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安玖再次夢到前一世的安旭,安旭在戰場上面大放異采,平陽王的軍隊完全無法抵禦安旭瘋狂的攻勢。
在上一世,平陽王一樣起事了,安烈一樣派安旭前往平叛,可是上一次叛亂的地點分別在北疆和平陽,安旭為了復仇,放棄了北邊的大餅,把北邊的戰場拱手讓給了自己的親舅,安旭本人則領五萬近郊衛武軍,與延榮郡王合流攻打平陽。
平陽遭安旭的鐵騎肆虐,一開始還頑抗著,但過了十來日士氣便低迷了起來,圍城來到第十五日的時候,城破了,進入了巷弄街道戰。
“瘋子!”平陽王面對眼前浴血的男人,從他眼裡絲毫讀不到任何人性,他就像是看上了獵物的狼,滿心滿眼只有撕裂對方的咽喉。
而平陽王怎麽都想不透,安旭眼中的恨到底從何而來?是恨他殺了他的妻子嗎?可他真冤枉!白相一家子根本不是他殺的。
平陽王到被梟首的一瞬間都不知道,安旭的仇恨來自於數年前,他曾經張狂的在飛台山上肆無忌憚的狙殺白雲靄,意外的害死了一個女人,讓那個女人被萬箭穿心、死狀無比的淒慘。
安旭將平陽王的首級高高懸掛在城門口,而平陽王的領地邊界也出現了一座人頭山。浴血奮戰後的安旭渾身上下都是血汙,分不清是自己的血還是敵人的,這些年來戰功赫赫的譽王爺半癲半狂對著那座山喃喃自語。
“安玖,他們誰射殺了你?……你們誰殺了安玖?……”他的臉湊近了一張不小心被砍成兩半的的人頭,鼻子以下的地方被削掉了,他伸手去扳症那張臉,無比認真的細喃:“你有看到安玖嗎?一個很漂亮的女人,是本王的王妃,你沒見過的那種美人!沒見到嗎?哼!是你沒福氣。”
‘安旭,你夠了……’在後頭目睹一切夢境的安玖,惱怒的對著安旭的背影說道,為什麽他蹲在那裡,看起來那麽可笑又可憐?為什麽這樣的夢境一直發生?
“是誰殺了安玖呢?”瘋狂的男子時而悲鳴、時而仰天長笑,步履蹣跚的在那死人堆裡面自言自語?
“對啊!原來是本王殺了安玖啊!……對啊是本王殺的!”狀似瘋癲,安旭狠狠的甩了自己一巴掌,那張俊俏的容顏上馬上出現了五指山,顯得他下手有多狠。
在對自己打了一個結實的巴掌後,安旭仿佛不覺得痛,反而笑得很開心,他給安玖出氣了!
“你有沒有看到那個漂亮的姑娘啊?你動手了嗎?是你嗎?是你射殺了安玖嗎?”又蹲在人頭山前面,仿佛聞不到那濃濃的屍臭味一般的湊近,安旭持續著無意義的行為,而洛水的首級悄悄地躺在其中,睜大了眼,無法瞑目。
安玖認出了洛水,知道他是在給自己出氣,不知怎地,雖然在夢中,她依舊覺得揪心。
‘你起來……不要這樣……’安玖覺得自己快瘋了,才會想要從後面抱住他、安慰他。
“王爺,王妃娘娘在等你了。”安柒此時已經不是十九歲年少的模樣,更成熟了一些,他的任務就是看住安旭,讓安旭瘋魔的狀況不要外傳。
‘安柒,你為什麽不阻止他?’這些夢境讓安玖越來越不安、越來越無力,有很多次,她都想叫夢裡的男人停下來,不要再擾亂她的決心了。
“對,安玖在等我……”原來死活不肯離開的安旭一聽到安玖在等,便乖乖的起身,一瘸一拐的上了馬車。
‘你為什麽不阻止他?’安玖再次對安柒問道,夢裡的安柒自然不會回答她。
在夢裡,她總無法離安旭太遠,場景轉換到馬車裡,馬車車內寬肩寬敞,有一個舒適的軟榻,白色的瓷壇靜靜的被狐裘包覆著,安旭見到那瓷壇,了無生趣的眸子都亮了。
他伸出了手想要抱抱那瓷壇,卻發現自己滿是鮮血,“安玖啊!等爺把手洗乾淨了再抱抱你好嗎?”堂堂一個王爺在自己的馬車裡面,蹲在軟榻前面,不敢上去,就怕自己身上的血汙沾染到心愛的人身上。
‘……’安玖不能言語,在睡夢中的她弓起了身子,呈現了防衛的姿態。
‘可是爺,我不想再只為你而活了……我想當自己……不要再出現了……不要讓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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