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奴,你還好嗎?”心心擔憂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我沒事兒。”香奴的聲音有些虛弱,玉兒已經在外頭等著她了,玉兒攙扶著她。
“香奴,你還好嗎?”玉兒是第二個這樣問她的人了,如果有一面銅鏡放在香奴面前,她就會發現她此時看起來竟是如此無助。
越是被問,香奴越是覺得自己的身心都很難受,可是她不敢說出來,在這個煙花之地,誰有資格能不好呢?
“我沒事的。”香奴臉上是和煦的笑容,美人的一舉一措皆是畫,真是應了詩句:‘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玉兒明明在香奴身邊服侍了好一陣子了,卻每每因香奴的美而覺得癡了,一個女孩兒尚且如此,更別說那些有緣見到香奴一面的公子哥了。
香奴不知道該慶幸還是難過,秦二表態會在亮相之日來看她,她該高興的,那便代表她亮相之日,至少會有一個人出價,那代表她不必害怕流標,不必害怕流標之後可怕的命運。
可是跟了秦二會是好的嗎?會有任何一個來競標瘦馬的男子能是好的嗎?香奴心裡隱約有答案了,可又能如何呢?
會標下瘦馬的男子多半已經妻妾成群,瘦馬到了後院成了妾室,少不得要被正室磋磨,妾室是可以隨意發賣的,多得是瘦馬前腳出去沒多久,後腳就被厲害的正頭夫人收拾掉了。
“香奴,春杳姐姐在迎風居等你呢!”
砰砰砰砰,木製的長廊上響起了一陣聲響,未見人先聞聲,是香奴和玉兒都認識的聲音,那是南風,滿芳樓頭牌身邊的丫頭,今年年方十一,總是冒冒失失的,也是妓子生下的孩子,從小把花樓當家,臉上的笑容不是假的,生長環境使然,讓她對於花娘的工作充滿了憧憬。
“姐姐找我啊?她現在有空嗎?”香奴眼中出現了一點渴望。
“今晚包下春杳姐姐的客人臨時被家裡叫回了,春杳姐姐有點空檔,香奴來嗎?”
香奴看了玉兒一眼,雖然香奴才是被服侍的主的子,但玉兒就是姆媽派來看管她的人,她去不去不是自個兒說了算,是玉兒說了算。
玉兒是真心喜歡香奴的,這種事情自然不會攔著她,“去吧!姆媽最是疼你的,沒耽誤功課,她不會生氣的。”
“感謝了。”香奴嬌滴滴的向玉兒道謝,那軟綿綿的聲音讓玉兒覺得骨子都都要酥了,她自然的對著香奴露出了笑容,朝她擺擺手,“你快去,不過小心別在那兒吃多了,你要是長肉了,姆媽該要打我了!”
“小鬼,淨是打趣我。”香奴作勢要打人,玉兒土了吐舌頭,閃避過那只纖纖玉手。
“注意時辰,半個時辰後來接妳。”玉兒俏皮的眨了眨眼。
香奴姿態萬千的跟在南風身後,來到了迎風居,迎風居在滿芳樓頂,佔地最廣,是頭牌才能住的地方,要在那兒過上一夜,可不是一般人能負擔得起的,除了過夜的銀兩,也要準備各種禮物來討好頭牌,唯有如此才能得到宿在頂樓的機會。
迎風居香奴只來過幾次,平時花杳太忙了,總是無法得空。
推開了檀木製造的門,裡頭是個小廳,一進門就是成套金絲楠木製造的雕花桌椅,旁邊有扇十二頁鎏金花鳥屏風,每一扇上頭的畫作皆出自當代大手,一旁的窗子雕紋繁複,貼窗的不是窗紙,而是彩色的琉璃,就連香奴還是大小姐的時候,都沒用這麽奢侈的窗貼。
香奴走進了迎風居,腳下踩的還是波斯通商而來的毯子,十分輕軟,金色的基調,靛藍色鋪陳其上,上頭有著五彩繽紛的織紋,看起來無比的華麗繁複這樣的毯子可能連宮中都沒有幾塊,在迎風居卻鋪得滿滿當當,就可知道滿芳樓的生意有多火熱。
更別說裡頭的擺飾,回回見都不相同,上一回擺在邊上的青花瓷瓶已經換成了汝窯天青釉瓷瓶了。
從珠簾後嫋嫋婷婷的走出了一個天仙絕色的女子,那女子和香奴的眉眼間大約有五六分的相似。
春杳是香奴血緣上的庶姐,這是大夥兒心照不宣的事兒,在這甜水巷沒有人會去細究粉頭的來歷,但是春杳和香奴本事頗具名氣的商家大小姐,自然有許多人慕名而來。
香奴是瘦馬,看得見吃不著,便只能上春杳這兒品嘗溫柔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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