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他徑自邁開大步,旁若無人。
一愣,邊若離趕忙追上去。
“莫總,安喬會不會是回家了?”
不顧男人的冷漠,她鼓足勇氣問道,神色很是擔憂。
男人卻想也沒想,搖了搖頭。
“我剛從家出來。”
“那……莫總,能不能派些人去找她?她應該還沒走遠,現在找應該能找到……”再次深呼吸一口,邊若離鼓足勇氣,緊接着道。
她也猜到,安喬定是傷痛欲絕,離開了。
應該沒走遠,爲此請求總裁,派人去找她。
誰知,莫塵軒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冷冷地望了她一眼。
“沒必要。”
三個字,無盡的冷酷與絕然。
“……”
終於,邊若離倏地攥緊了雙拳,在自己的老闆面前,第一次露出強硬的神色。
深呼吸一口,她一字一頓叫出自己的老闆,好似在忍耐着什麼。
“莫總。”
莫塵軒面色不改,仍舊冷冷望着她。
“這一切,難道不都是你造成的麼?現在安喬被你逼走,找她是你應該做的!”竭力忍耐,壓抑過久的怒氣卻還是爆發,邊若離滿是激憤地吼道。
他對自己的好友邵安喬做的那些事,她都知道!
只是她不願去管他們之間的事,她只想默默陪伴着自己的好友!
現在,她被他逼走了,他卻如此冷酷,如此絕情!
“邊若離,你在命令我?”
眉角一挑,莫塵軒仍舊面色不改,淡淡吐出一句話,卻令人不寒而慄。
“你不知道安喬都爲你付出了什麼!而現在,你卻爲了另一個女人讓她藥流,你知道她有多痛苦麼?!”
然而現在邊若離什麼也聽不進去,緊接着吼道。
終於,那一霎,男人一怔,沉默下來。
邊若離劇烈喘息着,眼眶已經通紅,也是陷入了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不等男人再說什麼,邊若離轉過身徑自邁開大步。
“我會自己去找。”
走前,丟下這樣一句話。
走到樓梯拐口,她纔敢停下來大口深呼吸,喘息卻愈發紊亂。
終於,兩滴熱淚從眼角滑落,她終於理解了安喬。
原來忤逆那個男人,竟是如此需要勇氣的事。
安喬,難怪你離開了。
可是爲什麼,你丟下了我?!
安喬,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爲什麼你走了,不告訴我?
安喬,你究竟在哪?
想着,愈發傷心,邊若離索性蹲下,將臉深埋進膝蓋間。
自從做了莫氏保鏢後,這是她第一次哭得如此放肆。
另一邊,男人愣在樓道中,沉默許久。
——
午夜三點鐘,別墅區。
黑色賓利駛入車庫,男人停好車,上電梯。
出電梯,上樓,回屋。
一切都很正常,他仍舊淡漠而沉着。
一雙幽深的眸子,流淌的情緒仍舊令人捉摸不透。
他只是,感覺有些累,想睡一覺。
爲此換好衣服,他鑽進被子中,閉上眼,卻毫無睡意。
爲什麼,邵安喬那個女人走了,他沒有絲毫的驚訝?
就好像,這是既定的事實。
是因爲他知道,總有一天,那個女人會離去麼?
爲什麼,因爲他的折磨?
而又是爲什麼,這次,他沒有如六年前那次滿腔怒火,只想把她抓回來狠狠肆虐?
是因爲他知道,她已經痛不欲生了麼?
所以這次,她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不知過了多久,不論怎麼努力,都是毫無睡意。
終於,男人坐了起來,睜大眸子望着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蔓延開來。
驀地,心頭一緊。
好似有根絲線纏繞在上面,越纏越緊。
是疼痛,是晦澀,他分不清。
深呼吸一口,男人起身,走到旁邊的房間。
那是她的房間,此刻被冷清充斥着,令他呼吸一滯。
徑直走到牀邊,他鑽進她平時蓋的被子,緩緩閉上眼睛。
呼吸淺淺的,吸進鼻腔的,卻全部都是她的體香,直沁心底。
纏繞在心頭上的那根絲線繼續收緊,最終,已是疼痛難忍。
六年前,她逃離,他是滿腔怒火。
可如今,是滿心疼痛。
——
轉天。
聽聞敲門聲,他從滿桌的文件中擡起頭,朝門口望去,是邊若離緩緩走進辦公室。
她的眼睛紅腫着,手中不知拿着什麼東西。
走過來,她深呼吸一口,卻不敢看他,將手中的辭呈遞了過來。
那一霎,他一怔,目光倏然一凜。
幾乎不假思索,他一擡手,指了下門口,冷冷吐出兩個字。
“出去。”
邊若離頭垂得更低,將手中的辭呈放到辦公桌上,轉身朝門口走去。
然而,剛走了一步,卻被男人叫住。
“拿着你的辭呈,出去。”
“……”
一怔,邊若離錯愕地睜大了眸子,終於望向男人的面孔。
“莫總……”
男人卻已經重新低下頭,望着手中的資料,不理會她。
她深呼吸一口,拿起了辭呈,終於不再萎靡,而是振作着朝門口走去。
徑直走到垃圾桶旁,將辭呈丟進去。
她攥緊雙拳,一雙微微泛紅的眸子,變得滿是堅定。
沒錯,她不能辭職。
她要在莫氏,等她歸來。
——
轉眼間,一個月已經過去。
男人仍舊沒有派人去找她,邊若離勢單力薄,一無所獲。
漸漸地,似乎每個人的生活都恢復了正常。
那個男人仍舊冰寒而霸道,偶爾去公司,偶爾外出娛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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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邊,仍舊有夏夢晗陪伴着。
只是,他從酒店式公寓搬回了別墅區的家,與那個女人來之前一樣,一個人生活。
他將所有跟她有關的東西都清除掉,卻無法清除腦中關於她的回憶。
偶爾他會想念她做的飯,偶爾他坐在偌大的餐桌上,會想念對面她的身影。
想起餐桌上沙發上,廚房中浴室中的纏綿。
有時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邵安喬,爲什麼你離開了,給我留下的盡是空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