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面前的一堆紙錢,徹底成了灰燼,裴元志才長嘆一聲,低啞說道,“嬌嬌,對不起。”
藏身在園子外面暗處的鬱嬌,想大聲冷笑,人都死了,裴元志僅僅道歉一聲真是太可笑了
那麼,衙門裏還要那律法做什麼人人都可以殺人了,殺完人,只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逍遙於世。
那冤死的人,豈不是白死了林婉音活得好好的,憑什麼要去死
一句無痛無癢的“對不起”,就想了卻罪過
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裴元志又默站了一會兒,提着小燈籠,離開了這裏。
鬱嬌抱着灰寶,進了落英園。
園中屋子裏,值錢的物件已全部不見,顯然,被林家二房搬走了。
這是冤死的林婉音曾住過的閨閣,沒人敢住。
鬱嬌冷笑一聲,走向繡樓二樓。
她開啓夾壁的機關,取出那張林婉音生母景氏留下的焦尾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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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勇跟林婉音說過,這張琴暗藏玄機,要她好生保管着。
她出嫁那天,本想帶去裴府,但她被新婚的幸福衝昏了頭腦,竟忘在了這裏。
也幸好是忘記了。
否則,她連祭奠爹孃的物品,都找不到了。
灰寶見鬱嬌神情哀絕,識趣地爬到一張椅子上蹲下來。
鬱嬌擺好琴,手指一撫琴絃,一只彈了無數遍的落英舞,從指尖傳出。
琴聲悠揚,訴說着懷春少女的心思。
鬱嬌勾脣冷笑着,裴元志,林家二房,我林婉音,又回來了。
爹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今天勢力弱,不代表我明天不能殺了仇人。
林家父女亡故的第四天晚上,從林家後宅方向,飄出一縷琴音。
來往的賓客,並不知是何意,因此,沒人去在意,照舊是慰問的慰問,拜祭的拜祭。之後,道別離府。
林佳蘭這會兒剛從落英園回來,正陪着林二夫人同太師夫人說話。
聽完僕人們的彙報,她嚇得將林二夫人拉到一旁,抓着自己孃親的胳膊,臉色蒼白說道,“娘娘,是不是那個死賤人回來了”
“胡說八道”林二夫人也嚇得不輕,但她爲了安撫女兒,強裝着鎮靜,“她已經死得透透的了,裴世子將她燒成了灰,葬在桃花湖畔的一株桃樹下,怎會回來”
“不不不,娘,我說的是,她的鬼魂”林佳蘭裙子裏的兩條腿,直打顫,後背一陣發涼。
“不許胡說,娘在城外請了法師在超度她呢,她不可能會回來,八八成是有人在搞鬼”林二夫人摟了下林佳蘭的身子,平復着心情說道,“記着,從現在開始,你做好準備嫁入裴府,將裴元志的心給娘牢牢抓住。否則,我們林家全家都會死”
林佳蘭想起那天的事。
裴元志的父
親追着她跑,要不是她使了個計,讓裴元志的父親認爲偷聽他們談話的是林婉音,那麼,死的就是她,而不是林婉音了。
現在想想林婉音的死相,她心頭一陣後怕。
“是,女兒知道了。”她點了點頭。
娘說的對,她嫁入裴府,生下裴元志的兒子,裴元志再怎麼冷情,也不會殺她。
再說了,林婉音已經替她去死了。
安撫好女兒後,林二夫人馬上打發幾個婆子到落英園去查情況。
僕人們大着膽子打着燈籠,裏裏外外找了一番,卻什麼也沒有找到。
可這沒找到,才更讓人心驚啊。
林二夫人表面不驚,心頭已然是嚇得不輕了。
難道,真如女兒說的,是林婉音的魂魄回來了嗎
。
裴元志並沒有走太遠,他聽到落英園的繡樓裏傳出那只林婉音常撫的曲子落英舞時,身子忽然一顫,然後,飛快往落英園躍去。
同樣,他也是什麼也沒有看到。
“嬌嬌,是你嗎”裴元志朝虛空喊道,沒人應道。
裴元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緩步離開了。
落英園裏,又恢復了寧靜。
夾壁的機關緩緩地轉動起來,鬱嬌從裏面走了出來。
然後,她照着原樣關了夾壁。
鬱嬌正要走下樓,去尋跑掉的灰寶時,聽到身後有人叫她。
“鬱四小姐。”聲音緩緩,帶着調侃。
鬱嬌吃了一驚,忙轉身來看。
月光照進樓閣,只見房樑上坐着一人,墨色華服,一臉傲然。
楚譽
鬱嬌眯了下眼,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他居然在跟蹤她
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王爺,爲何要做樑上君子”她沒好氣說道。
“那也不及鬱四小姐的夾壁美人。”
鬱嬌:“”他居然反口還擊京城第一臭脾氣之人,名號果然不是假的。
楚譽彈彈袖子,從樑上躍了下來。
他人高腿長,很快就走到了鬱嬌的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脣角揚起,笑道,“鬱四小姐,你怎麼知道,這個地方,有處夾壁你來林府,究竟想幹什麼嗯還有,你什麼時候,學會了撫琴”
聲音涼涼。
鬱嬌心頭一沉,她又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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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嬌:王爺爲何老是跟着我
楚譽:看中的白菜,不能被豬拱了。
嬌嬌:
楚譽:要拱也是本王來拱。
嬌嬌:嫌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