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朝枝睜開了眼,眸光中一瞬間的凶悍讓棠眠瑟縮了一下,可她見他似乎傷得很重,最後還是鼓起勇氣,伸出手想要扶他,兩人之間差了三歲,就算左朝枝瘦得出奇,可是對棠眠來說,他還是有一定的重量的。
“左哥哥,你沒事吧?”好不容易將他扶正,棠眠已經是氣喘籲籲、汗流浹背,棠眠招來了自己身邊的芳菲,芳菲訝異又好奇的看了左朝枝一眼,這才小跑步著去請來了許府府上的府醫。
“我沒事。”左朝枝摔開了她的手,他還記得方才旁人說的話,“你還以為許家七姑娘會當你是朋友嗎?你不過是個玩意兒,是她養的一只狗!”
“做什麽這麽凶?”小姑娘生氣的跺了跺腳,抱著胸,臉頰鼓鼓的,左朝枝瞧心中生出無比的愧疚。
“對不起……”不是她的錯,錯的是打他的那些孩子,他忘了敵人是誰。
“也不怪你,很疼對不對?”
許府最資深的府醫是林大夫,林大夫是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有點傲氣,如果不是本家嫡親的少爺小姐去請,還請不動呢!
左朝枝身上大大小小的新舊傷驚人的多,而且還有些營養不良,這對一個被嬌寵大的小姑娘來說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許棠眠很自然的起了惻隱之心,她拍拍自己小小的胸脯,義正辭嚴的說道:“你放心,從今往後只要有我在,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許棠眠向自己的父親告了一狀,權勢不管在何時何地都是最佳利器,那總是眼不見為淨、充耳不聞的夫子被撤換了,換了一個國子監出身的老學究,這老夫子是有風骨的,斷斷不會在坐視這種欺侮弱小的事情發生。
那些動手打人的熊孩子也一個個被家長帶回去修理了一頓,還帶著禮去給左朝枝賠不是。
左朝枝也知道,他們賠不是的對象不是他,而是本家的小祖宗。
左朝枝搬出了下人房,換了一個幽靜的小院落,他依舊有些冷漠,可是每當小姑娘喊著“朝枝哥哥”的時候,他那白皙的面皮上都會隱隱發紅,仔細一看,會發現他連耳根都發紅了。
許棠眠是眾星拱著的月,她可以有很多的星子,可是他只有一個月亮,他開始有了貪婪的心思,他想一個人獨佔那個被星星圍繞的月亮,不讓任何人靠近。
逆境中生長的孩子總是特別早慧,左朝枝很快的就領悟到自己想要什麽了,她想要這個總是散發著生命光彩的女孩兒專屬於他,想要和她生同衾,死同穴。
人生走一遭,如果沒有盼頭,那麽活著也就渾渾噩噩,一旦有了目標,前路也就清晰了起來。
左朝枝知道自己絕對是配不上尚書府上的嫡親小姐,以他卑微的身份,如果認祖歸宗可能還有點機會,可是他從不願承認自己有生父,他寧願自己是從石頭蹦出來的。
如果要走科舉,那太慢了,每回科考登科的也只有那些人,秀才、舉人、進士,就算給他高中,那時許棠眠大概也已經許人家了,搞不好兒女都有兩三個,圍著膝腳叫阿娘了。
左朝枝不可能坐視這種事情生,適逢大修北境外侮來犯,左朝枝這兩年在許棠眠的護佑下,總算能吃飽穿暖,一下子身子抽長,又和府裡侍衛學了幾招以後發現頗有天賦,他便這麽報軍去了,除了報效國家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裡頭也夾雜了幾分見不得人的心思。
在他離去前,小姑娘哭了,“左朝枝!你出去了就不要回來見我了!”許棠眠是有幾分嬌氣的,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最大的嫡親大哥跟她差了十歲,幾個兄姐也都年長她不少,左朝枝可以說是她這兩年最滿意的玩伴了。
棠眠有點生氣,她也不全然是不問世事的大小姐,她知道這一次的戰況十分慘烈,以左朝枝的年紀,報了軍多半也是要上前線的。
人人都道左朝枝這是去送死的。
偌大的許府沒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只有棠眠在意。她這些日子對他好,可不是為了把他養壯看他去死的!
左朝枝當然不舍,可是當斷不斷,屆時只會更懊悔,他扯開了拉著自己衣角的那一雙白嫩的小手,毅然決然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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