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覺得噁心,絕不罷休

發佈時間: 2024-11-17 08: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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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身後那一道帶着試探和不確定的聲音,傅悅腳步一頓,背影微微僵硬。

他定定的看着她僵硬的背影,久久不言,眸中卻慢慢升騰出一抹彩光,逐漸擴張蔓延,如踽踽獨行在暗夜中的人,忽然看到了萬丈光芒。

“臻臻,是你……對不對?”

他的聲音,竟然有那麼一絲絲的顫抖和怎麼都蓋不住的喜悅。

傅悅靜靜地站在那裏許久,才緩緩轉過身來,看着趙禩,清冷無波的嚴重,隱隱蓄着滔天的恨意和厭憎。

她就這麼看着他,看得他的心一寸寸的冰冷無望後,才一字一頓的開口:“趙禩,你……不要再這樣叫我,我覺得噁心!”

他卻由心底的排斥她話中的意思和那眼神語氣,只緩緩笑了起來:“果然……真的是你……”

早就有這個猜測了,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也也一點點的肯定了他的這個猜測,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詢問和驗證,可如今,她真的承認了的時候,他竟還是如此歡喜慶幸。

她冷冷一笑:“是我又如何?怎麼,裕王殿下想把我這個叛臣之女羈押入獄?還是想把我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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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禩沒有回答,只定定的看着她。

她和記憶中的樣子其實差別不大,只是那張臉長開了,可模子和眉目卻和當年一樣,是他可望不可即的水中之月,那個時候,他表面上是個不得寵的皇子,沒有人在意有沒有人關心,只有她,雖然對她來說,那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善心,於她而言並無多少分量。

可就算是沒有多少分量,他對她來說,也比旁人特別一些,起碼,他是唯一一個可以喚她臻臻的人,儘管一開始她是怎麼都不願意,可他堅持叫多了,她就默許了,許許多多的人叫她臻兒,卻只有他特立獨行的叫她臻臻。

而如今,她活着,以祁國公主的身份再回到這裏,卻裝着滿腹仇恨,與他,註定了的對立。

那是一筆怎麼都洗刷不清的血海深仇,註定不能共存。

既高興她還活着,卻又不願意她活着。

矛盾又複雜。

看着她眼中難掩的諷刺和厭惡,趙禩有些艱難的啞聲道:“你明知道,我不會。”

傅悅冷聲道:“我不知道。”

趙禩一愣。

傅悅冷冷的道:“趙禩,當年是我錯看了你,纔會以爲你可憐需要關心和幫助,可事實上,從一開始你就在僞裝,你知道麼,我現在想起來你當初裝可憐博同情的樣子,都覺得無別噁心,所以,你不要再喚我臻臻,讓我聽着很不舒服。”

“你……就這麼恨我?”

當年的事情,他並沒有……

傅悅輕嗤:“你想得太多了,恨是需要精力的,你還不夠格。”

趙禩面色一僵。

傅悅眉目微動:“裕王殿下還有事麼?沒事我就不奉陪了。”

他不吱聲。

傅悅直接轉身要走。

剛一轉身還沒走,他又開口問了:“你爲何會在祁國?”

傅悅轉身回去看他,饒有意味,片刻後,才似笑非笑的問:“怎麼?裕王殿下是想問清楚之後,然後再贈我聶家一個私通祁國的罪名?與北梁通敵的罪名快繃不住了,再來一個勾結祁國坐實了罪名?還是想故技重施,把這件事栽到楚王府頭上啊?”

趙禩頗爲苦澀的樣子道:“我只想知道你爲何會到祁國,並無……並無其他意思。”

他之前就有這麼個猜測,可是卻一直想不通,所以才得不到確認,聶家和祁國是沒有關係的,可爲何她逃出生天後,會成爲祁國最受寵的公主?

傅悅卻嗤笑一聲,譏誚道:“這跟你有什麼關係?裕王殿下現在該做的,似乎也不是問這些吧,而是好好想想,我還活着,你們該怎麼除掉我這個叛臣餘孽剷除後患,或是再好好想想,該怎麼穩住你那喪失理智陷入癲狂的父皇,否則保不準什麼時候他的手掐的就是你的脖子了。”

趙禩這纔想起正事,顧不得與她解釋太多,立刻眯着眼上前一步,一副逼問的樣子:“到底是誰的血養的蠱?”

傅悅輕笑起來,絲毫無懼於他那陰沉的目光:“怎麼,你想要的用養蠱人的血去救他啊?”

是了,赤蠶確實是無解,可此蠱乃是以血將養的母蠱所衍生出來的子蠱,所以對供養母蠱的血有依賴性,只要喝下這個人的血,皇帝體內暴動的赤蠶蠱就會平靜下來,它平靜了,皇帝也就不會痛苦被被控,但也只是暫時的,時間久了,一樣會再度發作,還要再喝血,如此方方面面,如同癮君子。

可對於現在的皇帝來說,這已經是救命稻草,而趙禩,也絕對不願讓皇帝這樣下去,否則紙包不住火,若傳出去,必定引起大亂。

趙禩看着她,擰眉淡淡的道:“不管父皇曾做了什麼,他都是秦國的皇帝,你這樣做未免過了,何況他發起狂來濫殺無辜,若是你所爲,這些喪命在我父皇手裏的無辜性命和被你所殺有何區別?”

傅悅一臉的坦然無悔:“可是我本來就是在濫殺無辜啊。”

“你……”

傅悅又冷笑道:“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趙禩,你可不要忘了,趙鼎的皇位是怎麼來的,你們自認爲高高在上,就可以生殺予奪,可當年如果沒有我父王,沒有我慶王府和楚王府鼎力相助把他扶上了皇位,他連一條狗都不如,沒有我父王一次又一次救他於危難,他都不知道怎麼死,可他恩將仇報,不僅構陷我聶家殺我父兄,還將我聶家九族屠殺殆盡,在我眼裏,他簡直連畜生都不如,你在我面前說什麼君臣之道?你不覺得可笑麼?”

趙禩被她懟得啞口無言。

他雖然對父皇當年勾結北梁構陷慶王府的做法不贊同,可是對於慶王府的下場,卻也並沒有什麼不滿,唯獨不滿的,只有她的死。

慶王府權勢太盛,當年就連楚王府都不及慶王府的鼎盛和鋒芒,秦國上下對他的推崇和愛戴遠勝於皇族,這樣的存在,對於上位者

來說,便是如鯁在喉不除不快,何況,聶夙那個人太過固執,明明並非古板的人,但是在有些事情上卻是半分不肯退讓,北境的兵權更是不容許父皇派去的人染指半分,他又是從龍最大的功臣和數次救駕的人,他的存在,是任何一個帝王所不能容的,就算是當年父皇沒有除掉,等他登基,也一樣不會留着。

這些,她又怎會明白?

傅悅面容清冷無畏的淡聲道:“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蠱不是我養的,但是,你也別想知道是誰養的,所以你也不要再費勁了,我想看的,就是那位自認爲掌控一切的皇帝陛下被區區一條蠱蟲控制如同瘋子一樣活着的樣子,這對他來說,應該纔是畢生最痛最恥辱的事情吧,不過你放心,他不會死那麼快,那條蟲子在他腦中,只會折磨他,卻不會傷到他,所以,你還是有父親的人,可是我的父親,可是連屍骨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