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他的人,可他還是都派人拿下了,因此,朝中不少人都說這裕王鐵面無私。
當然,也存在不少質疑,因爲當年同在北境的,且這些年步步高昇深受皇帝信任的,還有安國公府雲家,而這次的事情,竟然沒有絲毫牽連到雲家,而云家算是趙禩如今最大的依仗,自然免不了有人猜疑趙禩包庇雲家,只是當時審問的時候,是三司會審,趙禩只是其中的主審,三司的人都說沒聽沈儒說過半點關於雲家和這件事的關聯,大家也只能猜測,是沈儒有所隱瞞。
同樣有質疑的,還有裴笙。
難得的,她這幾日一直在關注這件案子的進展,愈發心懷疑慮,也想着夫妻之間該坦誠相待,所以開門見山的直接問了雲籌。
“當年公公可有參與這件事?”
雲籌不意外她會問,反而一直在等着她問,如今等到她開口了,想都沒想就否認了:“沒有。”
“你確定麼?”她很害怕,如若雲家參與此事,她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慶王府當年對裴家的大恩,她是知道的,如若沒有慶王,當年裴家孤兒寡母,怎麼可能撐得起被虎視眈眈的鎮西侯府?如若雲家參與了構陷慶王府,那她定是不知如何是好的。
雲籌很篤定的頷首:“父親戎馬一生,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他心裏都很清楚,他雖忠心朝廷,卻並非愚忠,當年他只是北境軍中的一名大將,隸屬西北聶家軍,在驃騎大將軍聶明的麾下,北梁捲土重來時,聶將軍率領殘餘大軍前去支援慶王,他則是在西北邊境做戰後的整頓,得知此事趕去的時候,一切都結束了。”
“那就好……”
雲籌伸手拉着她纖柔的手,輕聲道:“你放心吧,這些事情岳父都知道,若非如此,他當初怎麼會同意你嫁給我?”
裴笙結合前後,便也相信雲籌,鬆了口氣一般垂眸笑道:“那倒也是,當初父親會允婚,是因爲和公公見面談過的,想必當時公公就說了此事,如若不然,父親據對不會同意我嫁給構陷慶王府的人家的,他這一生,最欽佩敬仰的,便是慶王爺了。”
雲籌淡淡的笑:“敬仰慶王的,可不只是他。”
裴笙愣住:“嗯?那還有誰?”
雲籌卻沒有再說了。
裴笙嗔他,沒好氣道:“吊人胃口,你說說到底是誰啊?”
他狀似隨口回答:“我啊。”
裴笙:“……”
他挑眉一笑:“怎麼?不信?”
“信啊,怎麼不信,聽說他年少參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點點高升,後面才承認自己是慶王府世子,戎馬半生從無敗績,軍中之人,怕是沒有多少是不敬仰他的。”
她所得知的這些,都是父親這些年說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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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籌笑着,沒再說什麼。
沈儒招供後,又有一大波朝臣入獄,文官武將皆有,幾乎都是裕王一黨的人,纔不過半個月,裕王一黨嚴重受創,除了軍方不接受多大影響之外,在朝中的勢力大減,根本無力和太子對抗,而趙禩,依舊鐵面無私的在處理此事,自沈家後,龐家上下也被捉拿入獄,兵部尚書龐宗偉被革職待罪,遠在北境的旌陽侯龐宗緒也被下令緝拿回來,還有不少如今在北境軍中任職的將領一併,不過怕是要年後才能回到。
此案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審結的。
而就在案子正查的如火如荼的時候,宮中出事了。
楚貴妃薨了。
這幾日連着下了好幾場大雪,比前些時日的還要冷,而楚貴妃,就是在這樣一個寒冬的夜晚,悄無聲息的沒了氣息,不過死的很安詳,沒有任何痛苦。
即便是早有準備了,可楚王府上下幾個,還是免不了悲慟,得知此事立刻就進宮去了。
昭陽殿正忙着搭靈堂,上上下下的着一身縞素,爲楚貴妃戴孝,皇后太子寧王等人都在,也是一身禮服,個個都面色哀慼悲傷。
顧不上寒暄招呼,他們一併進了內殿,內殿跪着兩個人,十公主和寧王,楚貴妃則是躺在那裏,一臉死氣。
看着靜靜躺在牀榻上沒了氣息的楚貴妃,馮蘊書和楚馨都趴在牀邊哭了,傅悅沒哭出來,只跪在旁邊落淚,楚胤沒哭,也沒流淚,只是眼眶都紅了,看着很平靜,實則眼底是死死壓抑着的哀痛。
楚貴妃病重那麼久,宮裏早就備下了該備的東西,宜川公主帶着人張羅了一下,靈堂很快就弄好了,皇后下令,宮中人人戴孝服喪。
楚貴妃留下了一個遺願。
死後葬回楚王陵之中,不想入皇陵。
她這一生,從來不想做什麼貴妃,活着的時候,在這宮裏束縛着,死了,再不願委屈自己。
雖不合禮法,可這秦國皇室不合禮法的事情也不少了,如今這個時候,誰也顧不上計較這些,又有皇后和楚王府彈壓,此事便就這麼定了,在宮中舉喪停靈一個月,再送葬楚家陵寢,而這一個月,夠楚胤派人在楚王陵給楚貴妃修建一座陵墓了。
連着三日,楚胤等人日日都早早進宮,晚上纔回來,算是守靈,只是不留在宮裏過夜,期間,有不少人來弔唁祭奠,宮裏宮外的命婦女眷,官員宗親,能來的都有來。
趙禩百忙之中也來了幾次,沒待多久就走,也什麼都沒說過,直到第四天,楚胤忙着去楚王陵看看陵墓位置,沒有一起來,傅悅也沒在宮裏待一整日,不到午時就離開了,出宮的時候,在宮道上被他攔住了。
傅悅原本看到他並不想搭理他,可他就這麼杵在面前不讓她走,她只得停下,示意蒙箏不要輕舉妄動,這才冷着眉眼看他:“裕王殿下這是做什麼?”
趙禩垂着眼瞼:“我有話,想和你說。”
傅悅語氣冷漠不善:“我與你無話可說,讓開。”
他沒動,定定的看着她,目光復雜。
傅悅知道,怕是她若不同意,他不會讓她走,也不好讓蒙箏跟他打一架,能不能打贏不說,也不妥當。
就聽聽他又想說什麼吧。
她微微轉頭,示意蒙箏和清沅別跟上,這才擡步走遠了幾步,他也跟上。
傅悅站定,下巴微擡直視前方,很冷淡:“說吧。”
見她又是這般
冷淡,他神色微微暗淡下來,低聲道:“慶王府的案子,我會徹底查清,還聶家一個清白。”
傅悅眉目微動,轉過身看他,挑眉:“你找我,就爲了說這個?”
他一時無言。
傅悅冷笑:“那你跟我說這件事,目的又是什麼?告訴我你如何的鐵面無私?還是以爲你這麼做了能解我的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