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現在藥閣沒什麼需要幫忙的,在藥閣伺候和打掃的醫女都不在,這一攤亂子,只有跟着聶允顥的年年給收拾,可她不動醫術不會分類,也不大收拾的來。
看到傅悅進來,姬亭面色立刻恢復如常,似乎剛纔那一通拌嘴是傅悅的幻聽,扯開一抹十分溫和的笑意:“小悅悅來了?”
傅悅淺淺笑着叫人:“小師父。”
頓了頓,看向燕無籌:“舅舅。”
倆人都應聲。
傅悅這才微微彎下腰,笑着對聶允顥招了招手:“顥兒,來姑姑這裏。”
聶允顥忙邁着小短腿奔向傅悅。
“珠珠……”奶聲奶氣吐字不清。
傅悅卻聽着十分舒服,蹲在聶允顥面前,從他小肥手上扯出那一根藥材,寵溺又無奈的問:“你又在這裏搞破壞了是不是?”
小傢伙不懂搞破壞是什麼,只知道姑姑又在跟他說話了,抱着傅悅的脖子蹭在她懷裏,笑的咯咯作響。
傅悅捏了捏小傢伙的肉臉,笑眯眯的說:“乖乖啊,姑姑帶你去見你爹爹。”
燕無籌詫異挑眉:“阿槊回來了?”
傅悅站起來頷首:“嗯,剛回到的,正在霜芾姐姐那裏,我過來帶顥兒過去給他看看。”
燕無籌爲何笑着,眼底卻劃過一抹促狹:“那快去吧,好好嚇一嚇他。”
突然看到自己有個兒子,估計得嚇到懷疑人生。
傅悅笑着應聲,和兩位老人家打了個招呼,才微微彎腰牽着聶允顥走了出去。
她再到青璃院的時候,那裏爲已經互訴衷情互表思念完畢,正坐在院子裏的石桌邊,聶禹槊在給葉霜芾擦眼淚,柔聲和她說着話,那憔悴的臉上,除了心疼和癡迷,便是一片神采奕奕,眼中彷彿有光。
傅悅倒是不知道該不該過去驚擾人家兩口子獨處了,所以站在那裏沒動,可聶允顥什麼都不知道,看到孃親在那邊,撒開傅悅的手就跑了去……
一邊跑還一邊口齒不清的叫孃親。那倆人自然是趕緊看了過來,葉霜芾彷彿是這纔想起自己有個兒子的事兒,而聶禹槊,在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就跟被雷劈一樣,僵在那裏不動了。
葉霜芾趕緊炸起來,抹了兩把眼淚,才心驚肉跳的蹲下接過晃晃蕩蕩撲向她的聶允顥,不贊同道:“顥兒,別跑那麼急,要是摔倒了怎麼辦?”
小傢伙窩在孃親懷裏笑的開心,也沒太理會孃親和他說的話,只抓着孃親的頭髮扯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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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霜芾擰了擰他的鼻翼,沒好氣的嗔笑道:“你個小皮猴!”
這時,後面如遭雷劈的聶禹槊才緩過神來,不可思議的看着前面好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娃娃,喃喃出聲:“這……這孩子……”
聽到他的聲音,葉霜芾這才忙站起來,拉着孩子的手朝向聶禹槊,紅紅的眼眶中再度蓄起了淚水,張了張嘴,一時間卻沒說出話來,然後,才含淚扯開嘴角,似乎在哭,卻又在笑着,哽聲說道:“聶禹槊,我方纔忘記跟你說了,我給你生了個兒子,他叫聶允顥,你瞧,像不像你?”
他的兒子……
聶允顥……
是他和她的兒子!
聶禹槊愣愣的,跟傻了似的,目光灼灼的鎖在那張和他如出一轍的小臉上,怎麼都移不開了。
這麼多年,他其實從未想過他有孩子會是什麼樣的,於他而言,爲聶家報仇就是他唯一的歸路,其他的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他愛了她這麼些年,就因爲這些,他纔不敢太過靠近,只想保護她不被任何人傷害,可他沒想到,她會是當年那個人,如今,他失而復得,竟然還有了個兒子!
聶禹槊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只覺得這麼多年所有的一切苦難和傷痛,在這一刻,竟然什麼都不是了。
他挪着如同千斤重的腳步,緩緩走到聶允顥面前,蹲下,那佈滿繭子的手,顫抖着擡起,撫在孩子幼嫩光滑的臉上,小心翼翼,如撫珍寶。
“兒子……”
聶允顥倒是一切也不見畏怯,哪怕是看到聶禹槊臉上的那道猙獰的疤痕,也絲毫不見害怕的,只好奇茫然的眨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傅悅看着這一幕,會心一笑,轉身離去。
讓他們一家三口好好敘敘先。
她正要回墨瀾軒,遇上了聞訊而來的馮蘊書,傅悅想來是聽聞聶禹槊回來了想來看看,不過遇上了傅悅,見傅悅都從那邊回來了,便也不趕着過去打擾人家一家三口相聚了,拉着傅悅逛起了園子閒談起來。
都是說那一家三口的事兒,聊着聊着,馮蘊書忽然提起一事兒:“現在阿槊也回來了,他們的事,臻兒可有打算?”
傅悅一愣:“什麼打算?”
馮蘊書無奈輕笑,提醒道:“自然是婚事,雖然他們倆已經有了孩子,可他們也還沒成親呢,他們年歲都不小了,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總得辦個喜事。”
傅悅眉梢一挑,然後笑了:“成親?現在?在這裏啊?”
馮蘊書想了想,無奈笑着:“似乎也不大妥當……”
她想爲這兩個人辦一場婚事,不管轟轟烈烈還是平平淡淡,總歸幫他們辦一場終身大事纔好,卻差點忘了,現在似乎不太合適。
雖然說按照楚王府的情況,在府裏辦個喜事兒,外面都不一定會知道,可這種偷偷摸摸的未免不像話,又不是見不得人,可若是光明正大的辦,似乎也很不妥當。
傅悅想了想,道:“此事再說吧,等哥哥得空了我問問他,不過他現在應該不會想這樣娶了霜芾姐姐,太委屈她了,說什麼也要等聶家真正的洗清污名的時候,光明正大的娶她。”
要娶,必須要等聶氏不再揹負污名,他只是聶禹槊,她是葉霜芾,光明正大的迎娶她爲聶氏的媳婦,成爲聶禹槊的妻子。
馮蘊書笑着點頭:“好吧,我其實也就是想着熱鬧一番,阿槊是我看着長大的,就像弟弟一樣,我就想着以長嫂的身份爲他好好操持婚事,可眼下確實也不是合適的時候,罷了,此事就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