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發佈時間: 2024-09-22 16: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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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先前她存著怨氣,等著看沈沉魚嫁到長寧侯府忍受她舅母的挑剔。而如今,她收到這個喜帖的時候,想得到卻是——當真可惜了她這位徐表哥。

在她的記憶裡,上輩子徐承朗是被逼無奈,在他娘親和她之前選擇了前者。可這輩子,這沈沉魚卻是徐承朗主動求娶的。不僅如此,先前宣和帝下旨賜婚。這麼一來,那這輩子這兩人算是綁在一起了。

甄寶璐心下有些唏噓。許是嫁了薛讓的緣故,她日子過得順遂,也希望徐承朗能過得好些。

甄寶璐喃喃道:「倒是樁喜事兒……」聽著薛讓沒動靜,甄寶璐才抬眼看著他。

男人眉宇淡然,眸如點墨,沒應她,心情仿佛有些不悅。

甄寶璐嘴角一翹,自然曉得他心裡在想什麼。也真是的,若說上輩子那她也認了,可這輩子她和徐承朗清清白白沒有半點兒關係,這般計較,也忒小心眼兒了。

說實話,甄寶璐心下還有些不舒坦,總覺得薛讓不信她。若是往常,她自是懶得解釋,可薛讓不一樣,他是她的夫君,他倆成親才沒幾日,不好鬧出什麼嫌隙來。甄寶璐將手中的喜帖擱到一旁,喃喃說道:「我方才隨辛嬤嬤去了蘭姨娘那兒,蘭姨娘病得挺嚴重的,身邊卻沒什麼照顧的人,我過去的時候,恰好看在五弟也在那兒。」

薛讓道:「那地方僻靜,你平日裡還是少去為妙。」

甄寶璐見他處處念著自己,心下微微犯甜:「嗯,我知道。」說著又看向薛讓,觀察他的五官,繼續道,「不過這安國公府我先前也沒少來過,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位五公子……我瞧他長得同你還挺像的。」

薛讓點頭道:「五弟一直待在府中,不常在祖母面前走動,你自然沒見過。」

甄寶璐蹙眉,說道:「可我瞧著,五弟也有十一二歲了,難不成都不去學院念書嗎?」在大周,連大戶人家的姑娘都得努力讀書識字,何況是男子?

薛並沒有什麼興趣,只是她問的話,他不好不答:「母親給他請了先生。只是近段時間,那先生仿佛是生病了,在家養病沒過來教五弟念書。」

同王氏接觸的這幾回,甄寶璐也算是有些瞭解她的性子了,更是看出了一些先前她看不到的地方。她想到那個可憐的薛五公子,再看面前的薛讓,便想著,小時候薛讓大抵也沒少受委屈。

甄寶璐垂了垂眼,登時便心疼了。她握著薛讓的手進了臥房,讓他坐下,自個兒跑去朱漆雕填描金花卉紋立櫃前,將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她抱在手裡,臉頰有些微微發燙,之後才轉過身,看著他,朝著他走了過去。

「喏。」

她伸手,將懷裡抱著的一雙錦靴塞到了薛讓的手上。

薛讓低頭怔怔的望著這雙墨靴,而後才抬手輕輕摩挲,難以置信的望著面前的妻子:「給我的?」

瞧著他這傻樣,甄寶璐又好氣又好笑,嘟囔道:「我自己的,不小心做大了。」

薛讓聽著她氣鼓鼓的話,眉目染著喜色,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歡喜道:「阿璐……」他沒想過,有早一日,他能穿上她親手做的鞋子。一時薛讓捧著這雙鞋,幾乎都捨不得鬆開了。

再大的火氣,看著薛讓這副樣子,這時候的甄寶璐臉上也只剩下笑容了。她提醒道:「傻抱著做什麼?還不快試試。」

被她這麼一提醒,薛讓才反應過來,點頭說好,這才彎下腰將腳上的鞋子脫了下來,換上新的。

甄寶璐看著他穿上自己做的鞋子,心裡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忙道:「你起來走幾步。」

薛讓聽著她的話,便走了走。

甄寶璐睜大眼睛問他:「合適嗎?」

薛讓彎唇點頭,眼睛亮晶晶的,道:「很合適。」

是嘛?甄寶璐還真沒什麼自信,可這會兒見著薛讓穿著這雙鞋子步子輕快的樣子,便也覺得的確合適。這鞋子是他倆定親之後,她才開始準備的,畢竟是要成親的,她就想著準備一個見面禮。

薛讓穿著這雙新鞋,展臂將面前的妻子擁入懷中,吻著她的發頂主動認錯:「是我太小氣了。」

她都嫁給他了,他還計較那徐承朗做什麼?薛讓覺得自己的確太過小心眼,還不如她肚量大。

男人的聲音低沉醇厚,甄寶璐緩緩伸手抱住他的腰,說道:「你知道自己小氣就好。徐表哥都要成親了,咱倆也已經是夫妻了,你整日若是再想著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下回甭想有新鞋子穿。」她氣不過,重重擰了他一把,凶巴巴道,「聽到了沒!」

他連連道:「是。」又低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輕蹭了幾下。

得了新鞋子,薛讓的心情格外的好。因下午已經鬧騰過兩回了,晚上薛讓自然不敢再得寸進尺,只靜靜擁著她。只是這軟玉溫香在懷,薛讓哪裡把持得住,忍了一會兒便忍不住了,當下將懷中之人翻了個身,酣暢淋漓的弄了一回。

甄寶璐卻是渾身都散了架似的,雙目迷離得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問道:「大表哥,你想要孩子嗎?」

薛讓怔了怔,凝視著她酡紅的小臉,湊上去親了一下。他還沒出來,聲音有點暗啞,道:「你還小,咱們不急。」

甄寶璐彎唇,覺得自個兒果真沒有看錯薛讓——他始終將她放在第一位。她抱住他的背,將臉貼了上去,感受著他胸膛的劇烈起伏,喃喃道:「你是長子,該早些有個孩子才成。」這大抵便是嫁了人之後最大的改變,凡事都忍不住為他著想。

薛讓抬手捧著她的臉,認真問道:「阿璐,我不急。你年紀還小,等過個一兩年,再要孩子也安全些。」

甄寶璐眉目彎彎,忙用力將他夾住,說道:「好。」如此一來,她也沒有負擔了。

·

次日薛宜芳過來找甄寶璐,拉著她的手緊張兮兮道:「聽說昨兒我娘說你了?」

甄寶璐將薛宜芳當成親姐妹,可成了親之後,她是薛讓的妻子,而王氏是薛宜芳的親生母親,有些事情她是不好同她說的,省得讓她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甄寶璐沒仔細說,只道:「自古婆媳就有矛盾,不過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罷了,你不用太擔心。」

薛宜芳卻是非常瞭解她娘親的性子的,蹙著眉頭說道:「其實我也知道,我娘不喜歡大哥,甚至為難過大哥,我也是看不慣的,可她終究是我娘親。眼下你是我大嫂,我娘若是真的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你也不必看在我的面兒上忍著。」

有時候甄寶璐便會想,王氏那般的性子,怎麼就生出薛宜芳這麼聰慧懂事的閨女?甄寶璐知她是好意,點頭說道:「嗯。我知道了。」

薛宜芳這才放心,又見甄寶璐一張臉兒紅潤,便湊過去賊兮兮道:「我大哥他待你好嗎?」

說起薛讓,甄寶璐臉頰便是一燙。那人最是愛和她膩歪,自然是好的。她點點頭,有些事情,薛宜芳這等未出閣的姑娘當然是不知道的,便說道:「等你同穆世子成親了就知道了。」

薛宜芳的親事已經定下了。她在女學念書,家世好,名聲好,提親的人自然也多。而前些日子,那穆王府也來提親了。穆王是當今宣和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早前在封地蘄州,去年年底才被宣和帝召了回來。而為之提親的便是穆王府的世子蕭禮。據說這位穆世子文武雙全,今年不過十九,是個容貌昳麗的謙謙君子。

王氏也非常滿意這門親事。

上輩子甄寶璐曾遠遠瞧見過這位穆世子,的確是個風度翩翩的,也知道薛宜芳嫁過去之後,那穆世子待她極好。

薛宜芳卻是有些不情願,嘀咕道:「我又沒見過他……」她非常羡慕甄寶璐,覺得像甄寶璐這般嫁給知根知底的表哥,實在是再好不過了,而她娘親給她定的那位穆世子,她卻是連一面都沒有見過,都不曉得那人好不好相處。

甄寶璐笑了笑,覺得這薛宜芳嬌俏可愛,若她是男子,也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

而這一日,甄寶璐聽說蘭姨娘身體好多了,便也抽空過去看了一回。見她一張臉雖然還是蒼白羸弱,卻明顯比她那日看到的好多了。甄寶璐同蘭姨娘說了一會兒話,便起身準備回去,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緊緊蹙起了眉。

香寒見狀,將甄寶璐扶住,擔憂的問道:「夫人?」

甄寶璐微微笑笑,說道:「許是天氣熱,有些中暑了。」

不過短暫的接觸,蘭姨娘便知這位少夫人是個善良大度的好人。當下便道:「少夫人趕緊回去歇息吧。」

這時,一個穿著淺綠色半舊褙子的丫鬟走了過來,對著甄寶璐道:「少夫人,瞧你這臉色不大好,要不先到隔壁的花露台休息休息,奴婢去您那兒讓小廝抬軟轎過來。」

聽著這聲兒,甄寶璐抬眼望了一眼。

說話的這個小丫鬟,正是蘭姨娘身邊伺候的丫鬟之一,名叫碧草的。雖說甄寶璐關心蘭姨娘,可到底還是存著防人之心的,總覺得這丫鬟有哪裡不對勁兒,一時也沒答應,只對著香寒道:「扶我回去吧。」

碧草站在原地,怔了怔,便也不出聲了。

甄寶璐出去的時候,日日前來探望的五公子薛謙剛剛過來,瞧著甄寶璐一臉蒼白的模樣,清俊稚氣的臉稍稍犯疑,進去瞧見蘭姨娘,也沒問此事。

蘭姨娘卻是主動說了:「這少夫人仿佛是中暑了,瞧著臉色有些不大好。」

薛謙淡淡嗯了一聲,卻並不怎麼上心。

蘭姨娘望著面前的少年,卻是有些心疼,說道:「少夫人這般好心腸,她既願意幫我,若是我求她幫你,想必她也……」

「姨娘。」

薛謙很快便打斷了蘭姨娘的話,清瘦的臉龐表情淡然,說道,「大嫂願意幫您,是出於善心,若是咱們得寸進尺,那便太過分了。她剛進門,行事有許多雙眼睛盯著,幫您請大夫,本就得罪了母親,咱們不能這麼自私。」

這便是安國公府庶出五公子薛謙的性子,沉默寡言的少年,卻裝著一顆善心,骨子裡驕傲,從來不肯求人。

蘭姨娘道:「你說得對。」只是,看著這孩子,都十二了,連書院都沒去過,再這麼耽擱下去,日後哪裡還有什麼機會翻身。

薛謙在蘭姨娘這邊坐了一會兒,便準備去書樓。

倚蘭居面前碧池粼粼荷葉田田,薛謙穿著一身洗得發白卻乾淨整潔的袍子站在那裡,看著不遠處的花露台,一抹粉色的纖細身影走了進去。

薛謙蹙眉,倒是認出這位姑娘正是他的表姐周娉婷。

只是他素來不多管閒事,轉身就走了。

·

今兒靜王有要事同薛讓相商,薛讓便出門了一趟,待回來的時候,看到妻子不在屋內,問了祝嬤嬤,才知她去了蘭姨娘的倚蘭居。

薛讓念著妻子,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便朝著倚蘭居走去。

到了倚蘭居,薛讓立在面前的荷花池旁,沒有進去,只見穿著一身半舊褙子的丫鬟出來行禮,說道:「大公子是來找少夫人的吧?适才少夫人有些頭暈,便去了隔壁的花露台休息。」

薛讓聞言,面無表情,只是轉身朝著另一邊的花露台走去。

卻說這花露台,建在竹林之中,四周翠竹環繞,甚是雅致。

他踩著石子路疾步進去,抬手,推門而入。

第100章

甄寶璐回了四和居,被香寒小心翼翼扶著進屋休息,而香桃則是急急忙忙出去尋大夫。甄寶璐是四和居的女主人,這幾日薛讓待這個妻子可謂是如珠如寶,這會兒突然身子不適,可是將四和居的下人們給嚇壞了。

祝嬤嬤看著榻上面色蒼白的甄寶璐,巴掌大的小臉,哪有往日的活潑明媚。她擰了巾子替甄寶璐擦了擦臉。

而甄寶璐只覺得有些頭暈,自倚蘭居出來之後,已經好多了。她抬眼,水亮的眸子望向祝嬤嬤,喃喃問道:「大表哥還沒回來呢?」今日薛讓有事出去了,說是去見靜王的。這些男人的事情,甄寶璐也沒有多問,畢竟婚假期間靜王找他,肯定是有要事相商。

祝嬤嬤道:「想來是有事耽擱了。」別的男子興許會在外面尋花問柳,可祝嬤嬤對薛讓是一千個一萬個放心的,曉得這姑爺老實本分,待她家主子好的沒話說。

甄寶璐嗯了一聲,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會兒薛讓還在婚假內,這婚假一過,都不知道如何忙碌呢。這會兒都受不了了,那以後該怎麼辦?甄寶璐心下暗暗惆悵,嫁過來還沒幾天,便隱隱有些春閨怨婦的趨勢了。

卻說這進來的小丫鬟,聽著甄寶璐同祝嬤嬤的話,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說了:「奴婢方才……方才瞧見大公子回來了。」

聞言,甄寶璐略微抬頭,望著面前這面容白淨生得清秀的小丫鬟,上回那四個丫鬟換掉之後,又添了四個新的,一個個做事穩妥,乖巧聽話,甄寶璐用的很是順手。說話的這位,正是四個中年紀最小的,名叫芍藥的。其餘的三個,分別是連翹、海棠、木棉。

甄寶璐疑惑道:「你說……大公子回來了?」

芍藥點頭,認真道:「是。奴婢親眼所見,不過那連翹姐姐不曉得和大公子說了什麼,大公子聽了就走了。」

甄寶璐隱隱有些不對勁,便讓祝嬤嬤將連翹叫了進來。

這連翹一見甄寶璐,就有些緊張,緊緊攥著雙手,額頭直冒汗,翕唇說道:「奴婢只是同大公子說,少夫人您去了蘭姨娘那兒,這會兒日頭大,想來是大公子擔心您,便過去尋了。」

這倒是符合薛讓的性子。

只是甄寶璐瞧著這個叫連翹的丫鬟,目光閃躲,明顯是有事情瞞著她。她板著臉,冷聲問道:「那你這般緊張做什麼?」

連翹的身形顫了顫,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甄寶璐端著架子,對著祝嬤嬤道:「這丫鬟一定有古怪,她不肯說,祝嬤嬤你將她帶到院子裡,打她十幾二十個板子,看她說不說實話!」

這位叫連翹的丫鬟,見著平日年輕嬌弱的少夫人如此狠心,當下便「噗通」跪了下來,嚇得連連求饒。

可饒是如此,卻也沒有說半句實話。

甄寶璐看著頭疼,忽然聽到外面有些動靜,便命祝嬤嬤出去看了看。

祝嬤嬤進來,才低聲說道:「是五公子。」

甄寶璐不知這位五公子為何會來見她,可她從蘭姨娘和辛嬤嬤的口中,有些瞭解這位五公子的性子,曉得是個本分的,見著她這位大嫂會客客氣氣的打招呼,可除此之外,卻不會再同她說些什麼。這回竟主動過來找她。甄寶璐心下犯疑,這會兒身子已經舒服多了,自然也沒有多想,自榻上起來,整理好衣裳之後便出去見他了。

高高瘦瘦的少年立在院中,並未進來,他的身形有些消瘦,背脊卻挺得直直的。

甄寶璐過去,看著他道:「可是蘭姨娘出了什麼事?」

薛謙俊臉淡然,想著方才在花露台看到的場景。若是往常,他不會多說半個字,看見也當做沒看見,可這回……薛謙望著面前這位同他身形差不多高的大嫂,道:「适才我從蘭姨娘的院子裡出來,不慎在她那裡落了東西,折回去拿的時候,看到大哥進了花露台。」

甄寶璐柳眉微蹙,暗道:莫不是薛讓去那兒找她了?

下一刻,卻聽薛謙道:「……周表姐在裡面。」

周娉婷對薛讓的心思是昭然若揭的,連薛謙這等不關係瑣事的人都知道。甄寶璐一聽,哪裡受得了?心裡一個勁兒的罵薛讓笨,若是那周娉婷設了什麼圈套,那他不是……甄寶璐這頭也不暈了,擰著眉朝著薛謙道:「此事多謝五弟,只是希望五弟保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薛謙微微頷首。

一時甄寶璐也不在意這毒辣的日頭,急急忙忙便朝著花露台走去。

女人最是容易胡思亂想,這一路上,甄寶璐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若說那周娉婷引誘薛讓,那以她對薛讓的信任,他是斷斷不會受周娉婷的誘惑的,可若是使了旁的下作法子,那……甄寶璐著急的不得了,有些責怪這薛讓生得太好看,無端端招惹了這麼多的桃花。

甄寶璐走得急,腳下踩到了一顆小石子,一個不穩,腳踝一扭便栽倒在了地上。

祝嬤嬤跟著甄寶璐一道來,可惜她生得胖,步子也不如甄寶璐這般輕快,遠遠的落下了一大截兒,眼瞧著甄寶璐摔倒了,嚇得臉都白了,忙跑過去扶她。

甄寶璐也顧不得疼了,趕緊起身。

不過她還沒起來,便有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將她扶了起來,緊接頭頂就傳來一個緊張的聲音:「走這麼快做什麼?可有哪裡摔疼了?」

甄寶璐怔怔的起頭,水汪汪的眸子瞅著面前的男人,這才抬手狠狠的在他胸前捶了幾拳,她打得有些重,發洩一般。

她這點力道,于薛讓而言不過是撓癢癢罷了。

薛讓有些慌,忙握住她的拳頭,很是關心道:「摔疼了?」

的確有些疼,卻不怎麼嚴重。甄寶璐沒心思管這些,只抓著他硬邦邦的手臂問他:「你剛才去哪兒了?」沒有直接問周娉婷,她想讓他自己親口說。

薛讓如實道:「我去蘭姨娘那兒找你,聽那丫鬟說你身子不適,在花露台休息,我便進去了。」說著,他笑了笑。

還笑!

甄寶璐紅著眼圈擰了他一下。

薛讓捉著她的手置於唇邊親了一下,道:「的確聽到了一些不該聽到的。」

甄寶璐的臉登時一垮,想著許是那周娉婷同他說了什麼話了。不過這會兒薛讓好好的,應當是拒絕了那周娉婷。甄寶璐信他,心裡雖然好受了一些,可還是有些悶悶的。

待她正蹙眉思考的時候,卻感覺到自個兒的身子騰空而起。

「……大表哥!」甄寶璐下意識環著他的脖子,在自個兒屋裡親近也就算了,沒想到他在外面也這樣。甄寶璐臉頰通紅,也就不去想周娉婷的事情,只朝著薛讓道,「你趕緊放我下來!讓人看到了多不好。」

薛讓就這般抱著她,大掌托著她翹挺的俏臀,調整了一下姿勢,才道:「你摔著了,我哪好再讓你下地。咱們是夫妻,沒什麼打緊的。」這便大搖大擺的抱著她回去了。

若說方才還有些許不悅,那此刻瞧著薛讓這般強勢的樣子,甄寶璐的嘴角就忍不住翹了翹。

姑娘家其實更喜歡霸道些的男子。譬如那回他強行親她。只是這事兒得有前提,那便是她是不討厭他的,而且隱隱約約對他有些好感,甚至自己都沒察覺到。

從小到大,真心待她的人沒幾個,是以她喜歡這種大張旗鼓的疼愛,讓她覺得自己在他心裡,就是一個寶貝。

甄寶璐被抱著回了四和居,好在有扭了腳為由,也算有了正當的理由。而進屋之後,甄寶璐就坐在了綢榻上,由著薛讓將她的腳擱在了他的大腿上,輕手輕腳替她將鞋襪脫了,略帶薄繭的大手,便輕輕揉捏起來。

好在扭得不嚴重,只稍稍有些疼。

這點小傷,甄寶璐當然不好意思叫大夫,省得別人以為她生得嬌氣。

薛讓捧著這只雪白瑩潤的玉足,就這般置於他的掌中,小巧玲瓏可愛至極,令他忍不住親上幾口。

而甄寶璐也是瞧見過他那樣兒的,在榻上的時候,跟個餓狼似的,逮著那兒便往那兒啃,連腳都不放過。

目下她看著他的樣子,也存了捉弄的心思,抬腳便踢在了他的臉上,而後捧腹咯咯笑了起來。

薛讓也是一笑,握著她的手動了動,撓著她的腳底,可她卻是不怕癢的。

想到了什麼,薛讓這才放下,湊上去撓著她腰側的軟肉,一時身下的妻子便全身扭動了起來,又哭又笑道:「癢……薛讓,你不許撓我……癢死了……」

薛讓將臉湊了過去,道:「親我一下,我便放手。」

甄寶璐就是個窩裡橫,立馬便服軟了,撅起嘴就在他的臉上親了幾下。

甄寶璐覺得自個兒忒沒出息了,這若是再戰場上,被敵人抓了去,不用嚴刑拷打,光是看到那些刑具,怕是嚇得全都招了。真是太窩囊了。

·

王氏站在窗前,拿著剪子修剪著紫砂花盆內的觀音竹,觀音竹碧綠茂盛,長得極好。她抬起頭,遠遠望著,看著晚霞如錦,燒紅了半邊天空,微微勾唇問道:「什麼時辰了?」

身後的馮嬤嬤走了過來,說道:「回夫人,快酉時了。」

王氏將剪子放下,撫著觀音竹嫩綠的葉子,笑笑道:「是時候輪到咱們去收網了,也不曉得那魚兒還有沒有精力蹦躂。」

王氏的心情很是愉悅,淡掃蛾眉,也掩蓋不住她眉宇間的豔麗明媚。

她正打算進屋換一身衣裳,忽的聽到院子裡一陣聲音,登時蹙起眉頭,疾步走了出去。她剛欲訓斥,見來得是林嬤嬤,這才登時變了臉,含笑道:「林嬤嬤怎麼來了?」

目下瞧著這位林嬤嬤,穿著一身秋香色葫蘆雙喜紋比甲,長臉三角眼,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稍稍朝著王氏行禮,卻沒有半點下人的樣子,淡淡說道:「老太太有事兒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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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嬤嬤可是老太太身邊的紅人,連王氏都要給她幾分薄面。

王氏聽了笑笑,也沒多想,語氣輕快道:「正巧,我也有事兒想過去同娘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