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不着長寧郡主,鬱嬌只好作罷。她轉道走向前院,往鬱丞相的書房而來。
灰寶跟她說,她前腳從聚福堂離開,鬱丞相後腳就回府了。
裴元志在豐臺縣有所動作,鬱丞相作爲他的姨父,該是知道裴元志的情況的吧還有林伯勇之死
林伯勇是三品將軍,而且,即將升職。作爲朝中統領六部的丞相,不可能不會對一個鎮守邊地的大將之死,無動於衷。
書房裏亮着燈,鬱嬌輕手輕腳地朝窗子口走了過去。
“什麼人”忽然,書房中有人冷喝一聲。
鬱嬌正要閃身躲藏,冷不防腰上多了一只手,將她撈了起來,帶着她躍上了一旁的大樹上。
這人穿一身夜行黑衣,臉上用黑布蒙着面,看不到真面容。
但看他個子頎長,肩膀寬闊,手腕有力,顯然,是個男子。
月光照進枝葉中,依稀可見,他的一雙鳳眼中,眸光如冰刀。
“你是誰”鬱嬌低聲問道,來刺殺鬱丞相的
鬱嬌的沉着,令他詫異了一瞬。
他未說話,手指一轉,一只小巧雪亮的匕首現於指尖,飛快地抵在她的脖子上。
冰涼的刀尖觸碰到她的肌膚,鬱嬌的身子,不由得一僵。
灰寶的嗅覺靈敏,認出了來人。它的尾巴一豎正要呼叫,就被黑衣人的袖風,掃翻下樹。
這是一棵榆樹,足有四五丈高。
灰寶落下樹,不知會不會被摔死。
鬱嬌又驚又怒,冷笑道,“閣下如此冷血”
黑衣人淡淡揚眉,道,“看。”
雖然他只說了一個字,但鬱嬌聽出了他的聲音,她眯了下眼,楚譽
他來丞相府做什麼他又抓她幹什麼
但她沒時間管楚譽,而是飛快轉頭看向樹下,尋着灰寶。
“嗷唔”灰寶慘叫一聲,身子彈跳起來,“嚇死老子了。”似乎,它掉落到一蓬低矮的花樹上了。
還好,能罵人,看來它沒事。
鬱姣鬆了一口氣。
這時,從書房裏,大步走出來一個個子高瘦的青年公子,和一個護衛模樣的人。兩人站在臺階上,警覺地朝四周張望着。
沒一會兒,兩人看到了在花枝上哼哼唔唔的灰寶。
青年公子拂袖冷笑,“原來是只畜生。”又對身邊的護衛說道,“殺了它。”語氣裏,滿是厭惡。
護衛點頭,“是。”
但灰寶是通靈獸,在護衛追來時,它一邊罵着楚譽王八蛋,一邊往夜色裏逃走了。
樹上,楚譽收回了匕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在樹枝上躺了下來。
鬱嬌有些無語。
這人
想幹什麼將她擄到樹上來,不管她了
不過,這樹上倒是個偷聽書房談話的好地方。
榆樹的枝葉,長得十分的茂盛,加上,此時夜色正濃,楚譽是一身黑衣,她是一身灰褐色的衣衫,樹下的人,根本發現不了他們。
她牢牢地抱着一根樹叉,謹防自己掉下去,將身子探出大半,細聽下面的聲音。
雖然樹高,但夜深人靜,仔細去聽,書房的聲音,還是能隱約地聽到一些。
“怎麼回事”書房裏,有人喝問道。鬱嬌聽出那人的聲音,正是鬱丞相的。
“父親,只是一只野貓而已,鬱生去驅趕去了。”青年公子進了書房,回道。
鬱丞相說道,“原來是只野貓,老夫還以爲有刺客。人志,現在是多事之秋,府裏的戒備要開始嚴防起來。”
“是。”鬱大公子鬱人志回答道。
門“吱呀”一聲關了,聲音小了下去。
鬱嬌眯了眼,努力去聽。
鬱人志說道,“父親,二弟剛纔被奶奶罰了家法。不就是個鄉下丫頭嗎奶奶何必動那麼大的火大半夜的將他拖出來受罰,二弟的腿都被打出血來了。”
“哼”鬱丞相冷哼一聲,“你懂什麼那個鬱嬌”聲音頓了頓,“豐臺縣令喜歡玩弄幼女,已經死了好幾人了,要不是他救過皇上的命,他早死了。鬱嬌到了他的手裏,還能活命倒時候查起來,準會查到你弟弟的頭上。鬱嬌要是死於鬱府人之手,整個鬱府,不,整個鬱氏家族,都會跟着陪葬這是鬱嬌出生那年,皇上來鬱府親口下的聖旨”
鬱丞相的聲音,在咬牙切齒,帶着極度的恨意。
原主還有這等祕辛
樹上,鬱嬌眯了下眼。
難怪了,她在豐臺縣別莊裏,過的日子雖然貧苦,但也沒有受到莊中人虐打。病了時,那朱家娘子還生怕她死了,急火火跑前跑後忙着請大夫。
剛纔,她在鬱老夫人的面前,提到她被鬱人傑騙去見豐臺縣令後,鬱老夫人的臉色,馬上變了。
看來,鬱人傑被鬱老夫人罰,不僅僅是因爲鬱人傑差點害得鬱府丟面子,還差點害得整個鬱氏丟命。
正閉着眼,凝神聽着書房對話的楚譽,這時忽然睜開眼來,將目光移到鬱嬌的臉上,若有所思。
“爲什麼爹,她究竟有什麼能耐,能讓皇上下那樣的聖旨”書房裏,鬱人志很是詫異,忙問着鬱丞相。
“這件事,不提也罷。哼”鬱丞相重重地哼了一聲,又道,“人傑怎麼會去見豐臺縣令你去問問他是怎麼回事。”
“是。”鬱人志應道。
“另外”鬱丞相又道,“你明天借巡街的機會,派人跟着譽親王的車馬。看看他最近在跟哪些人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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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爲何讓兒子查他”
“不得不防啊,楚譽懷疑林伯勇的死,有着蹊蹺,正四處查原因呢,可別讓他查到咱家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