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的詛咒,是西涼島上的所有人,深植在心中根深蒂固的想法。
即便米府臺這樣不怎麼相信神靈的讀書人,也一直這麼認爲。
現在突然告訴她,折磨西涼人的並不是什麼詛咒,而是一種毒。
這實在讓她有些難以接受。
“怎麼會是毒呢?”米府臺百思不得其解,“嬌嬌一直跟在我身邊,喫穿用度都和我一樣啊,如果他中毒了,爲什麼我沒有?難道這種毒,只對男人起作用?”
“這種毒雖然也不是沒有,但卻不是他們中的那種。”
青蘿沉思了一會,笑道,“米大人是個聰明人。其實,不是你想不明白,是你不敢朝那個方向想。”
米府臺臉色鉅變,騰地站了起來,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青蘿神色不變,微微笑道:“米大人急什麼,有話慢慢兒說。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米府臺直直的瞪了她一會,慢慢坐到椅子上,伸手抓去茶杯,咕嘟咕嘟一口全都灌下去。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既然是毒,那就必定有下毒的人。
有能力對西涼的上萬個男人下毒的,除了皇家,還能有誰?
米府臺不可能想不到這點。
只是,她是絕對不願相信的。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米府臺的手指緊緊捏住茶杯的邊緣,骨節泛白。
青蘿淡淡的反問:“爲什麼不可能?”
“沒有理由!爲什麼要這麼做?”米府臺低聲吼道,“你知道每年我們爲了得到更多的男人,需要犧牲多少士兵出去打仗?需要花費多少銀子去買嗎?”
“這是事實,”青蘿點頭,“難怪男人都賣的那麼貴。”
“你不要妖言惑衆!”
“我剛製出了可以完全解毒的解毒丸,你要嗎?”青蘿忽然轉了話題。
米府臺一愣,隨即狂喜,不由得拉住青蘿的胳膊,急切道:“要要,在哪裏?”
青蘿抽回手,勾脣笑道:“你現在還覺得我妖言惑衆嗎?”
“你……”米府臺頓時語塞。
不相信人家說的話,卻要求着人家給解毒。
典型的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頓了頓,米府臺忍不住問:“你到底想怎麼樣,爲什麼要收集女王陛下的消息?”
“哼,什麼鬼情鎖,那是你們西涼的事,我不想管。”青蘿輕哼道,“我只想帶着我的人離開這裏。”
“那是不可能的,”米府臺搖頭,“若是普通人也就罷了。你們是大周人,那位是大周的皇帝,怎麼可能輕易放你們離開?”
青蘿笑道:“你們就不怕我傳信回去?皇帝被囚禁,大週一定會傾盡所有兵力攻打你們的。”
米府臺嗤一聲笑了:“你知道這裏離大周有多遠嗎?隔着茫茫無際的大海,只怕你是有心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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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是嗎?”青蘿端起茶杯,慢慢的喝着,脣角有不易被發現的笑容。
此時此刻,一只硃紅色的小胖鳥,正飛出墨香居,以閃電般的速度,向大周的方向飛去。
在它的
細細的腿上,綁着一根細細的管子。脖子上掛着一個用絲絹做成的袋子,它時不時低頭從裏面叼出一根薄荷葉,心滿意足的啃食着……
墨香居。
青蘿一手握着杯盞,一手捏着一粒圓圓的藥丸把玩着。
對面米府臺的眼睛,就隨着她的動作,移動着眼珠子,急的心都快從胸膛裏跳出來了。
“柳,你手裏那裏,就是解毒丸嗎?”
“沒錯,新鮮出爐。”
“咳,效果比你給我的那個藥膏好哦?”
“那是自然。”
“能不能給我一粒?”米府臺恨不得上前搶過來。
“米大人的要求,我自然不好拒絕。但……”青蘿微微笑着說,“我可是冒着非常大的危險去採藥,然後又辛辛苦苦配製成的……”
還不是要好處!
米府臺在心裏罵了句,臉上卻帶着春風般的和煦笑容:“這等珍貴的藥,本官自然不能白拿你的。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只要本官能辦得到……”
“辦不到就不要了嗎?”
青蘿一句話把米府臺給堵死了。
米府臺氣的在心裏破口大罵。
青蘿拿着藥丸站了起來:“算了,看來米大人對嬌嬌的愛,也就了了……”
“別別——”米府臺連忙也站起來,眼睛盯着藥丸,苦笑道,“你有什麼事,不妨先說出來聽聽。”
“你幫我混進宮去。”
“什麼?!”米府臺的聲音陡然提高。
她瞪圓了眼睛,張着嘴巴,直直的看着青蘿,說不出話來。
青蘿笑眯眯道:“這對於米大人來說,應該不算什麼難事吧?”
“不算什麼難事?”米府臺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氣急敗壞叫道,“你當皇宮是我家啊?我想讓你進,人家就讓你進?”
青蘿微笑道:“若是容易的事,我還需要麻煩府臺大人嗎?”
頓了頓,她舉起手中的藥丸,手上用力,啪的捏碎了。
“啊!”米府臺急促的叫了一聲,撲上前去,想要把藥丸從她手上搶下來。
青蘿輕巧的避開她,手一揚,藥丸的碎屑就撒到了地上,混合了塵土,再也無法食用了。
“你幹什麼!”
米府臺看着滿地碎屑,心疼的眼睛都紅了,憤怒的吼叫道,“你知道有多少男人正在忍受情鎖的痛苦嗎?你知道有多少孩子必須和父親分離,一輩子再也見不到面嗎?你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混蛋,混蛋!”
“笑話!”
青蘿聲音冷下來,“你們西涼島上的事情,難道要我負責?米府臺你既然這麼聖母,怎麼不把自己的家財都拿出來,給那些快要餓死的窮苦人家?人家都要餓死了,你還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你要臉嗎?”
米府臺:“……”
青蘿冷冷道:“我告訴你,我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西涼島的今天,也不是我造成的。你又知道這粒丸藥的背後發生過什麼?我願意拿去喂狗,也沒有任何人能管得着!你米綠也更沒資格罵我!”
米府臺看着她那張神似尤賽恩的臉,慢慢的冷靜了下來,頹然坐到椅子上,低聲說:“好,是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