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生盯着那副畫看了幾秒,臉上便露出了詫異之色。
他心裏感到費解。
爲何這幅圖,跟喬玖笙腿上的紋身內容不一樣
那個多出來的女人,代表着什麼
“小和尚仰望的人,從來就不是玫瑰,是我。”喬玖笙的聲音,在方俞生的身後響起。
方俞生驚訝地回頭,看見了視線內的喬玖笙。
喬玖笙穿着一件白色的長毛衣,黑色牛仔褲和雪地靴,站在他的身後。在溫柔的燈光的籠罩下,喬玖笙的黑髮上面隱隱的鍍了一層柔光,這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多了一份柔和的美感。
事實上,這個人的美麗是帶着利刺的。
喬玖笙指着牆畫上的那個落體女孩,又說了一遍,“女孩是我。”
方俞生猜到了答案會是這樣。
“爲什麼一開始的紋身圖上沒有你”
喬玖笙走到方俞生的身邊。她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看着方俞生,瞬息之間,她腦海中閃掠過這幾年,跟方俞生從互相拌嘴,走到如今的相持相扶。
其實也很不容易。
喬玖笙用懷念感慨的語氣說道,“決定紋身的時候,是我認識你的第二天。那個時候,在我的心裏,你就是那個小和尚,沒有情慾。你以前一直以爲那支玫瑰就代表着我,對吧”
方俞生的確是這樣認爲的。
當他眼睛復明後,第一次看見喬玖笙大腿上的紋身圖,方俞生便一直都以爲那朵玫瑰映射的是喬玖笙。和尚本該是六根清淨之人,卻仰望着玫瑰,那朵玫瑰是罪惡,是勾引和尚犯罪的人。
和尚仰望着玫瑰,意味着要破戒了。
“其實那個時候,我就想要在玫瑰花上再添一個女孩。但我沒有把握。”喬玖笙笑得有些囂張,她說,“那個時候,我心裏就特別想要征服你。但我又怕自己會不成功,到底是有賊心沒賊膽。”
“現在不同了。”喬玖笙笑着戳了戳方俞生的胸口,笑容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那樣,透露着古靈精怪。“方俞生,你果真爲我破解了。我終於有資格將我自己畫上去了。”
喬玖笙又看向那幅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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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指着牆上裸着身子側坐在玫瑰上的女人,她問方俞生,“怎麼樣,你老婆厲害不”
方俞生嗯了聲,似乎是嫌棄自己這態度顯得敷衍,又開口說,“可以說是相當厲害了。”
“那可不。”
喬玖笙碰了碰方俞生的肩膀,“還有個禮物沒給你看呢。”
“嗯”方俞生以爲這座小島就是喬玖笙要送給他的禮物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別的禮物。他露出感興趣的表情來,問喬玖笙,“在哪兒是什麼”
喬玖笙踮着腳,蒙着方俞生的眼睛。
“朝左轉。”
方俞生乖乖地往左轉身。
又聽喬玖笙說,“往前走,走到我喊你停下位置。”
“嗯。”
方俞生相信喬玖笙,沒有猶豫,按照正常的步子朝前走去。他下腳無阻,並不擔心腳下有頑石或釘子。因爲他信任着喬玖笙,如同信任他自己的雙眼。
約莫走了二十幾步,喬玖笙又說,“再往左轉。”
“好。”
方俞生轉身又往前
走了許多步。
“前面有階梯,小心。”
“嗯。”
方俞生的腳尖在身前的階梯上探了探,探清楚階梯的高度後,他便從容鎮定地踏上了階梯。做了那麼多年的盲人,哪怕眼睛已經康復了幾年,方俞生再次扮演起盲人來,依然很得心應手。
階梯只有十幾步便走完了。
“前面是個小平臺,往前再走十米吧。”
“好的。”
方俞生想到喬玖笙比自己矮一截,這樣從後面蒙着他的眼睛往前走,應該不太方便。他便停下腳步來,對喬玖笙說,“阿笙,你不用蒙着我的眼睛,你可以牽着我的手,我閉上眼睛就是了。”
“那好。”
眼睛上那雙涼涼的手撤走了,緊跟着,方俞生的右手被喬玖笙緊緊地握住。
兩人十指相扣,走到了盡頭。
喬玖笙說,“禮物就在你前面,你伸手摸摸,猜猜是什麼。”
方俞生擡起雙臂,指尖摸到了一片冰冷。他摸到的應該是石塊,很堅硬,也很冰涼。這是石頭方俞生又摸到了石頭上的紋路,他便說,“這是一座石雕。”
“正確。”
他雙手在石雕上摸了摸,便又說,“是個人。”胸脯平平,應該是個男人。手向上,方俞生很容易就摸到了石雕的頭,這個石雕人像跟他幾乎一樣高。
他放慢了撫摸的動作,手摸到了石雕人物的頭髮,有些長,髮型朝後面,面相輪廓很深
“是我。”方俞生彎着脣說。
喬玖笙笑了一聲。
“睜眼睛。”
方俞生睜開眼睛,眼前是一張放大的石像面龐。
他靜靜地看着面前的石雕人像,這石雕被雕刻得很精緻,如果不是材質不對,方俞生會以爲這就是他自己。喬玖笙雕刻的石像,跟方俞生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方俞生目光往下移動,視線掃過石像的胸口、腹部,就連肌肉線條都跟他的身材一樣。
那麼問題來了。
“爲什麼我屁股也是裸着的”方俞生盯着石像方俞生腿間那二兩肉,臉色有些複雜。
喬玖笙說,“只穿褲子不穿衣服,不是很奇怪嗎”
“那衣服褲子都穿啊。”
“我做過設計圖,不穿衣服比穿衣服更好看。”
方俞生盯着石像的雙腿之間,總覺得怪怪的。
喬玖笙便在一旁提出了一個小小的建議,“要不,我就把你屁股上這二兩肉給鑿了,乾脆不要”
方俞生忽然渾身一僵。
“算了,就這樣吧。”
那二兩肉是不能去掉的。
方俞生摸摸鼻子,對喬玖笙說,“這禮物我很喜歡,但是,請允許我對他進行一番改造。”
“嗯”
喬玖笙看着方俞生將他的行李包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套睡衣,給石像穿上。喬玖笙張大了嘴,有些話想說,但看方俞生穿得很來勁,就忍住了。
方俞生給石像穿好了衣服,輪到穿褲子的時候,他拎着手裏的褲子,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這可怎麼辦”這褲子套不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