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這位祕書小姐總算是放下心來，前後道歉才離開了辦公室。
季溏心直到門關上的那一刻才放鬆下來，看着手裏的馬克杯深深覺得，這權高位重的人也不是那麼好過的，她不過藉着戚嶸一點點光都被這位祕書討好成這樣，要是換成他本人，那得道歉成什麼樣？
光是聽都聽煩了吧。
季溏心忽然有些理解爲什麼面對別人的諂媚和殷勤，戚嶸能坐到絲毫不爲所動了，大概早就已經習慣了吧。
但這樣的事情又何嘗不是一種麻煩跟壓力呢。
有錢人的快樂是你想不到的快樂，但有錢人的煩惱也是普通人所感受不到的煩惱啊。
季溏心端着杯子重新坐回了沙發，電腦她剛纔瞅了一眼，上面都是各種文件和沒有解壓的資料，密密麻麻的好像寫着‘商業機密’四個大字，她實在不敢亂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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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他那電腦上根本沒有遊戲，估計只有自帶的撲克牌跟掃雷，玩個單機還不夠擔驚受怕的，算了。
她索性從書架上取了一本財經類的書看，雖然大部分專業名詞都不懂，可越是自己沒接觸過的內容，就越新奇，就這樣囫圇吞棗的看起來也還算有趣。
只是隨着時間的慢慢流逝，不知道是不是周圍實在太過安靜，早上早起，一下午課程之後的倦怠感朝她襲來。
季溏心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眼淚都出來了還是不解乏，想死命睜開眼皮等那人開完會，無奈事與願違，身體還是做出了非常誠實的選擇。
不出二十分鐘，已經呼呼大睡。
會議室裏，戚嶸正聽着部門領導彙報着關於明天材料廠的一些審查流程，關係到他做出的第一批零件質量，大家都十分嚴謹，沒有一個人敢有一點怠慢。
大部分時間，他都坐在主位上靜靜聽着，偶爾出現不那麼精準或者真確的事項，他便會一針見血的指出來。
眉頭一皺，在場的人連呼吸都要放輕好幾倍，生怕觸了大老闆的黴頭。
林躍坐在他旁邊做記錄，看着那無比高冷的霸總形象，心裏卻忍不住嘀咕，明明剛纔在辦公室不是這樣的，十幾分鍾之前還激情四射，這會說收就收，衣冠禽獸啊……
林躍之前深信不疑的認爲戚總是一個禁慾派的男人，但今天他改變看法了，他覺得自己走眼走大發了，這絕對是一個縱.欲派的老司機！
正當林躍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中時，一道凜冽的目光忽然朝他掃射過來，像是夾帶着十萬伏電壓的寒風從耳邊呼嘯而過，他立刻就醒了。
這一醒才發現，設計部的總監正在喊他，“林祕，我說的這裏你一定要特別標記……林祕？”
林躍一個激靈，本能的應下來，“好，沒問題。”
然而已經晚了，因爲坐在一側的戚嶸非常明顯的發現了他正在開小差，並且還沒打算就這樣放過她……
修長鬆勁的手指微微彎起在敲了敲他眼前的桌板，發出的‘咚咚’聲聽的人頭皮發麻。
“我的會你也敢走神？”
男人嚴厲的聲音傳來，林躍嚥了口唾沫，立刻擺正態度，“抱歉，我保證沒有下一次。”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嗯？要不要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
“……”林躍徹底無言，很明顯，他腦子裏那點有色想法全都被戚嶸給猜到了。
太可怕了，這簡直比會讀心術的人還可怕。
戚嶸見他頭都快擡不起來了，到底是自己的首席祕書，說的太狠他也掉價，便讓他一馬，“好好開會，別胡思聯想。”
“是！”
林躍這才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這一回，是真的什麼都不敢想了。
——
一個小時的會議，愣是拖延了十五分鐘才結束。
戚嶸從會議室出來之後，身後還有負責人跟着想要說些什麼，他頭也不回只是留下一句‘有問題明天再說’便直直進了辦公室。
負責人還以爲自己是捋了龍鬚，有點惶恐的站在原地，“戚總這是……”
林躍走過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沒事沒事，戚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回頭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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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人這才安心，拿着筆記本離開。
戚嶸推門進去，辦公室內的光線已經暗下來，乾淨的落地窗外，夕陽餘暉漸漸褪去，初夜的清冷光線慢慢浮現出來。
華燈初上，街邊路燈亮起連成一排明亮的光路，熙攘的車流中，是下班後急切歸家的人。
沙發上一團小小的東西蜷縮着身體，右手放在沙發上指尖鬆鬆捏着一本書。
睡着了？
心頭像是有羽毛落下，癢癢的。
戚嶸大步走過去，解開西裝的扣子蹲下身子跟她齊視，看到書的封面上寫着經濟學著作五個大字的時候，薄脣微微勾起幾分。
無聊了吧，不然也不會拿這樣的書看，還看睡着了。
寬大的掌心覆在她光滑柔嫩的小臉上，從額頭到臉側，像是一尊珍寶，令人愛不釋手。
她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將他這顆冷硬的心溶解，明明沒有刻意的做什麼，就是讓他移不開眼睛。
季溏心還沒有完全睡熟，感覺到臉上輕柔的力度，長翹的睫毛像是蝴蝶振翅般顫了下，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容，還有些迷糊，“你忙完了？”
“嗯。”戚嶸聽着那還未完全清醒要有些咕咕嘟嘟的聲音，一顆心都快化了，“困了？還想帶你去喫晚餐，要不直接回家？”
季溏心眨了眨眼睛，沒同意，“我想去喫晚餐。”
男人愣了下，輕笑一聲，“好，都依你。”
“你叫我來陪你上班，總要請喫頓飯吧。”季溏心縮了縮脖子，剛睡起來還有點冷。
戚嶸伸手將她的外套拿過來套在她身上，“行，你說喫什麼就喫什麼，聽你的。”
“真的？”
“嗯。”
得到應允，季溏心整個人都活過來了，立刻從沙發上坐起來，眼睛都在發光，“那我帶你去喫一家特色吧，就在我們學校外面的商業街。”
“是什麼？”
“是……”季溏心剛要下意識的回答，話到嘴邊卻頓住，神祕兮兮的搖了搖頭，“現在不能告訴你，到了就知道了。”
戚嶸挑了挑眉，也沒繼續再問，總覺得不過是小姑娘喜歡喫的那一套，他雖然不喜歡卻也能陪她。
然而，等兩人開車到了飯店門口，戚嶸終於知道她爲什麼不說了，單單是看着那一口紅色的牛油辣鍋，他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