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哪怕是服用了可以暫時令蠱蟲平靜下來的血,清醒了些,也都好不到哪去,只是神志清醒了些,人依舊虛弱的動彈不得。
看到皇后,他愣愣的,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嘖,人也遲鈍了。
動了動脣,卻發不出聲音。
可從他的嘴型,皇后分辨的出來,他在說皇后二字。
皇后緩緩坐在牀邊,笑意吟吟:“沒想到也不過短短几個月不見,陛下竟成了這副模樣,只是如此活着,倒還不如死了痛快。”
他瞳孔縮了縮,迸發出絲絲激憤,張着嘴想說話,卻說不出聲,喉嚨發出咔咔咔的聲音。
皇后笑笑:“陛下在罵臣妾麼?”
他咬了咬牙,顯然是。
皇后笑意越深:“看來陛下已經猜到是臣妾給您下的毒蠱了啊,不錯,陛下身體裏的這只赤蠶毒蠱,是我給您下的,您都不知道,因爲您太過謹慎,防範的太緊,臣妾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把它送到您的身體裏,您瞧臣妾對您多用心良苦?”
皇帝激動起來,眼神迸着兇光和怨毒,顫抖着擡起手,可剛擡起一點,就無力的掉了回去,他咬了咬牙,使盡全力,這次倒是勉強發出了聲音:“毒……毒婦!”
皇后眉目一動,冷嗤譏笑:“毒?陛下謬讚了,相比於陛下,臣妾所做的一切,當真算不得什麼,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所以,臣妾是萬萬擔不起您這所謂的毒婦二字的。”
皇帝喘息了幾下,卻再發不出聲音來。
皇后脣畔勾勒出一抹冷到極致的笑,語調悠悠,不帶任何情緒:“陛下可悠着點,別把自己氣死了,如若不然,您的那個寶貝兒子,可就要揹負上弒父殺君的罪名了,畢竟您被他把控了幾個月,如今剛被送回來就死了,這傳了出去,總不會說是臣妾剛接手了您就把您弄死,只會說是他動了手腳來誣陷臣妾和太子,屆時,您想讓他繼承皇位,那可就不行了。”
皇帝咬牙,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還是歸於無聲,只有喘息聲又粗又重,胸口起伏也一下比一下重,那張沒有血色的老臉一下成了青灰色。
皇后慢條斯理的捋了捋袖子,端的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似笑非笑:“陛下深居宮中養病許久,怕是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想來裕王是個孝子,不會說出來加重您的病情,不如臣妾好好與您說說吧……”
皇帝暈過去後,皇后纔跟個沒事的人一樣走出來。
外面,何福和一衆伺候的人都等在外面,連御林軍統領莫旌也在,見她出來,給她行禮。
皇后叫了平身後,只淡淡的看了一眼何福,何福便不動聲色的垂眸點了點頭,皇后這才轉移目光轉向莫旌。
“莫統領。”
莫旌上前,不卑不亢:“卑職在。”
皇后面容清冷,語調淡漠中夾帶着不容置喙的威嚴:“如今這乾元殿的暗龍衛已盡數撤去,往後這裏的守衛便交給你了,記住,守好這裏,沒有本宮的允許沒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如若陛下有個好歹,唯你是問。”
“卑職領命。”
皇后這才離開了乾元殿。
趙禩被指控把持皇帝的事情,在趙禩被勒令閉府靜思一個月,皇帝被移送回乾元殿交給皇后之後,算是告了一段落,朝中沒有裕王坐鎮,裕王一黨也隨之低調沉寂下來,顯然是得了裕王的意思,不再和太子一黨針鋒相對,一切等他回朝堂再說。
這麼大的事情,到底也沒能撼動裕王的根基,皇帝費盡心思給他培植的人,都不容小覷,原本以爲隨着裕王閉府靜思暫退朝堂,朝堂會平靜一段時間,然而此事剛過不久,一件事,。震驚整個朝野。
督察院左都御史彈劾沈丞相以權謀私買賣官爵。
沈丞相過去位極人臣二十年,因爲皇帝的寵信,權柄可謂大的驚人,他終忠於皇帝,卻也免不了會有私心,買官賣官的事情從來屢禁不止,久而久之,官場上的人都習慣了,因爲涉及的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下面的人不敢查不敢舉報,就算是有些受不了要追查告發,還沒成事就死於非命了,而沈丞相做這些事情也很謹慎,都是讓人去做,根本抓不住把柄,而這次,御史臺言之鑿鑿,並呈上不知從哪來的狀告書和那些買官受益者的供詞,有過去的,也有前幾個月他處理榮王一案撤銷調動官員時的,此事搬到明面上,還在這個局勢,自然不能不查,太子當場就叱問了沈丞相,並停了沈丞相的一切職權,下令徹查。
之後,分別派了刑部和大理寺追查此事,這兩個機構兩方的人都有,倒也不會有人說太子偏頗謀私。
沈丞相估計是以爲查不出什麼,雖然意外此事會被揭發,可卻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可很快,去沈家搜尋證據的人帶回來了一疊來往的私信和收銀的賬目。
沈丞相當場就臉色大變,矢口否認這些都是僞造,可那些信按的是他的私印,字跡也是他的,賬目覈對了,也不是僞造,是他的心腹手下記的賬,都是這些年買賣官爵和收受賄賂的鐵證!
沈丞相當即喊冤,聲稱都是假的,可證據確鑿,根本無從抵賴,太子立刻下令革職,並且下獄查辦,沈家封府待罪,三司會審。
屋漏偏逢連夜雨,此事一出,沒幾日就有人上奏,義陽侯沈鎬在東境私吞軍餉,草菅人命,收受賄賂,並曾附逆榮王一黨,且有勾結東越的嫌疑。
太子立刻下令,暫停沈鎬的一切職權,讓其立刻回京,並派人去詳查此事。
沈家兩個手握大權和兵權的人接連出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蓄意爲之,可不管如何,這次,沈家是廢了,
牽一髮而動全身,沈家上下和依附沈家的人,皆人人自危,特別是依靠沈家買賣官爵的人受益者,都接連被此案牽連。
裕王一黨,損失慘重,可他卻在府中繼續靜思,沒有任何反應。
十二月的暨城,已經徹底步入了深冬,已經一連下了幾場大雪了。
臨近年關,原本是一件歡喜的事情,可因爲最近朝堂接連的事情和深冬寒冷,整個暨城都籠罩着一層陰霾,令人倍感壓抑。
沈家的事情出來後,楚胤便一改前些日子的繁忙,一心在府裏陪着傅悅。
外面如何鬧騰,楚王府都絲毫不受影響。
同樣不受影響的,還有安國公府。
作爲裕王的堅強後盾,原本裕王受創,安國公府應該受到影響,可事實上,雲家兩對夫婦一切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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