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嫿很困，她也知道自己表現得不識趣，可是話已出口，她沒法再改。
趙笈應該被她氣癟了，拿完東西就氣衝衝地離開。
也不知道他拿的是什麽東西。
可能，是他永遠也拿不走的東西吧。
這樣才會日夜記掛，念念不忘，難以割舍。
隔天起床，舒嫿看見寶心頂著濃濃的黑眼圈，似乎明白了昨夜的陣仗，決定給小姑娘衝一杯咖啡醒神。
趙笈的喜好大多源於東方藝術，但不代表他家裡沒有咖啡機。
有，甚至有好幾台，最貴的那種。
舒嫿會用咖啡機，但是實在看不出哪一袋咖啡豆更為珍貴品質更好，她也不想亂動，生怕觸到趙笈的霉頭。
她記得以前凌銳的總裁辦有個秘書，來趙笈這裡拿文件的時候不長眼地偷了瓶陳年佳釀，第二回上門還特意買了瓶假酒混進去。
趙笈如此品味刁鑽的一號人，醒酒的時候聞一下發現了。
那一次，舒嫿才知道什麽叫做當場辭退並且全行業封殺。
即便趙笈再溫潤隨和，可他依然是那個身份，象征著絕對的權力地位。
沒有人能踩到他頭上。
她可能無意間踩過他吧，只不過她命賤低微，趙笈應該不想和她計較。
舒嫿從櫃子裡面拿出一包沒開封過的咖啡豆，低頭給寶心衝拿鐵。
這咖啡豆是她之前送給趙笈的，他看不上才一直沒喝。
不喝白不喝，浪費。
拿鐵換真情，舒嫿把飲料遞給寶心的時候，順便問了一句美容院的工作是怎麽找的。
“有個城市論壇，那上面的帖子都是老板自己留的！”
寶心無不相授。
“盡管打電話過去問好啦，老板中意的話可以先去試工，小本生意的話雇人也不用交稅簽合同，自費做一個體檢就行。”
“城市論壇對麽。”
舒嫿懶倦應下，裝作聽聽而過，實則記在心裡。
每一行，找工作都有訣竅。
她知道凌銳擁有獨立的招聘系統，HR會在官網發布崗位信息，亦或者與獵頭合作找候選人之類的，層次流程分明。
想必是看不上城市論壇這種落伍網站的。
喝完咖啡以後，舒嫿聯系了一下顧矽，麻煩他跟趙笈說一聲，她想回復式一趟整理香材，否則有些材料要壞了。
趙笈同意，條件是讓顧矽接她過去。
反正她也跑不遠，沒人幫她逃。
複式還是老樣子，尋常社區居民樓的樣子，少了一些壓迫感，多了煙火氣。
舒嫿出門倒垃圾，碰巧鄰居也開門了。
她難免一僵，想起前些日子的荒唐舉動。
趙笈就在玄關裡和她做愛，也不知道那聲音鄰居聽到沒有。
舒嫿的耳根有些燒，想回避根本來不及，對方先和她打招呼。
“哈咯～”
是個美女，穿著碎花吊帶裙出來拿外賣，剛巧和她碰上。
舒嫿聽著聲音覺得不像那天隔門問話的人，稍微放松了一些，點點頭。
“是這樣，我剛剛搬進來的，”美女看她長得漂亮，投機地聊了起來，“前幾天來看房的時候中介說隔壁也是女生在住，我就想和你認識認識，沒想到你不在。”
舒嫿恍然，時間也對得上，連忙歡迎她搬家。
“你是租房麽？”
“買的。”
美女清脆承認。
這棟樓一梯二戶，兩邊戶型都是一樣的複式，一個人住稍微有些大了。
舒嫿不經意間瞥到美女在客廳裡放的成堆衣服還有相機，疑惑才消去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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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網紅博主的話，確實需要比較大的居住空間，經濟條件也足夠，複式正合適。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會這麽想。
“樓下的阿姨叔叔已經炸鍋了，”美女大方笑笑，“覺得我起碼釣了七八個有錢老頭來買單。”
“七八個的話，那也不能算有錢人吧。”
舒嫿比劃了一下房子的估價。
美女笑得燦爛：“我們交個朋友吧，怎麽稱呼？”
“舒嫿。”
語罷，美女很仔細地將她打量一遍。
“哦～原來你就是舒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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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嫿不明所以，心想認識自己的人應該不多，正以為惹上麻煩的時候，美女很爽快地告訴她原委。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我在趙英琮那裡聽過你的名字。”
美女化名小纖，主業是在一家會所公館擔任夜班經理，那恰好是趙英琮和生意夥伴常去光顧的地方。
“有一次我去露台給他送帳單，他剛好在打電話教育他弟弟，我第一次聽見你名字的時候還在想，一個男人怎麽和書畫生孩子，哈哈。”
小纖吃著外賣，笑容明豔，隨口就和她說了這麽個事。
舒嫿無從判斷小纖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只覺得自己所處的局勢越發難以捉摸了。
“那……他有沒有說別的什麽？”
舒嫿進一步試探，接著取得小纖的信任。
“不瞞你說，我最近總是被男人蒙在鼓裡，晚上都睡不著，全在想以後可怎麽辦。”
她的口吻模糊不清，小纖反而因為乾夜場的緣故，同情地認為她是個遭遇不幸的女人，和趙家關系匪淺卻被枕邊人欺騙，很爽快地就告訴她一個消息。
“我也是聽說的，你當個參考哈。”
“趙英琮的身體狀況很差，他在考慮把位置交給他弟弟。”
舒嫿早有心理準備，聽到消息的第一刻，成功遮掩住了自己的心情。
她想起趙笈落在她耳畔的炙熱氣息。
“凌銳是要破產了。”
“可，我又不是只有凌銳。”
原來，趙笈的意思是這個。
“小纖，你能幫我個忙嗎。”
舒嫿當機立斷尋求幫助。
“幫我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