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
聽到這個字眼,站在屋中的所有人,齊齊喫驚地睜大了雙眼。
倒不是驚訝長寧會休夫,而是驚訝於,長寧怎麼這個時候才休
早該休了嘛
鬱文才那種人,怎能配得上長寧
這幾人原本是來彈劾鬱文才的,聽說長寧要休夫,一個個都站到了長寧的這一邊。
李太師是最年長的人,又是國丈,他當先開口,“鬱文才根本沒有盡過丈夫的責任,沒有盡過父親的責任,老夫同情郡主休夫。”
太子也說道,“郡主休養身體的時候,鬱家不僅沒有善待廣平縣君,還時常虐待。”
“”
“聽說,丞相大人和平妻生的二兒子鬱人傑,將廣平縣君鬱嬌帶回京城的當晚,沒有立即帶回鬱府,而是,扔到一處破院子裏,一走了事。”
“”
“連飯都不給廣平縣君喫。廣平縣君當晚的晚飯,是去林家弔唁的時候喫的。”
“不是聽說,而是事實”李太師冷冷說道,“當晚,老夫的夫人恰好路過那座小宅子,救了鬱嬌姑娘主僕三人,也幸好救得及時,那所宅子裏,正鬧賊子呢賊子將她們僅有的一點行李全都偷了。”
“”
“是問,當時的鬱文才,在做什麼他問都沒有問鬱嬌姑娘的事。這配爲人之父嗎要了何用不如休掉”
“說的是呢。”有臣子附和。
“可憐鬱嬌姑娘在豐臺縣一住就是七年,七年間,鬱府的人,更沒人過問。”另一人嘆道,“僕人不過問,丞相大人身爲父親,也不過問,實在不配爲人父”
“還有哇,鬱府的人說,長寧郡主是瘋子,這哪兒瘋了這分明精神着呢,聽到有人誣陷郡主,丞相大人卻不阻止,任人非議郡主七年,實在不配爲人夫爲人婦”有一人說道。
人們說着鬱嬌和長寧的悲慘過往,玉衡的眸光漸漸的變得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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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嬌怕他當面同正德帝對抗起來,於長寧休夫不利,忙偷偷地扯了下他的袖子。
玉衡心領神會,微閉了下眼,平復着心中的怒火。
屋中的臣子們,說得義憤填膺。
但正德帝呢,卻始終神色平靜。
他揚起脣角,似笑非笑看了眼長寧,又看了眼玉衡,目光又很快挪到了李皇后的臉上。
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來,“休夫”哼
“夫妻有矛盾,從來都是勸和不勸離,皇后今天怎麼回事爲何勸人和離可知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促成一段姻緣,便是積了份陰德,毀壞一樁婚,就是損了一份陰德。皇后,三思”
李皇后冷笑,“臣妾陰德多不多,就不勞皇上操心了。”
“我不是和離,是休夫”長寧冷冷說道,“皇上,這兩個詞的意思,可完全不一樣。”說着,她從袖中取出鬱嬌替她起草的休書摺子,遞向一旁侍立的王貴海。
“有勞王公公。”長寧淡淡看向王貴海。
“是是是。”面對李皇后,王貴海是敬畏,面對長寧,他是恐懼。
惹着長寧,她二話不說,會命人直接下手打。
那天晚上,他和正德帝偷闖長寧的住處,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頓,事後他想想,那一定是長寧命人打的。
他在牀上足足躺了一個月才下牀,差點死掉。
此時迎上長寧清冷的目光,他嚇得飛快接過休書,跑到正德帝的面前,呈了上去。
“皇上。”
正德帝冷冷接在手裏,目光飛快掃過紙張上娟秀的文字,心頭很不是滋味。
多少年沒看到長寧的字體了,依舊秀氣如當年,她用這字,給玉衡寫過信,卻從不給他寫信。
該死的
長寧見他久久不吱聲,淡淡說道,“皇上,休夫的原因,已經寫在裏頭了,請皇上恩准”
恩准
哼,他是不會恩准的
長寧休夫後,一定會再嫁玉衡
那不是便宜玉衡了
絕不
“全是些家庭鎖事,休什麼夫回去吧,回去好好過日子。一把年紀了,還吵着休夫,丟不丟人哦,對了,鬱文才正候在御書房前呢,你離開時,帶走他。”正德帝合上摺子,遞向王貴海,示意王貴海還給長寧。
“皇上,這等人中敗類,皇上居然讓臣婦領回去”長寧冷笑,“他爲了私吞我的財產,殺我兒,這等人,臣婦爲何不休不僅要休他,還要告他一個謀殺罪”
“兒子”正德帝的目光,微微縮了一下,“你哪兒來的兒子”一指鬱嬌,“當年,你不是只生了一個女兒嗎”
長寧冷笑,“皇上,臣婦當年,懷的可是雙生兒,也生了一對雙生兒,可是呢,先頭生的兒子,卻被鬱文才當死嬰扔掉了”
“”
“好在老天開眼,我兒子沒死成,回來了而且,我手頭上有太醫院給我開的安胎方子,寫明瞭我懷的是雙生兒”
“”
“當年,我父親平南王還活時,就曾說過,我若生男兒,父親就封我的兒子爲平南王世子,那麼,鬱文才扔棄虐殺平南王世子,還要不要休要不要告他有罪”
“”
“倘若不判他有罪,這京城的人們,今後是不是隨意丟棄他人的兒子,照樣活得逍遙這樣下去,這京城的治安,還能太平嗎”
“”
“宮中的宮女們,心情不好了,隨意扔棄小皇子,也不判罪嗎”
長寧咄咄逼人的氣勢,氣得正德帝啞口無言。
其他的臣子們,也是個個驚訝,驚訝長寧還是當年那
個什麼都敢說的長寧,更驚訝鬱文才太卑鄙無恥,居然敢虐殺長寧的兒子。
鬱文才這是想,分一半長寧的財富的吧
難怪長寧氣得要休夫了,換作其他人,也會這麼做。
鬱嬌驚訝地看着長寧,想不到,長寧居然這麼敢懟正德帝
傳說長寧年輕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看似溫婉的外表下,有着男子的剛強性子。
現在看來,果然不是假的。
敢命人打得正德帝幾天走不了路,敢提刀砍玉衡。
平南王寵女兒,果然寵得無法無天。
不過,她又一想,長寧的這一生,過得本來就坎坷,性子再柔弱些的話,更加沒有活路了。
玉衡也讚許的看着長寧。
楚譽也朝長寧頻頻側目。
李皇后更是得意地揚了揚脣角,總算,又多了一個罵正德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