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悅剛纔哭了,所以不止眼睛腫腫的,臉上也都是淚痕。
安姑姑親自去打來了一盆水,正要給傅悅淨臉,被楚胤阻止。
“本王來”
安姑姑有幾分驚訝,不過倒也樂見其成,便點了點頭,將手中沾了溫水擰乾的毛巾遞給他。
楚胤親自給傅悅擦臉,動作雖有些生疏卻並不生硬,顯然不是第一次幫人擦臉。
經過他一陣擦拭之後,傅悅才覺得臉上清爽了。
她吸了吸鼻子,摸了一下自己腫腫的眼睛,撇撇嘴道:“總覺得這樣便宜他了”
她眼睛還腫着呢
楚胤聞言,頓時有些好笑:“那你還想如何”
傅悅不說話了。
她就是覺得,那傢伙這樣扒她的衣服,就這樣揍了一頓好像還不夠,她可是一個姑娘家,現在還嫁了人,當時幸好人少,要是人多,她還要不要做人
不管是什麼原因,都不應該這樣公然無禮的對一個姑娘,管他是認錯人了還是失心瘋
楚胤淡笑着問:“那不如再去把他揍一頓”
“那會不會打死啊”剛纔他可說了,那傢伙半條命都沒了。
楚胤想了想,認真回答:“應該不會,最多打殘”
“打殘”
楚胤點頭:“嗯,就像我現在這樣,站不起來走不了路,或者手殘,以後什麼都做不了”
“啊”那好像很嚴重啊,還不如弄死呢。
楚胤又道:“抑或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敢扯你衣服,我讓人把他扒光了丟出去,可好”
傅悅撇撇嘴:“不划算”
“嗯怎麼說”
傅悅沒好氣道:“我母后說了,女兒家的身子才嬌貴,不能隨便給人看,男人的皮糙肉厚不值錢,怎麼看都不喫虧”
楚胤:“”
默默地低頭看了一下自己不值錢的身體,楚胤莫名同情自己,下輩子做個值錢的女人吧
傅悅忽然笑的一臉雞賊:“不過,我有一個好辦法,現在太陽那麼大,不如把他扒光了掛在樹上曬三天好了”
楚胤:“”
“王爺夫君,你覺得怎麼樣”
“王妃,這樣會出人命的”
“啊那麼嬌弱啊”滿滿的嫌棄。
這已經不是嬌弱不嬌弱的問題了啊
楚胤一陣無語。
傅悅擺擺手冷哼:“那算了,我大度,不和他計較”
“那就多謝王妃大度了”
“嘿嘿嘿”
一旁的安姑姑和清沅看着傅悅這樣,可算是真的放下心來。
她們家公主這個性子,當真是
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剛纔還怒氣衝衝滿腹委屈,現在好了,雨過天晴好像剛纔的狂風暴雨只是一場幻覺,根本不懂得記仇,心有些大。
這個性格很好,卻也不好。
容易喫虧
安撫好了傅悅之後,楚胤這纔去見了燕不歸。
蒙箏打得毫不留情,燕不歸的傷勢自然也不輕,他來的時候,燕不歸正半躺在牀榻上,閉目養神。
他沒有戴面具,臉上那道蜿蜒而下幾乎把一張臉分成兩半的疤痕異常的顯眼,看着有些年頭了,很是猙獰嚇人。
其實燕不歸長得異常俊美,劍眉星目五官分明,可是那一道疤,算是把這張臉毀了。
聽見輪子磨在地上的輕微軲轆聲,燕不歸眉頭微動,而後睜開了那雙深邃凌厲的眼眸,側頭一看,果然看到楚胤被推着進來。
他當即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楚胤被推着靠近牀邊,看着他有些蒼白的臉色,目光微微下移,停在他脖子上那纏繞在那裏的紗布上,挑了挑眉:“若我沒記錯,按照你的武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吧”
還差點命都沒了。
燕不歸沒說話。
神色也有些不太好。
按照他原本的武功,確實不至於敗成這樣,只是當時他心緒不穩,影響了發揮。
他不曉得多少年沒有這樣被人打敗過了,若按照以往,他定然是不甘心的,可這次,他連不甘心的心情都沒有。
如今,他仍覺得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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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胤見他不說話,便淡淡的道:“這次你內傷不輕,這些天先在這裏好好養着,其他事就先別管了”
燕不歸沒理會他說的話,擡眸看着他,眸色異常冷靜認真:“這到底怎麼回事”
楚胤一愣,靜默不語。
燕不歸咬牙厲聲問道:“她爲何長得那麼像臻兒爲何會叫這樣一個名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胤頷首,很是平靜:“這些都是巧合”
燕不歸驟然冷笑道:“狗屁的巧合,我從不相信所謂的巧合”
楚胤依舊很平靜:“不是巧合那你以爲是什麼”
燕不歸沒說話。
若是只是長得相似,或是只是叫這麼一個同音的名字,他或許真的相信這是巧合,可是事實上卻是不僅長得極度相似,還叫這麼一個名字,這個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楚胤又淡淡的道:“你不是已經驗證了麼她背上沒有胎記”
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可是從燕不歸的反應來看,就已經確認,傅悅的背上,沒有他們想看到的那一塊胎記。
那塊胎記生來便帶着,是去不掉的。
燕不歸仍是難以接受不敢相信:“可是怎麼可能她那張臉,儼然就是臻兒長大後的樣子,她還叫這樣一個名字,對了,上次在品香樓她還那麼愛喫臻兒最喜歡喫的那個玲瓏藕絲糕,難道這些真的都是巧合麼”
楚胤微微垂眸,斂去眼底的悲痛,滿是無奈的嘆聲道:“阿槊,我比更希望這些不是巧合,可事實如此,容不得我們不信”
“可她爲何會長那個樣子、人就算是相似,也不至於”
他留存着最後一絲僥倖的話還沒說完,楚胤就已經淡淡開口:“她長得像她的父親,祁皇傅中齊”
“什麼”
楚胤無奈道:“她長得很像傅中齊,我之前已經命楚青去查過,也帶回了傅中齊的畫像,傅悅確實是祁國的公主,所以,這些都是巧合”
燕不歸癱坐在那裏,整個人好事被抽取了所有的力氣和精力,恍惚的臉上,滿滿的死寂和絕望。
就在剛纔見到傅悅的那一剎那,他以爲,他的臻兒回來了,死而復生,終於回到了他的身邊,這麼多年,她不過是在和他玩捉迷藏,就像小時候那樣,她總愛捉弄他,這次也一樣,不過是躲起來罷了,玩夠了,就該回來了。
可終究,是他奢望了。
忍不住,兩行淚就這樣從他的眼中涌出滑落,男兒有淚不輕彈,年少的時候,多少次戰場廝傷痕累累他都不曾流過淚,父王教導過,他們聶家的男兒,流血不流淚,哪怕在死亡面前,也絕對不能哭泣畏懼,可這些年,每當想起家族的覆滅,想起當年的慘狀,想起他最珍愛的妹妹,他都難以自抑。
父兄慘死沙場屍骨無存,聶家九族慘遭屠戮無一活口,母妃和妹妹葬身火海挫骨揚灰,聶家百年來忠心耿耿鎮守邊疆,卻被冠以叛國罪名慘遭唾棄,宗祠祖墳被毀
想起這些,燕不歸低着頭手捂着眼睛,滾燙的眼淚就這樣從指縫中溢出,滴落在衣袍上,肩頭一顫一顫的,無聲,卻難掩悲痛。
楚胤靜靜地看着他,沒有再說話,好一會兒後,他自己扳動輪椅轉身出去,離開了這個房間。
徒留燕不歸獨自一人在這裏。
第二天,是前任楚王楚翎的忌日。
楚王府第五代楚王楚翎,楚胤的大哥,八年前東寧王謀反,楚翎率軍平叛,大捷而歸,卻在回京途中遭遇東寧王殘餘勢力的大規模刺殺,重傷中毒救治無效,死在歸途,而楚胤也是在那一場截殺中被重傷腿殘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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