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傅悅擰着眉沒說話,擡起那只沒有扎針的手撫着額頭輕輕揉捏着眉心,她頭暈,身上也沒什麼力氣。
燕無籌一時間也不說話,把她身上的針都撤掉。
傅悅這才撐着身子要起來,有些喫力艱難,燕無籌見狀,忙扶着她起身靠着軟枕坐着,傅悅晃了晃暈眩的腦袋,微微眯着眼看了一眼周圍,這裏是她的房間,看外面天色似乎是下午了,而屋裏竟只有燕無籌一個人,她擰眉,無力的啞聲問:“舅舅,我睡了多久?”
燕無籌嘆了一聲:“兩天兩夜。”
傅悅一愣,她竟然睡了兩天兩夜了啊。
她的膝蓋還在隱隱作痛。
燕無籌無奈又不贊同的看着她,語氣責怪道:“你這丫頭也是胡鬧,自己什麼身子骨不知道麼?竟然還在地牢待了一天一夜,膝蓋腫成這樣,定是一直跪着的,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傅悅一時默然,伸手揉了揉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膝蓋,估計是用藥擦過了的,已經消腫了不少,不是很痛了,只是點點痛。
她一進祠堂裏面,就在列祖列宗牌位前跪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當時只覺哀默悔恨不能自已,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只想跪着請罪,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想要以死謝罪的,可是她尚存一絲理智,她是不能死的,所以,在察覺自己身體很不舒服的時候,她立刻起身出了密室,差點出不來。
她低着頭悶聲不語,燕無籌本也從不捨的太過責備與她,望着她片刻,嘆了一聲走了出去。
很快,守在外面的清沅和安姑姑忙進來,見她面色蒼白又虛弱的坐在牀上,忙過來各種關心詢問,可是傅悅一點精神都沒有,且心思飄忽,問了好幾聲都沒吭聲,安姑姑愈發擔心起來,正要讓清沅去之後馮蘊書來,傅悅忽然開了口卻只說了三個字:“我餓了。”
安姑姑一喜,忙讓清沅下去準備。
清沅下去後,傅悅又一副頹然空洞的樣子靠在那裏。
安姑姑見她如此,疑惑有心疼,淚眼婆娑的說:“公主您到底是怎麼了?好端端的怎就這般糟踐自己呢?若再弄壞了身子,可不是讓大家都心疼死啊?”
傅悅微微轉頭過來看着安姑姑,啞聲歉疚道:“對不起,讓姑姑爲我擔心了。”
安姑姑紅着眼又是責怪又是不忍的看着她,面色凝重,沉聲道:“我們擔心些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公主自己啊,您如此不顧自己任性胡來,若有個好歹可怎麼辦?這一次一病就昏迷了兩日呢,這便罷了,你把自己關在密室之中,幸好你是自己出來了,否則在裏面出什麼事外面都不知道。”
傅悅剛出了密室就昏迷,當時已經臨時蒼白身子虛弱,若再耽擱些,她直接昏迷在裏面纔是後果不堪設想,楚王府的地牢是不能強行打開的,所以,她若是昏迷在裏面,只有等死!
“我只是……”傅悅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臨了只低聲道:“以後不會這樣了。”
安姑姑還想說什麼,可見她一副不願再多說的樣子,覺着自己所在多怕是也沒用,她是個心思通透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能想明白的總會自己想明白的,若是她自己要鑽牛角尖,旁人說的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的,所以沒有再說什麼。
馮蘊書和葉霜芾一前一後的來了,也是各種關懷詢問,可是傅悅都不大理會,只偶爾點個頭搖個頭,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坐在那裏,讓倆人都好擔心,卻不知如何安慰。
很快清沅帶着人送來了一直備着的清粥和藥,傅悅拒絕別人喂,自己端着粥一聲不響的悶頭一口一口的喫着,彷彿食不知味,卻不能不喫,因爲她幾天沒喫東西了,又病體未愈,不能不喫東西,所以,她只是在塞東西進腹中不讓自己餓着而已,幸好粥不燙了,不然她這樣怕是得燙一嘴。
馮蘊書瞧着不忍,可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想打斷她喫東西,她幾日沒吃了,不管怎麼樣,能喫進去就是好的,想着宮裏皇后她們還在等消息,她便轉身出去,讓人進宮通報了。
傅悅吃了兩碗粥,還想再喫,看她空腹幾日,一時間喫太多不好,會反胃的,葉霜芾直接不讓她吃了,她也不堅持,轉而把藥喝了,終於得以果腹,她體力恢復了些,精神氣色也好了許多,本來這次的病只是寒氣入體導致高燒不退,加上她底子弱,才比常人嚴重些,燒了兩日才退去,可並不是什麼大病。
吃了東西喝了藥,她又坐在那裏不吭聲了,葉霜芾看了她片刻,才轉頭讓屋內的其他人都退下,自己則留下,上前坐在她跟前。
傅悅這纔看着她,雙目恍惚,卻凝聚起了濃濃的愧疚。
她脣角微扯,聲音微啞:“霜芾姐姐,對不起。”
葉霜芾柔柔一笑,輕聲問道:“爲什麼要跟我致歉呢?”
傅悅脣角微扯,目光涌動着一抹痛苦的情緒,似乎難以啓齒。
確實是難以啓齒。
她羞愧的咬了咬脣,垂眸低頭沒有說話,眼淚卻抑制不住的滑落臉頰,滴落在手背上。
葉霜芾輕聲問:“是因爲覺得是你害了聶家,害了葉家,對不對?”
傅悅身子一僵,猛然擡頭看她,嘴脣微顫,目光錯愕。
“你……”
葉霜芾知道她想問什麼,直接就說:“你從宮裏回來那日,宜川公主後腳就追來了,是皇后娘娘不放心你讓她跟來瞧瞧的,她將這件事告訴了蘊書姐姐,我恰好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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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悅怔怔的看着她,片刻後,垂下眼簾,淚水滑落的同時,再度低聲道:“是我對不起你們。”
葉霜芾啞然一笑,無奈又好笑的樣子,伸手抹去她的淚痕,輕聲道:“傻丫頭,你怎麼能這樣想呢?這些事情不是你的錯,甚至跟你沒有關係。”
傅悅苦笑:“怎麼會沒關係呢?如若不是因爲我,也不會發生如此慘禍,我……”
她話沒說完,葉霜芾忽然語氣凌厲的打斷了她的話:“蘭臻!”
傅悅一頓,愣愣的看着她。
葉霜芾你這性子勸慰道:“你聽我說,這真的不是你的錯,其實你心裏也都明白的,當年的那樁禍事並非偶然,是從父輩們打算追隨趙鼎開始就已經註定了的,趙鼎那個人你是知道的,他從一開始就只會在利用慶王府,所以絕對是容不下的,從他登基之後,就開始一點點打壓架空兩大王府的勢力,實在沒辦法削弱,就想辦法制衡掣肘,接連安插他的人進軍中伺機而動,而慶王和楚王皆現在都沒步步退讓,當年我父親就說過,皇帝心胸狹隘涼薄寡恩,遲早會對兩大王府下手的,這是避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