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你是誰3
如鐵把穿越當日的經歷說了一遍, 道:「那時賣身契才簽下沒多久,原來的如鐵忽然又不樂意了,跳缸尋死, 之後就是我了。」
穆承淵心裡豁亮, 難怪玄明的暗報說如鐵進了太子府就性格大變, 還有會算賬和一手錯別字, 原來的顏如鐵不可能會,也是來自後世才有的。
果然他遇見的只是這一個人,王妃好歹沒娶錯, 穆承淵壓下內心的喜悅,接著打聽道:「原來那個……去何處了?」
如鐵老實地道:「我也不知。除了他的一些記憶, 我就再也感受不到他了, 許是跳缸的時候起就不在了。」
穆承淵點頭:「那你最好別告訴如銀。」
睿王的意思如鐵明白, 畢竟如銀的真弟弟可能早就死了, 若得知是他這個穿越者佔了弟弟身體,如銀不可能毫無芥蒂。
如鐵理所當然道:「我肯定不會與哥哥說的。」
穆承淵不覺瞪他一眼, 不會與如銀說,卻反而與他說了,這貨到底怎麼想的?
如鐵笑得肚子疼,道:「殿下彆氣,因為殿下老是覺得我奇怪,問了我好幾次, 但二哥從沒問過我。這是我僅剩的秘密了, 我覺得總有一天瞞不過殿下, 也不想瞞著殿下。」
這相當於變著法誇睿王聰明,也突顯了睿王在他心目中不一般的地位,穆承淵仍是假裝不滿地哼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如鐵道:「既然已簽了賣身契,我只能先過去太子府,原以為可以混混日子,攢點銀錢等年紀大了出府的,後來的事殿下就都知道了……其實,其實我在睿王府一開始也是想混日子的,殿下是個好人,答應放我走,我計劃等一年期滿就遠走高飛,再想辦法開個店賺點小錢。」
對於他想混日子,穆承淵有些不悅,沒好氣道:「後來怎麼就不混了?」
如鐵道:「因為我喜歡殿下,想和殿下在一起。我是後世之人,知道一些後世才有的東西,就想多少為殿下出點力。」
其實按他本來的脾性,他沒什麼大的志向和追求,只管自己過好就行了。就算是穿越者,也是個頂沒出息的穿越者。
「所以,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我不是壞人,也不是妖魔,我在我那個世界,也是一個尋常人。我只是太喜歡你了。
穆承淵想起如鐵曾說過的一段話,這人頗有些厚臉皮,對他說過許多次喜歡,穆承淵大多是高興而欣喜的,還是頭一次這般被感動,尤其是,他知道為了製造司的那些活,如鐵費了多少心血,原來一切都是為了他……
若非他碰巧問起,極有可能不會得知如鐵的付出,雖然如鐵常討他歡心,卻從不會刻意強調自己的辛苦。對他來說,得知如鐵的來歷是種震撼,得知自己被如此深愛著,何嘗不是另一種震撼。
穆承淵想說謝謝,可是望著懷裡的人,他忽然改變了主意,捏住如鐵的下巴,在他唇瓣上獎勵似地親了一口。
親完發現,這貨呆滯了。這是什麼表情?睿王殿下很不爽,接著又動起了手,說一千道一萬,王妃仍是王妃,他該知足了。他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他的生辰可沒過完呢。
如鐵面紅耳赤,原以為穆承淵哪怕想得再開,也會對他有所牴觸,可是眼下睿王殿下興致高昂,似乎半點沒受到影響。
真是太蠢了,他怎會以為這才是正確方式,是噢,兩個人都躺在一個被窩裡了,還能講什麼道理……做人的道理嗎?
如鐵表示不服,要與睿王理論,認真被教了一通如何做人之後,穆承淵才饜足地放開他,用被子把他裹成一只球。
穆承淵拍了拍球道:「王妃,你真名叫什麼?」
如鐵一點也不擔心了,輕聲說了兩個字,穆承淵又要他用後世的方式一筆一劃在自己手心裡寫一遍,記下來。
夫夫倆繼續說著私房話。
「你的身份,以後萬不可告訴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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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想要我私下叫這個名麼?」
「不。」如鐵驚訝於睿王的細緻,婉拒道:「我都習慣了,改了口萬一被人聽去了不大好。」
他對這方面並不執著,且想想那些詭異的噩夢,他說不定本來也該叫小鐵才對。
穆承淵點頭隨他去了,又好奇起後世究竟是何樣的,如鐵打疊起精神給他講了講現代的飛機、汽車、火車、輪船,信息網絡還有高樓大廈,好幾次念叨著要致富先修路……路路路就復讀機了,然後被孜孜不倦的穆承淵晃醒。
「小鐵,你說的……手機是何意?」
額滴神啊,饒了他吧,他好想睡覺。早知告訴睿王真相就會變成熊貓,那他一定打死都不說!
穆承淵得知如鐵那個時代並沒有大楚,有些難以接受,他畢竟是皇子,必是希望大楚千秋萬代的,可是根本沒有存在過,怎會如此?
這個問題如鐵自己都解釋不了,若他能解釋,也許就不是做個胸無大志的穿越者了。向睿王說清楚他的世界許多國家沒有皇帝,這也很難,睿王對後世的執政制度頗感興趣,如鐵不太懂政治,儘量揀簡單的與他說了,看得出來睿王似有感悟,可是在想什麼就不肯透露給他了。
切,他也有趁機要佔便宜的地方。
「殿下,我們那裡都是一夫一妻哦,重婚要坐牢的,不止會被和離,還要沒收作案工具。」
其實現代的律法並沒有後邊兩句,如鐵為了幸福著想,委婉表達了自己的態度。雖然睿王已承諾不納側,乍一聽心情仍有些複雜,沒收作案工具,是他想的那樣嗎,睿王很不孝地想到了身邊女人最多的穆子赹,幸好他父皇是大楚皇帝。
「在我們那裡,女子不是男子的附屬,她們不必三從四德,也不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們可以做她們喜歡的事,可以從政、從商、從醫……她們並不比男子差,在許多行業,據我所知,女子的優勢比男子還大。很多女子比男子優秀得多。」
「若殿下以後能任人唯賢,不拘泥於是男還是女,相信一定會有所得。」
如鐵似模似樣拱了拱手,以示尊重。這是根深蒂固的觀念,他並不指望穆承淵一下子就能接受,但是作為陪伴在睿王身邊的人,睿王肯舉薦他去工部做事,說明睿王潛意識裡願意平等看待夫與妻,在這個基礎上,他有把握能一點點說服睿王。
「……知道了。」
睿王揉了揉他的發頂,一種撿到寶的自豪之感油然而生,想想這個寶差一點就沒了,睿王驢頭不對馬嘴地道:「從今日起,你對我說的話,我會盡力記住。若我想不通,你可多勸勸我,但絕不能想不開。」
如鐵:???
他這麼惜命怕死的一個人,何時想不開了?
一個念頭迅速在腦海裡成形。
「殿下,你該不會以為……」
以為他掉進河裡,是因為想不開,所以才想通得如此之快,還對他好得不像話?
不可否認,他當時的確傷心過了頭,可並非故意尋死。這真是一失足就成了千古恨了。
「我要聲明,在橋上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
穆承淵肅然道:「不管是不是意外,答應我,永不叛我,更不能以任何方式離開我。」
如鐵原本還要繼續澄清的,穆承淵莫名嚴肅下來的臉,讓他忍不住發自內心地微笑,低下頭,帶了一絲羞澀道:「好,我都答應你。」
得他一諾,穆承淵也跟著淺笑:「那我亦答應你。」
如鐵:「什麼??」
穆承淵道:「我答應你,不論你來自何處,不論你是誰,我都信你,與你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殿下……
如鐵的眼睛有點濕了,睿王如此有誠意,他好像再不必擔心睿王會拔雕無情,把他弄去修城牆了。
睿王今年的生辰可謂過得驚天地泣鬼神,其實睿王自己挺滿意,王妃對他再無隱瞞,還化身熱情聽話的水蜜桃,帶領他沒臉沒皮了許久,據說是作為驚嚇的補償。
夫夫倆關起門來的小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府裡人對於王妃落水都絕口不提,然而外頭的人卻沒這般默契。外邊都在傳睿王妃在睿王生辰當日點了很多燭火,當眾唱著連妓女聽了都會臉紅的歌向睿王示愛,最後還不慎落了水。
御史彈劾睿王妃有傷風化的奏摺像雪片一樣飛來,如今滿朝文武都看著與太子同品階的睿王呢,皇帝不得不大肆訓斥一通。睿王認錯態度極好,當即表示王妃也受了罰,知道錯了,皇帝便罰了睿王與睿王妃各兩月俸祿,息事寧人。
禮部尚書顧珍倒是想借題發揮,皇帝愣是沒理他,御史也沒再不依不饒,其實就是一件芝麻綠豆的小事,沒什麼大不了,且睿王都說了,王妃用的是燈泡,並非真正的燭火,不會引起火災,說穿了就是一對小夫婦感情正好呢。
皇帝以為,睿王在大事上不含糊,對上睿王妃卻很有些要昏頭的跡象了,他不過就是為了陪伴皇貴妃沒能親自去盯著,結果就鬧出了這般動靜,落水也不知要不要緊,皇帝下了朝火速派了一隊太醫去睿王府請脈,完全無視了睿王本身也會醫,又派李總管暗中打聽睿王妃到底唱了什麼歌,叫御史們這般羞憤,個個好似被調戲了的小媳婦似的。
那一夜,青石橋附近燈火通明,的確吸引了不少圍觀百姓。李總管打聽清楚後,找了兩名年輕內侍在皇帝面前學了一下,皇帝聽完只覺老臉沒處擱,什麼「只怕愛上你,不敢靠近」的,龍體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難怪睿王這幾日容光煥發,原來這就是根由啊……
皇帝有些眼熱,不由自主跟著哼哼了兩句,覺得調子還不錯,對李總管道:「叫他們多練練,練熟了給皇貴妃唱一唱,解個悶也不錯。」
李總管忙笑著應了。
民間皆傳睿王與睿王妃感情很好,堪稱夫妻恩愛的楷模,皇帝與有榮焉。與此同時,另一對小夫妻差點讓他愁白了頭,太子妃自出事之後一直在陳國公府住著,終是不像話,皇帝想下旨,令太子接回太子妃好好過日子,陳國公卻親自攜女在宣德殿外跪了半日,請他恩准太子妃與太子和離。
兒女都是債,皇帝一時間腦袋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