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聲音,殿外有一人走了進來,在距離老者五步之外的地方跪下,恭敬說道:
“大長老,是否需要屬下立刻前往,將那孽子緝拿歸來”
那老者豎起手掌。
“她如何了”
儘管沒有說出姓名,但是跪在地上的人,自然明白老者話語之中所指的“她”是誰。
他的頭垂的更低。
“她依然沒有開口。”
話音落下,他便是感覺到大殿之內的氣氛,變得更加冰冷。
他忍不住屏住呼吸。
片刻,那老者忽然笑了一聲,只是這笑聲,卻是摻雜着一絲冷意。
“自從將她帶回,已經三年。這三年時間,她始終未曾再開口說過一句話,也不承認曾經誕下孽種她以爲憑藉着她的力量,能夠將那卑賤的男人和孽種都保護的好好的,卻不曾想過,只要孽種體內,流淌着她的血脈,終有一天會被找到”
真是太天真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依然恭敬萬分:“大長老英明,從她體內取出一絲血脈之力,溫養在玉牌之中。只要有朝一日,那的血脈之力覺醒,這玉牌就會產生感應而有了這個,即便是天涯海角,我們也能輕易將之找到”
十幾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大長老就趁亂取了她的血脈之力,而今終於起了作用
這下,就算是她想要賴賬,也已經毫無用處
老者沉思片刻。
“我親自去見她。”
昏暗空蕩的房間之內,一個人影,靜靜坐着。
整個房間,沒有窗子,只在最前面的位置,開了一個口子,用精鐵一根根封鎖。
中間的縫隙,甚至只能容納一根手指頭穿過。
而在那之外,還有着一層淡淡的白色結界,將之籠罩。
足可見建造這房間的人,對關押到這裏的人的萬般戒備。
四周一片安靜,連一絲風聲都沒有,寂靜的讓人心慌。
然而坐在那裏的人,卻似乎早已經習慣,閉着眼睛,似乎睡去。
隱約之間,可以看到那是一個女子,身形極爲消瘦,腰背卻是依然筆直。
即便是在這樣的環境,這樣無言的坐着,也依然無法掩蓋她身上的尊貴氣息。
某一刻,她終於猛然睜開了眼睛
如同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眸,即便是在這樣暗沉的空間裏,也依然璀璨如星子
然而此時,那雙眼睛裏,卻是有着一層擔憂驚懼之色,迅速蔓延開來
怎麼會怎麼會
寒兒的血脈之力,竟然被覺察到了
她分明已經
她乾裂的脣瓣微微動了動,卻依然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三年時間不開口,她幾乎已經快要忘記如何說話。
但,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說。
尤其是此時
噠。
噠。
極有規律的腳步聲傳來,像是踩在人的心臟之上一般,隨着心臟跳動的韻律,逐漸靠近
她睫毛微顫,而後便是重新合上了眼睛,並抿緊了脣。
腳步聲越發的近。最終在她正前方的那牆壁上的小窗處停下。
她沒有睜開眼睛,卻也已經知道是誰站在那裏。
小窗之前的白色結界逐漸散去,露出一張蒼老的容顏。
他看向裏面的那個女子,見她依然是那副模樣,不由得微微皺眉。
但隨即,他想到了什麼,眉眼舒展開來。
“事到如今,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滄桑低沉的聲音響起,帶着一股強大威壓,迴盪在整個空間
那女子一動不動,如同這三年來的每一天一般。
誰都知道她是聽得見的,但是無論他們說什麼,問什麼,甚至幾度要挾,她還是這樣的不動如山。
若是換做以前,老者必定是要免不了生氣的。
但是今天不一樣。
他這次,是帶着十足的把握而來的
她最大的把柄,已經在他的手中,自然不會任由她如同之前一般。
他看着她,帶着幾分居高臨下的冰冷意味。
“當初你私自和族外男人成親,便是犯下了大罪你身份尊貴,和那樣的男人在一起,只會玷污你體內最精純高貴的血脈族中曾警告過你多次,但你屢教不改,甚至最後直接自斷元脈,棄掉元燈,將自己的血脈之力完全隱匿起來”
“我們找了你多年,都一直未能找到。本以爲之後再也無法找到你,誰知三年前你體內的血脈之力卻是忽然爆發至此,我們才終於得到了你的消息並將你帶回”
他的神色帶着一絲冰冷的遺憾。
“可惜那個男人竟是先一步逃了呵,可笑。你爲之拋棄一切的男人,在最危險的時候,卻反而棄你於不顧,自己逃亡。這就是,你看上的男人。”
他擡起手,看向自己的掌心,聲音冷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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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賤的血脈裏,果然流淌着卑賤的血液。你當初所做的一切,都在那一刻,成了笑話
原本我想着親自將他殺了的,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髒了手。”
說到這裏,他再度停頓了下來。
然而無論他說什麼,裏面那個女子,都似乎無動於衷。
他如此刺激於她,她還是如此反應。
實際上,這三年中,她經受的,又何止這些
可她始終未曾吐出一個字來。
老者閉了閉眼,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之前的情緒已經一掃而空
他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當初,將你抓回來的時候,五長老曾經親自給你把脈,說你曾經生育。而你卻否認了。五長老醫術超絕,如何能判斷錯誤儘管後來我們沒有查到外面有族中血脈的誕生,但你以爲,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
“現在,我只問你一句當初你否認曾經誕下孽種,如今,是否承認”
那女子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眸色平靜,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沒有一絲溫度,唯有無盡的冰冷。
她微微擡起了下巴,即便需要仰視對方,她周身的尊貴氣勢,也依然不輸
而後,她嘴角的一邊,微微揚起。
似是在笑,可卻極冷,彷彿在嘲笑這眼前的老者。
而後,嘶啞乾澀的聲音,終於響起
“那,又如何”
她說的很慢,因爲太久沒有說過話,音色和以前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