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楚胤打算參加秋獵大典,馮蘊書自然是喫驚不已,特意來找了楚胤。
要知道,秋獵大典一年一度,以往楚王府自然是從不缺席,可自從八年前楚王府歷經大變之後,楚胤腿殘,楚王府除了楚胤就是她和楚馨,騎馬射箭這種事情也不好做,楚王府便從未參與過這種場合,這次楚胤決定參與,倒是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楚王府現在這個樣子,去參加秋獵大典,還不如說是去給人笑話,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所以,她一到楚胤的書房,站在楚胤面前,就直接問了出來:“阿胤,你怎麼想的陛下這次讓楚王府參加秋獵大典,一想就知道是存心想要看楚王府的笑話,你怎麼還答應了”
楚胤正在處理事情,聽到馮蘊書的話,放下手裏的密函,擡眸平靜的看着馮蘊書,微微笑着問:“大嫂,楚王府還怕人笑話麼”
馮蘊書頓時一噎,面色一僵。
確實,楚王府的現在大不如前,若非手中還握着南境的四十萬楚家軍,早已不復存在了,可以說,楚王府的今日源於那四十萬大軍,也得幸於那四十萬大軍,纔能有一息尚存不至於和慶王府一個下場。
楚胤又淡淡笑着道:“大嫂,傅悅說她想去玩,反正回京後也沒事做,倒不如隨了她的意,她也能高興高興”
馮蘊書聞言,有些不可思議的問:“你就是爲了這個”
就爲了傅悅能開心,竟然把楚王府送上門去給別人當笑話,這人是瘋了不成
楚胤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大致”
“你還真是”話一頓,馮蘊書真的不曉得說什麼纔好了。
楚胤淡淡的道:“大嫂也好些年沒去過青台山了,正好也去散散心,我記得大嫂騎射不錯,馨兒也受過調教,她還沒去過呢,帶她去玩玩也好”
馮蘊書隨意走到一旁坐下,笑了笑:“那好吧,既然你都決定了,去看看也好,省得那些人以爲楚王府真的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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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將門虎女,父親是楚家軍麾下第一大將馮康,從小便學習騎射,後來父親戰死家道中落,父親臨終前和上一代楚王楚仲定下她和楚翎的婚約,她便被清華長公主接進了楚王府養在膝下,與楚翎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也跟着楚翎一起學,別說女子,就說男子大多不如她。
楚胤淡笑着點了點頭,繼續看着自己跟前的密函。
馮蘊書看着他,沉思許久,忽然問:“阿胤,你覺着傅悅如何”
楚胤一愣,擡眸不解的看着馮蘊書:“大嫂何以如此問”
馮蘊書很認真地道:“你先回答我,你覺得她怎麼樣”
楚胤倒也真的認真的想了想,給出了答案:“很好”
馮蘊書有些無語了:“這很好是何意”
楚胤一邊提筆鋪紙寫着什麼,一邊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馮蘊書:“”
好吧,那就是很滿意了。
馮蘊書點了點頭,而後輕聲問道:“既然如此,阿胤,那不如你試着以相守一生的心與她好好相處可好”
楚胤忽然神色一斂,手中的動作也停頓了一下,眸色微動。
馮蘊書語重心長的勸道:“阿胤,臻兒已經不在了,大嫂曉得你還念着她,可死去的人都再也回不來了,我們活着的人,都不該爲了死去的人活着,這麼多年了,你該走出來了,傅悅萬里迢迢嫁過來,成了你的王妃,這是你們的緣分,這姑娘真的不錯,既然你也滿意她,你何不試着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珍惜活着的人,我想臻兒若是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着她的阿胤哥哥爲了她虧待自己一生,而且,你既然答應娶傅悅,若是一直這樣,對她也不公平”
楚胤擡眸,一臉平靜的看着馮蘊書,淡淡的道:“大嫂,你真的想多了”
“什麼想多了”
馮蘊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感覺。
楚胤也不解釋,只道:“大嫂,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馮蘊書點了點頭,站起來道:“好吧,那我先走了,不過我剛纔說的話,你真的該好好想想”
“我知道了”
馮蘊書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馮蘊書的腳步聲遠去之後,楚胤繼續握筆寫着什麼,可是那一個個字,直接穿透紙背,一個個墨水渲染開來,可見十分用力。
寫着寫着,他忽然停下,緩緩將筆擱在一旁,之後,手覆在紙上一抓,將寫了一半的紙抓起揉成一團,握着紙團的手,骨節漸漸泛白,隱隱顫抖。
他微微低着頭,面色異常平靜,微垂着眼簾,也看不出眼底的情緒。
三日很快過去,九月初二,是清華長公主的忌日,這一日,倒是來了意料之外的人。
清陽長公主帶着她的女兒沈知蘭來了,說是來祭掃一下她的姐姐。
然後,祭掃完之後,離開清華長公主的陵墓的途中,清陽長公主一直說說笑笑,忽然就笑着對楚胤道:“胤兒,你都成親了那麼久了,姨母還沒有和你這媳婦兒說過什麼體己話,今日機會難得,可願意讓我與她說說話”
她忽然來了這一出,倒是讓楚胤和馮蘊書都有些驚訝,傅悅也一臉茫然,不明白清陽長公主有什麼話要和她說的。
雖接觸過幾次,可是不熟啊。
楚胤聞言,蹙了蹙眉,扭頭問傅悅:“王妃意下如何”
傅悅有些懵:“呃長姨母,你想和我說什麼啊”
清陽長公主言笑晏晏:“既是女人之間的體己話,又豈能公然道出”
傅悅不大情願。
清陽長公主這個人吧,她不喜歡,總覺得她雖然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卻很虛僞,跟毒蛇一樣的感覺。
見傅悅明顯的不願,馮蘊書忙站出來含笑道:“姨母,傅悅她不懂事,跟個孩子似的就愛玩鬧,您能和她說什麼體己話您有什麼話就和我說吧,正好我也有許久不曾與姨母說過話了”
清華長公主啞然失笑,一臉無奈:“你這孩子,其實也沒什麼,我就是想啊,姐姐不在了,如今胤兒成婚了,我就是想替姐姐和這個新媳婦兒說幾句話,交代幾句,你們急什麼我又不會喫人”
馮蘊書
還想說什麼,傅悅已經道:“既然是這樣,那好吧,我也想聆聽姨母的教誨”
清陽長公主嗔笑道:“哪裏就是教誨了不過是說幾句體己話而已”
說完,上前拉着傅悅走開了,清沅要跟上,她還笑道:“不必跟着了,本宮親自扶着華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