊哥兒就是想讓玉淑過去幫幫忙,玉淑不肯,就推了一把,沒什麼的。”
青蘿面無表情道:“他憑什麼叫玉淑過去幫忙?”
陳氏插嘴道:“這眼下正是忙的時候,大哥也不幫忙,你二叔和美麗都在京裏,老四吧就守着媳婦,啥也不幹!田裏這麼多活,指望我一個婦道人家,憑啥?!”
“你可以不幹啊。”
“哼,這玉淑也老大不小了,她能幫你們幹活,我叫過去幫老宅這裏幹幾天,不過分吧?”
原來他們是看玉淑在地裏幫着幹活,眼紅了。
青蘿冷冷道:“別做夢了,你們的活指望不了別人!”
當初若不分家,這些活通通都是柳老大和柳文全乾,如今又跑來哭訴,不是自己作的嗎?
柳老爺子有些尷尬,又問她:“告訴爺爺,你咋一個人回來了,你二叔呢?他考的咋樣了?”
一連串問題都是關於柳二叔的,絲毫也沒人關心柳美麗。
青蘿想了想,道:“他啊,好得很,說自己有路子,能弄到考題,今年是穩過了。”
“真的啊?!”
這下柳老爺子可高興壞了,手都不知該朝哪放。
陳氏更是喜悅的快飄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有大出息,一定能光宗耀祖的!”
“這可是他自己說的,我不敢保證是真的哦!”青蘿賊兮兮的補充。
柳老爺子哪還管這些,他只知道,他最期望的老二,終於即將有出息了!
老柳家的墳頭,也終於冒了一回青煙!
“快快,回家,再寄點銀子給老二!要看就是秀才老爺了,怎麼能寒酸!”老爺子連聲道。
手裏果然有銀子!
平時就知道哭窮敲詐大兒子!
柳青蘿壞心腸的想,寄吧寄吧,無論給多少,也不夠你那二兒子在京都消耗的!
柳老爺子也不管地裏的活了,扛着鋤頭,帶着二兒媳和二孫子,就興沖沖的回去了。
柳青蘿回頭道:“爹,回頭他們要是管你要銀子,你可千萬不能給!”
柳老大搖頭:“我哪有銀子,都被你娘藏着呢!”
這還差不多。
青蘿放了心,見玉淑衣服髒兮兮的,便先帶她回去洗洗換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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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第二天一大早,剛去地裏不久的柳文全就匆忙跑回來了。
“全哥,怎麼了?”杜氏正帶着青蘿和玉淑,用糯米蒸陽春粑,叫他回來忙叫住他。
柳文全着急道:“娘,不好了!咱家水田裏剛栽的苗子,都被人弄壞了!”
除了五畝旱田,這些年青蘿還拿銀子給父母,讓他們添了十畝上好的水田,專門種糧食喫。
柳老大把水田當寶貝一樣,每天都要去伺候伺候。今年趁着雨水足,早早的就把苗子栽上了,長勢喜人,怎麼沒幾天,就被人弄壞了?
“這,這咋回事啊!”杜氏聽了就臉白了,手裏的面盆也掉到了地上,顧不得撿起來,撒腿就朝田裏跑。
玉淑也有些慌張。
只有青蘿比較鎮定,拉住柳文全問:“知不知道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