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曼拖著沉重的腳步,進了辦公室,順手把門掩上。
她面無表情地坐在辦公桌後的轉椅上,掃了眼收拾得緊緊有條的桌面,擇了一個空處,把手提包和保溫袋放下。
然後,她順手把倒扣的擺台扶起,入眼,便是紋路清晰的實木相框,框住了明媚的陽光,一園姹紫嫣紅,還有一個看書的女人。
照片中的女人,長發扎成了一條松散的魚骨辮,落在左側肩膀。
她微微低頭,直視雙手捧著的一本褐色封面的書籍,一副認真專注的模樣。
她穿著一件米色的法式複古連衣裙,方領設計,七分燈籠袖蓋住大半條胳膊,高高隆起的胸部下端,左右兩側的交叉綁帶蔓延至盆骨上方,束出不堪盈盈一握的柳腰。
她坐在一張象牙白的椅子上,將左腿自然地疊在右腿上,坐姿優雅。
膨大的裙擺因她的動作而展開,綻放著一朵朵清新淡雅的黃色小花,與身前圓木桌上的一支黃玫瑰相呼應。
這張照片,沈姝曼是有印象的——
這是六年前,沈姝曼、蔣夏、程彤三人外出遊玩時,程彤幫她拍的。
後來,程彤湊了個九宮格,發在了朋友圈裡。
沒想到,危時居然把這張照片洗了出來,用相框裝裱,做成了擺台。
她盯著那張相片發呆,時間滴答滴答地流逝,把她塑成了一尊徒有軀殼的人像,渾然不知有人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那人悄聲逼近,她的余光,印入了一抹來自洗手服的普魯士綠。
她眼瞼一動,抬眸看去,只見危時緩緩朝她走來,白大褂的衣擺隨他的走動,微微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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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上危時那雙深邃眼眸,感覺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靜止了。
他似乎永遠都是這般霽月清風、風華絕代。
灼灼光華從窗外溜了進來,攀上他高大偉岸的身軀,仔細描摹著他的身影,給他鍍上了一層神聖朦朧的白光,仿若神祇下凡。
沈姝曼的眼眶莫名發酸,竟無端端流下了一顆晶瑩的淚珠。
“讓你久等了。”他莞爾一笑,打破了靜止,讓世間萬物都變得生動鮮活起來。
連同她的心,也忽的從一潭死水,變成了浪潮洶湧的海洋。
“你騙我。”她道。
危時眉頭一皺,脫下白大褂,掛在衣帽架上,“我騙你什麽了?”
他走到她跟前,如玉雕成的手一抬,拭去她臉頰上的那顆淚珠。
沈姝曼知道是自己唐突了,把話說得清楚了些:“五年前,你騙我說你玩遊戲輸了,要我的內褲。可你根本就沒輸!”
危時舔了下發乾的唇瓣,見她居然沒有接水來喝,他起身朝飲水機走去。
“嗯,我的確沒輸。”他說,找了兩個搪瓷杯,仔細清洗乾淨。
“那你騙我幹嘛?”她急了,扭頭看他。
“騙你……就能拿到你的內褲。”他難得坦誠。
嘩啦啦的水流聲,稍稍蓋住了他的清冽嗓音,但她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這話一出來,就換成她尷尬了,“你……你要我內褲幹嘛?”
“你說呢?”他把問題拋回給她。
“我哪兒知道?”她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哪兒能猜得到他的心思啊!
危時但笑不語,大腦回放著那一夜用她內褲自慰的瘋狂,表面卻依舊溫文爾雅、風度翩翩。
“要喝茶,還是喝咖啡?或者是……白開水?”危時問她。
“白開水。”她答。
危時微微頷首,接了杯溫開水,又泡了杯咖啡。然後,他端著兩個杯子走回辦公桌旁,把那杯溫開水遞給她。
她先前發呆,哪兒還記得要喝水的事。
如今,乾燥的嘴一碰上水液,她不由“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是誰跟你說,我那晚沒輸的?”他從一旁搬來一張折疊椅,展開,在她身旁坐下。
“不說。”她冷冷地甩出兩個字。他不肯坦白自己的目的,她就不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