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章 害羞什麼

發佈時間: 2024-10-02 07:0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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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門鈴聲落進別墅,傭人房裏的傭人聽見了。

她坐起來,看時間,凌晨近一點。

這麼晚了,是誰?

傭人穿好衣服,走出來。

鐵門外,車燈大打開,照的別墅很亮。

傭人看不清這是什麼車,更看不清車裏的人。

她擡手,擋住直射過來的燈光,走過去。

當看見那車牌,傭人睜大眼,趕忙開門。

車子駛進來,停在別墅大門外。

傭人跑着過來,看見那從車後座走出來的人,躬身,“湛先生。”

湛廉時站在地面,他雙腿筆直修長,身形挺拔如松。

他看着前面的大門,燈打開了,別墅亮堂了,從這裏看能看見裏面的客廳,大致的擺設,和以前,幾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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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廉時擡步,走進去。

傭人趕忙跟上。

“湛先生回來,老爺子應該還不知道,我上去知會老爺子一聲。”

“不用。”

湛廉時直接往樓上去,傭人不知道他要做什麼,說:“老爺子一直很想湛先生,如果知道湛先生回來,一定會很高興。”

說着,傭人快步往老爺子臥房去。

湛廉時沒出聲,他上樓,去了他的臥室。

這裏的臥室,一直都被人打掃着,即便他沒在這裏住,也一直乾淨。

老爺子已經醒了,他睡的不深,主要是,心裏想着湛廉時。

想着湛廉時會不會回來,所以聽見動靜,他就醒了。

“老爺子,湛先生回來了。”

湛起北在穿衣服,聽見傭人的話,他那蒼老的臉,頓時皺了起來。

那是滿滿的笑。

他猜是廉時回來了,果真。

“廉時在哪?”

老爺子穿好衣服出來,傭人一直站在門口,聽見他的聲音,說:“湛先生回臥室了。”

湛起北皺眉,“現在幾點了?”

“一點多了。”

“應該是剛到,直接就來這了,你去廚房做點喫的。”

“好的。”

傭人下樓,湛起北來到湛廉時的臥室,輕敲房門。

咔嚓。

穿着休閒的湛廉時站在湛起北面前,湛起北看着這高大的人,這一刻,他臉上的褶子,深成了溝壑。

“回來了?”

“嗯。”

湛廉時走進去,湛起北跟着進去,爺孫倆,坐到了沙發上。

湛廉時把擦頭髮的毛巾放一邊,他已經洗了澡,洗了頭。

湛起北看見他的動作,說:“毛巾給爺爺。”

湛廉時目光落在湛起北臉上,老爺子在看着毛巾,滿臉的慈愛。

“不用。”

“什麼不用?頭髮都沒吹乾,小心感冒。”

老爺子自己起身,拿過毛巾,給湛廉時擦頭髮。

湛廉時抓住他的手,“爺爺。”

“手拿開。”

“……”

湛廉時沒動。

湛起北臉頓時虎起來,把他的手拿開,“你爺爺我又不是沒給你擦過,害羞什麼?”

害羞?

湛廉時要害羞,那真的是天要下紅雨了。

湛廉時收回手,看着外面。

他沒有出聲,也沒有變化,目光深濃,不知道在想什麼。

湛起北給湛廉時擦着,手上動作很輕,很仔細。

但再仔細,再輕,也不如宓寧做的好。

這種活,本就不是男人做的,尤其是那個年代出來的男人。

“哎,一晃幾十年,手都生了。”

湛起北知道自己擦的不好,因爲自湛廉時五歲被送去寄宿學校後,這樣的事,老爺子就再沒有做過。

而在湛家,只有湛廉時有這種待遇。

別人,沒有。

湛廉時眼眸微動,眸中深濃墨色不見,他擡手,抓住毛巾,“您歇着。”

湛起北看着這根根分明的手指,“痛吧?”

“不痛。”

湛起北鬆了手,坐到旁邊,看湛廉時。

怎麼會不痛,只是他不說而已。

湛廉時擦了頭髮,毛巾放好,坐到沙發上。

湛起北一直看着湛廉時,湛廉時做什麼,他都看着。

“爺爺身體可還好。”

湛廉時看着老爺子,目光沉靜如夜。

“好,爺爺很好。”

“嗯,保重身體。”

“……”

湛起北沒說話了,他臉上染笑的褶子逐漸鬆散,那飽含時間年輪的雙眼,染上了風霜。

“廉時,爺爺一年多沒看到你,你這一年多,一個人在外面,好不好。”

湛廉時眼裏的夜色有了變化,那涼薄沒了,溫度,有了。

“好。”

湛起北點頭,“好就好。”

傭人做好晚餐,上樓來。

“老爺子,晚餐做好了。”

爺孫倆坐在沙發裏,自剛剛短暫的談話後,便沒有話了。

現在,聽見傭人的聲音,老爺子點頭,“走,去喫晚餐。”

他一定沒有喫。

“嗯。”

湛廉時起身,兩人下樓。

安靜的夜色下是安靜的城市,城市裏的繁華,在這樣的時刻,也被籠罩上了一層神祕面紗。

別墅裏燈火通明,但這燈光在這靜夜裏,似也染上了清冷。

兩人坐到餐桌前,老爺子給湛廉時夾菜,“回來看爺爺,路上都沒有好好喫飯吧。”

“多喫點,吃了早點睡。”

“您去休息吧。”

“沒事,爺爺看着你喫。”

“好久沒看見我孫子了,我可要好好看看。”

老爺子笑了起來,又給湛廉時夾了塊肉。

湛廉時沒再出聲,安靜用餐。

湛起北看着湛廉時,眼神慈愛,但這慈愛下,埋藏着深深的愧疚。

樓上,湛文舒看着下面的人,轉身回了臥室。

湛文舒今天住在老宅,因爲明天就是老爺子的壽辰,她必須做好一切。

就是沒想到,廉時會在今晚回來。

還是這麼晚。

但,回來了好。

她一直期盼着他回來。

湛廉時用了晚餐,回了臥室,老爺子也終於去休息。

這個時間點,縱然老爺子有話想說,他也不會說。

因爲,快三點了。

湛廉時回到臥室,他倒了杯酒,來到陽臺。

凌晨的風,是涼的。

他喝了口酒,眼眸看着遠方,城市的燈火還亮着,這是黎明前,它們最後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