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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丫怕蛇跑了,兩只手死死地捏着蛇頭。
那蛇尾巴則不停地扭着,繞上了春丫的細胳膊。
春丫發現,捏着蛇兒也不是很恐慌的事情,因爲蛇兒根本奈何她不了。
她的膽子大起來,拿着蛇兒往駱孫氏跟前送了送,“奶奶,我抓着蛇了,看,它不咬我。”
駱孫氏嚇得連連後退,跺着腳,罵着春丫,“你你個死妮子,還不快將那蛇放回簍子裏去沒見春寶在哭麼”
鍾氏摟着大哭不止的春寶,細聲哄着,“別哭了,別哭了,姐姐把蛇兒抓住了呢。”
李嬌娘走過去,將簍子扶正擺好,“放進去吧。”
“好。”春丫深吸一口氣,將蛇兒丟進了簍子裏。
李嬌娘馬上蓋上蓋子,“好了,沒事了。”
駱孫氏這纔敢走近前,將春寶從鍾氏的懷裏搶過來抱着,“真是沒用,哄了半天哄不好。”又數落駱誠,“你就不會找個大些的簍子這簍子太小了,蛇兒大太,一撞又撞倒了。”
“家裏只有這個簍子有蓋子。”駱誠道。
駱孫氏埋怨着,“你不是有錢嗎就不知道買個好些的大些的”
“春丫,將簍子放角落吧,拿塊磚頭擋着就不會倒了。”李嬌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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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呢。”春丫大大方方地拎起裝蛇的簍子,看到駱孫氏,還提上前說道,“奶奶,這蛇兒不可怕。”
“死丫頭快拿開,你想嚇春寶嗎”駱孫氏吼着她。
春丫以爲駱孫氏會表揚她,沒想到,仍是一陣數落,她頹敗地低着頭,放簍子去了。
不過,自打春丫抓了蛇,駱孫氏一直離着她遠遠的。
最多只吼她幾句,再不敢伸巴掌了。
鍾氏做好飯,大家圍坐在後院一起吃了晚飯。
因爲碗不夠,菜也普通,駱孫氏一會兒抱怨鍾氏手藝差,一會兒抱怨李嬌娘安排不好。
駱誠聽得直皺眉頭。
李嬌娘裝聾,懶得理她。
鍾氏作爲媳婦,逃不開,時不時地點頭應和。
喫罷晚飯後,鍾氏洗碗,燒洗浴水,春丫和李嬌娘一起縫製蚊帳,駱誠則忙着砍竹子做蚊帳的撐杆。
春丫呆呆愣愣的,女紅技術卻不差,縫得又快又密。
縫蚊帳比縫衣裳簡單多了,幾塊紗布拼在一起就好了。
而衣裳的布塊多,還有各種繁瑣的繡花,因爲是穿在身上的,還得縫得結實,哪怕是簡單的裏衣,縫製一件,也得一整天時間。
蚊帳縫製簡單,兩人合力,不到一個時辰,兩頂蚊帳就做好了。
一頂大些的蚊帳,自然是掛在李嬌娘的新牀上,一頂小些的,原本是給駱誠用的,這會兒掛到了西側間的木板牀上。
看到李嬌娘送來蚊帳,駱孫氏纔沒說什麼,喊着鍾氏快掛上。
駱誠將小些的浴盆和幾塊舊布巾,給了鍾氏一家用,一家子在西側間裏洗浴後各自睡去。
東側間的臥房裏,李嬌娘還沒有洗浴,坐在燈下飛快地縫着衣。
那是塊乳白色的布塊,不知是縫製什麼衣裳。
駱誠拎着大浴盆擺在房間的空地上,瞅了她一眼,窘着臉道,“還不洗浴麼”
說完之後,他好想咬自己的舌頭。
今晚他必須和她睡一屋了,他催着她快去洗浴,她會不會誤會
“我的意思是說說,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的臉更加窘紅了。
好像又說錯了
淡青色的蚊帳低垂,牀前燈下的李嬌娘,溫婉柔美。
駱誠趕緊將頭扭過。
李嬌娘擡頭,見他吱吱唔唔窘着臉,噗嗤一聲笑了,“這麼猴急睡覺”
駱誠:“”他果然說錯了,而且,不該說第二句解釋。
“我我看看後院門關了沒。”慌慌張張跑出去了。
“哈哈哈哈。”李嬌娘還是沒忍住,彎着腰,大笑起來。
李嬌娘縫的是駱誠的一條褻褲,一早給他洗衣的時候,她發現有一條實在太破了,她拿去當擦鞋子的抹布了,這會兒有空,就趕緊着再縫一條。
褻褲的式樣簡單,花費的布料也少,兩刻不到的時間,李嬌娘就縫好了。
她拎着褲頭,去後院找駱誠。
這個呆頭漢子,正坐在院中的一塊石頭上,擡頭看天上的星星發呆呢。
“拿着,一會兒穿給我看合不合適。”李嬌娘將褻褲頭塞到駱誠的懷裏。
駱誠一怔,“什麼”回頭去看,李嬌娘已經低笑着走開了。
他一頭霧水,抖開來看。
五月中旬晴朗的夜晚,月兒高掛,明亮亮的月光照在院中,一地雪銀。
駱誠十分清晰地認出了他手裏的東西,他的褻褲。
褻褻褲
駱誠臉上一陣火辣辣。
他抓着褻褲,站起身來,想了想,還是走回院中坐在原地。
算了,回去問她,更加誤會了。
坐了會兒,駱誠扭頭去看,發現身後無人,西側間九婆一家已經睡下了,李嬌娘在臥房裏沒有出來,他飛快抖開褻褲去細看。
平平整整的,做工十分好。
比他身上穿的要精美。
他的衣裳,都是請向大娘子做的。向大娘子忙,而且是個粗枝大葉的人,做的衣裳勉強能穿,談不上好看。
但他是個孤兒,又沒有多的錢買更好的布請更好的繡娘,有身衣裳穿,他已滿足了。
如今看到李嬌娘做的,駱誠忍不住悄悄彎起脣角。
他很滿意。
李嬌娘整理好自己換洗的衣裳,在臥房喊駱誠,“駱誠哥,我的洗浴水呢”
駱誠不得不站起身來應道,“來了。”將褻褲塞懷裏,匆匆去打水。
臥房裏,李嬌娘照例是脫得只剩一身裏衣,頭髮高高挽起,露一抹雪白的頸。
他不敢多看,放好水,抓了身自己的外裳,跑出去了。
李嬌娘瞅着他倉皇而逃的身影,無語地扯了扯脣角,至於嚇成那樣嗎
她又不會和他鴛鴦浴
又一想,如果他不介意,她也願意的哈。
因爲有鍾氏母女在,駱誠再不好在後院洗浴了,反正天也熱了,他去了村前的河邊。
在河裏痛快地洗了澡後,他並沒有急着回家,而是坐在河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看月亮。
一直到月兒爬高,涼風吹得身上涼嗖嗖的,他才皺着眉頭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