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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眠在左朝枝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向了禦案,在禦案前有個巨大的九龍石雕屏風,高聳的將聖人的身影遮蔽,兩人在屏風前下跪,“臣、臣女,參見聖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近前來朕瞧瞧。”聖人的聲音有些嘎啞,前些日子的大病確實影響到聖躬,可聖人不服老,還覺得自己年輕著。
“謝聖上。”兩人起身,左朝枝扶著棠眠到那巨大的屏扇前。
棠眠始終沒有抬頭,臣下不能隨意抬頭見天顏,左朝枝適當朝大將軍身份不一般,是不必在聖人面前藏頭縮腦的。
“賜座。”聖人指令一下,小宦官已經快速的為兩人置放座椅,座椅放得離龍案很近,只有三步之遙。
“抬起頭來,朕瞧瞧。”聖人的聲音非常溫和,就像是個關心晚輩的長輩。
棠眠抬起了頭,動作也是落落大方。
聖人心中對許家還是有忌憚的,對於左朝枝的親事他並不是很滿意,不過基於補償的心理,他為兩人賜婚,如今看到棠眠的好模樣,心中的不滿減弱了,對棠眠也生出了一絲的憐惜。
“好孩子,模樣真好,難怪阿朝這麽上心,這回委屈你了,母后也是一片慈心,卻是被兩個賤婢蒙蔽了,你受苦了。”
聖人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棠眠連忙起身施禮,就算看起來臉色慘白、身子如弱柳扶風,體態也十分端正,慎重其事。
“臣女不委屈,太后娘娘對晚輩一向慈愛,定然是那兩個婢子有汙穢的心思,這只能怪人心黑暗,不能怨長輩慈心。”棠眠一向受京中夫人老爺們的喜歡,又乖又漂亮的孩子,誰不疼?聖人也不能例外。
“坐下、坐下。”聖人對棠眠的反應是滿意的,想起了那跟著三兒子到邊關去的兒媳,他心中的憐愛又多了一點,許家的男子他很不滿意,可是對這兩個許家的女兒,他卻是喜歡的。
“謝聖上。”棠眠這才又坐下,左朝枝伸手去扶,棠眠明顯的腿腳不是很方便,聖人也是個大男人,自然知道她是遭了大罪,他眼神一暗,暗暗有些埋怨太后。
在這皇宮中,不癡不聾,不作家翁,很多事兒揣著明白,卻是裝著糊塗。
聖人自然也知道太后要害的是恭王,只是恭王沒害成,撞到了左朝枝,如果只是要害恭王,他可以佯裝作不知,可是碰上了左朝枝,他卻是得管上一管了。
聖人心中免不得要怨太后手伸太長了,造成如今尷尬的局面。
“事情的經過朕已經聽恭王詳述,這一回真的是讓阿錦好生委屈。”聖人喚了棠眠的小名,無形中關系也拉近了,“朕定要好好補償你們,尤其是阿錦。”
棠眠知道這一回聖人必定用心安撫,可沒想到接下來一張旨意,便讓她受封為縣主,且逾越縣主的千戶食邑,同郡主一般享三千戶食邑,等同二品誥命。
“以後你就是大修的縣主了,若是阿朝欺侮你,你就同朕來告狀。”聖人說的認真,棠眠卻不放在心上,她知道這縣主之為看似抬舉她,實際上是聖人對鎮南王和左朝枝的安撫。
左朝枝和棠眠一同跪下謝恩。
當棠眠站直身軀的時候,她的臉上的笑意突然間定住了,接著那笑容慢慢地收起,變成了一張充幽怨的神情。
變化來得極快,眾人皆是措手不及。
“五郎,你說過一輩子信我的,你說過我的滾滾會是你最寵愛的皇兒,誰都越不過他去,可你卻放縱賤人傷害滾滾!”話說完,棠眠舉起了龍案上的琉璃貔貅香爐狠狠的往地下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