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七點鐘,慕白準時來巡房,有了上次的經驗之後,這他特意敲了敲門,輕輕三下,湊近門縫小聲詢問,“能進去嗎?”
迴應他的是安靜如雞的空氣。
就在他快要等不及再敲一遍時,房門從裏面打開,站在眼前的卻只有穿着病號服的戚嶸。
他八卦的往後瞅了一眼,雖然只有一條窄窄的門縫,不過還是讓他看清了躺在病牀上背對着自己的那一抹纖弱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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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了吸鼻子,“我好像問到了一股姦情的味道。”
“你來幹什麼?”某個剛起牀的男人脾氣很不好的問。
“巡房啊,到點了,我得來看看你的各項記錄,這是我身爲醫生的職責。”這話雖然是寵着他說的,但是慕白一雙眼卻不住往病人房瞧。
戚嶸蹙眉,索性將門關上,兩個大男人站在走廊上,你看我我看你,氣氛有些……奇妙。
“你不會真把她給睡了吧?”慕白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溫和的眼睛裏寫滿了八卦。
“沒有。”
“真沒有?”
“慕白。”
見他一臉不耐沒有一點春宵後的愉悅,慕白可惜的搖了搖頭,“好不容易在你身邊看到一個異性,竟然還只看不喫,哎……”
戚嶸見他一臉惋惜,不禁嗤了聲,“你怎麼知道我沒喫過?”
“我跟你說,這人能剋制慾望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光這麼憋着啊對不對,萬一……哎對對,你說什麼?!”慕白說到一半才緩過神來,一臉震驚的伸手指着他,好像自己遭到了背叛一樣,“你、你說你倆已經……?”
“嗯。”
“?!”慕白瞪大眼睛,驚訝到失聲。
戚嶸擡手拍了拍他肩膀,湊到他身邊,語重心長的將剛纔那句話原原本本的又送還給他,“這人啊,剋制太久也不好。”
……
當天下午,戚嶸提前出了院,季溏心前前後後忙活着,一點都沒閒着,明明助理就能辦好的事情,非要指使人家丫頭。
慕白看着某個一臉暗爽的老男人,打了個冷顫,真陰險。
“慕醫生,你看還有什麼需要我辦的嗎?”季溏心跑的一頭汗,還不忘細心問他。
慕白實在看不下去了,“沒有了,待會直接走就行了。”
“好,這兩天麻煩你了。”
慕白被她客氣的都不好意思了,心想他天天好幾趟的往這兒跑,壓根就不是爲了戚嶸的病情,多半是爲了來看八卦的。
不過還是裝出一副無比和藹可親的樣子,“沒事,這都是我該做的,不過既然你跟阿嶸結婚了,也就是我的弟妹,以後喊我慕白哥就行。”
季溏心乖巧的點頭,小聲喊了句,“慕白哥。”
不遠處,戚嶸清楚的聽到兩人的對話,看向慕白的視線恨不能把他凌遲處死,他比他大四歲,不過戚嶸從來不肯喊他哥,這下便宜直接佔到季溏心那裏去了。
偏偏她又是個傻得沒心眼,讓喊什麼就喊什麼。
戚嶸實在看不下去慕白那副假裝大哥哥的樣子,擡手把人招過來,“季溏心。”
聞聲,她以爲又有什麼事,連忙走過去,“又怎麼了?”
男人隨手指了指身邊的純牛皮高定款旅行袋,“拿東西走了。”
“哦。”季溏心乖乖去拎地上的袋子,本以爲很輕,但提起來才發現重的要命,她吃出喫奶得勁兒往前走了兩步,實在太重,腳下錯不開步子,竟然被自己絆了一跤。
眼看着就要摔個狗啃屎,她慌忙驚呼,“啊!”
戚嶸瞳仁猛地一縮,眼明手快的攬過她的腰身,將人帶進懷裏,直接將她手裏的東西接了過來。
明明英雄救美,嘴上卻依舊涼薄,“笨死了。”
季溏心嚇了一跳,擡手拍了拍胸口,沒等她鎮定一下情緒,這人便直接鬆開手朝前大步走去。
在她手裏沉的跟石頭快一樣的包裹,他拎着就跟塑料袋一樣,這當過特種兵的人就是不一樣,哪怕大病初癒身體素質也槓槓的。
出了醫院後,寬敞的保姆車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司機和助理將東西拿上車後,季溏心扶着他坐進去。
除了醫院的門,回家的這一路上,戚嶸的電話就沒停過,他臉色非常認真,跟平時的樣子完全不同,嘴裏說着她聽不懂的專業數詞。
季溏心本以爲他習慣了服從上級的安排做事,進入社會開始肯定會水土不服,可是沒有,他一點也沒停滯不前,反而更加優秀。
或許這樣的人天生起點就高,收到過良好的教育,有完整的人格,所以做什麼都不會太差。
季溏心看的專注入神,等男人回過頭來對上她的視線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剛纔的眼神有多……不妥。
她立刻移開目光,轉頭看向車窗外。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別墅門口,司機和助理將東西都拿進屋之後便離開,季溏心看着某個坐在沙發上,掛斷電話疲憊的捏着眉心的男人,穿着拖鞋噠噠噠走過去。
“你要上樓休息一下嗎?”
戚嶸起身,“我去書房處理公事。”
“哦,那你先忙,待會我要出去一趟。”
男人腳步頓住,側過身子挑眉看向她,怪不得後半段路程她不停看手機,是有事迫不及待的要出去。
聲音冷然的拒絕,“不準去。”
“爲什麼?我要去打工,已經答應人家了。”
男人濃密好看的眉頭往中間攏了攏,實在是每天從她嘴巴里聽到最多的話就是‘打工’這兩個字。
“你就天天把時間花費在這種瑣碎的工作上?”
她眼睛轉了圈,自己說的也沒底氣,“我這是社會實踐。”
“社會實踐有很多種,如果每天都重複一樣簡單無腦不具有挑戰性的工作,就沒有意義。”他繃着臉說話的樣子像是訓斥孩子的長輩一樣。
“可是我需要錢。”季溏心幾乎脫口而出,明明是正當的理由,可她卻覺得臉上發熱,“我沒有時間去享受那些有意義的事情,我還要還債,還要給我媽媽治病。”
“醫藥費我已經付過了,你不用急着還。”
她立刻接過話尾,“我會盡我最大的能力償還的。”
對於她來說,只有還清了這個錢,才能擁有跟他對等的關係,否則她心裏始終會覺得低人一頭。
然而這句話傳進戚嶸的耳朵裏卻變了意思,好像恨不能馬上跟他劃清界限一樣。
戚嶸看着那張倔強無比的小臉,薄脣微抿,俯身從桌上拿起錢包,掏出一沓紅燦燦的毛爺爺放進她手裏,“買你今天的工費,夠麼?”
季溏心只感覺放在手裏的錢像是扇在她臉上的耳光,她是愛錢,拼命想要賺錢,但也僅僅是通過勞動得來的錢,而不是這樣的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