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會遇到顏如風,是誰也始料不及的。
顏江在遇到顏如風后,突然就變成了一條瘋狗,情緒崩潰後說話口不擇言,咄咄逼人。
後來拉着宋翡走了,上了車後,顏江的眼睛都是紅的。
宋翡這次把車開得很慢,車窗全部放了下來。她右手握着方向盤,左手伸在車窗戶外。
左手手指在車門上面敲了幾下,宋翡忽然將車停在了路邊。
前面,韓湛見宋翡停了車,他也就近找了個位置停下。
韓湛和宋瓷坐在車裏,沒有下來,就靜靜地等着他們。
宋翡給宋瓷發了條微信:等會兒再走。
宋瓷:好。
宋翡關了手機,偏頭看着顏江。見顏江雙眼一片泛紅,宋翡心裏也不好受。
沒有人比宋翡更清楚,顏如風對顏江的影響有多大。可以說,顏如風就是顏江痛苦的根源。
被同學霸凌、被鄰居嘲笑、被歧視被侮辱,全都是因爲那個被人罵作變態、兔兒爺的爸爸。
宋翡永遠都記得,在顏奶奶上吊去世得那個深夜,顏江慌張地敲響他們家門,跌跌撞撞跑進屋後,一膝蓋無力地跪在地上,臉色慘白地喊着奶奶死了的樣子。
他那麼無助,他怕得人都在發抖,嘴巴都在打哆嗦。但那個時候,顏如風又在哪裏
宋翡想要顏江開心。
她找到煙,抽了一根出來,遞給顏江。“他們說,心情煩悶的時候,抽支菸能解悶。”宋翡把煙塞到顏江的手心裏,在顏江低頭看過來時,宋翡告訴他:“顏江,我喜歡你快樂的樣子。”
顏江沒去捏那根菸,而是握住了宋翡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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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翡凝眉,沒做聲。
顏江啞聲說:“你抱抱我,我就快樂了。”
宋翡摘了安全帶,靠了過去,將顏江抱在懷裏。那一瞬間,宋翡忽然想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深夜,那晚她也是像現在這樣,抱住了那個因爲害怕渾身都在顫抖的小少年。
顏江抱着宋翡的腰身,他說:“我以爲他死了,以爲他出國了。我真沒想到,這些年他一直就生活在望東城,做着一份與我職業打交道最多的工作。”
宋翡輕輕地拍着顏江的背,依然沒做聲。
顏江又說:“我在娛樂圈混了四年,與帝國娛樂的藝人合作過無數次,我還去參加過帝國娛樂的慶功會。我有那麼多可以遇見他的機會,但都錯過了,你說,他是故意與我避而不見呢還是我們真的沒有緣分”
事實如何,顏江心裏自有一杆秤。
“我名氣那麼大,娛樂圈人無人不知顏江的名號。身爲帝國娛樂的總監,顏如風怎麼可能不知道我他知道我,他寧願躲在暗處看着我,他都不肯走出來與我見一面。”
“阿翡,我媽媽拋棄了我,我奶奶也遺棄了我,我父親則對我視而不見。”
緊緊抱住宋翡的身子,顏江的眼淚落在宋翡的肩膀上,他說:“阿翡,我是個孤兒,我不貪心,我就求你別離開我。”
宋翡心裏特別難受,她哪裏能拒絕脆弱傷心的顏江呢
親了親顏江的側臉,宋翡告訴他:“別爲不值得的人掉眼淚。”
她擦掉顏江的淚珠子,口吻霸道地命令他:“你記住,你的眼淚,只能爲我而流。其他人,不值得你哭。”
顏江被宋翡這幅霸道的樣子給安慰到了。“我心情好了很多了,走吧,去喫夜宵。”
宋翡鬆開顏江,盯着他英俊的臉,心裏揪成了一團。“你還喫得下去麼”
“能。”
“那走吧。”
看着宋翡的車重新啓動了,韓湛也跟着啓動了車子。
等宋翡的車先走,韓湛纔不疾不徐地跟在他們車屁股後面。
韓湛知道過問別人的私事不好,但他也是有好奇心的。韓湛忍不住問宋瓷:“顏江跟顏如風是怎麼回事”
宋瓷:“對顏如風這個人,韓哥你瞭解深嗎”
“瞭解深刻談不上,但對他和寒辰逸之間的事,我也是略有耳聞的。”
“別人都怎麼評價他們的”宋瓷
“稱讚大於詆譭。”韓湛告訴宋瓷:“聽說,寒辰逸跟顏如風大學時就認識,兩人感情頗深,寒情深就是大學畢業後,寒辰逸找人代孕生下來的孩子。但後來不知爲何,兩人鬧僵決裂了,顏如風消失了十二年。”
“後來寒辰逸被檢查出得了白血病,顏如風又回來了,他一回來,就接管了帝國娛樂,成爲副總。寒辰逸死後,顏如風代替寒辰逸坐上了總裁的位置。他一個人掌管了帝國娛樂長達八年時間,直到十年前寒情深從國外過來,顏如風才退位。”
韓湛想到有人曾用一句話評價過寒辰逸顏如風和寒情深三人之間的關係,他說:“有人說顏如風是當代諸葛亮,寒辰逸是劉備,而寒情深是爭氣版本的劉禪。”
從韓湛的講述中,宋瓷看到的是一個情深義重的顏如風,這與她心中那個拋妻棄子遺母的男人是截然不同的形象。
因爲跟顏江關係親密,宋瓷對顏如風就沒有好感,但她隱隱覺得顏如風當年的離開,也許是有原因的。
寒情深名義上是寒辰逸的女兒,實際上,她也算是顏如風的女兒。而顏江比寒情深要小六歲,這樣說來,顏江的母親極有可能是個三兒
宋瓷被自己的猜測給嚇到了。
如果顏江的母親纔是三,那顏江未免太慘了。
韓湛問宋瓷:“顏江跟顏如風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瓷表情懨懨的,聲音悶悶地說:“顏江十二歲那年,顏如風拋棄了顏江和他的母親,以及他的奶奶,從那個家裏跑了。”
“當時大家都說,曾有人看到顏如風在小區門口跟一個變態做了舉止親密的事。顏如風爲了一個變態,拋棄了家庭,所以他也是個變態。”
“因爲顏如風,顏江從小就被人戳脊梁骨。那時候,同學們都暗地裏喊他是小變態。顏江小時候總被人欺負,所以他恨死了父親顏如風。”
“原來是這麼回事。”韓湛多聰明,宋瓷剛纔能想到的事,韓湛也能想通。
韓湛說:“顏如風與寒辰逸決裂,消失十二年,這之中只怕是另有隱情。不管怎麼說,孩子是無辜的。不管顏如風有沒有罪,他的所作所爲,的確是對不住顏江。”
聊着聊着,車已開到鬧市。
宋瓷聞到了一股香味,她勾了勾鼻子,扭頭望窗外看去,便見到路邊上有個穿白背心的小夥在烤榴蓮。宋瓷那個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