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這麼說了，拒絕多不好。
何曉晨勉強鎮定地點點頭：
“行吧。”
任謙說完，往教室外走去。
何曉晨起身。
沈璃拎起揹包，剛出教室門，就往另外的方向走去，被何曉晨一把抓住：
“阿璃！你去哪兒？”
沈璃看了眼走在前面的任謙，又看向她抓着自己的手：
“實驗室那邊還有點數據沒處理完，師兄讓我過去一趟。”
何曉晨聽她說要走了，匆匆往那邊瞥了眼，就看到任謙已經在教學樓外的一棵樹下站定。
看樣子是在等她“騰個空”了。
何曉晨本來就緊張，這下更不行了：
“那、那我怎麼辦啊……”
沈璃脣角彎了彎：
“老同學一起說個話而已，你慌什麼？”
何曉晨頓時語塞，一張臉漲得通紅。
沈璃毫無同情地挪開她的手：
“去吧。”
何曉晨：“……哦。”
她磨磨蹭蹭往任謙那邊走，剛走出幾步，她又忍不住回頭看沈璃，就見沈璃已經瀟灑走遠了。
“……”
漂亮的女人果然靠不住啊靠不住！
何曉晨憤憤。
但眼下這個情況也實在是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她深吸口氣，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
她走的特別慢，但任謙好像很有耐心，就站在那，看着她一步步走過來。
明明還隔着一段距離，他也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何曉晨卻莫名覺得他的目光有如實質，落在她的身上，帶着某種難以言說的壓迫感。
從來沒覺得時間這麼難熬過……
何曉晨好不容易來到他跟前一步之遙的位置站定。
沉默。
讓人窒息的沉默。
何曉晨終於按捺不住了：
“你不是說有話跟我說嗎？怎麼不說？”
任謙單肩揹着揹包，一手插兜，聞言笑了聲：
“對啊，你不是有話跟我說嗎，怎麼不說？”
何曉晨猛地睜大眼。
這人怎麼這樣！？
任謙似是有些意外：“嗯？難道你提前半小時過來，就是爲了在思修課發表一下見解？”
何曉晨頓時羞惱萬分：“我纔不是！”
她好不容易纔把剛纔的丟人事兒忘掉！他這麼一說，她又想起來了！
任謙低頭笑起來。
何曉晨又懵又惱：
“你笑什麼！我都說了不是了！”
任謙好不容易止住笑，只是臉上還帶着笑意：“嗯，行，我聽見了。”
聽見了又怎麼樣？這什麼態度？
擺明了還是在笑話她！
何曉晨情緒上來，脫口而出：
“我要不是爲了過來找你，能丟這麼大人嗎！？”
話一出口，她頓時捂住了嘴，想把這句話撤回。
但任謙已經聽見了。
他垂眼看着她，好一會兒才低聲道：
“之前不是說下課的嗎？你怎麼提前半小時來了？”
不知是不是因爲有風拂動枝葉簌簌作響，他這一聲低語，莫名顯出幾分溫柔來。
何曉晨睜着雙圓潤的杏眼，原本準備好的爭辯話語忽然就卡在了喉嚨，胸腔裏像是被什麼撞了下，痠軟滿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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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囂張氣焰迅速頹了下來。
她移開了視線，清了清嗓子：
“啊，主要是，我有一個好消息，要是不及時分享，我特難受。”
她今天晚上沒有課，按理說這個時間，應該是在宿舍看綜藝的。
舍友不能分享，朋友不能分享。
只能跑過半個校園，來到這裏，跟他分享。
任謙“嗯”了聲，笑着問道：
“什麼好消息？”
說到這個，何曉晨頓時來了精神。
她立馬掏出手機：
“超級大的好消息！我中獎了！”
她點進去自己的中獎頁面，遞給他看：
“國內任意一場明星演唱會的門票！時限是一年內！路費和住宿都包！”
再次品味自己的獎品，何曉晨還是激動的不行。
“怎麼樣？厲害嗎？我運氣是不是超級好！？”
何曉晨追星，這個獎砸下來，難怪她這麼興奮了。
任謙看着那個中獎頁面，視線在獎品名稱上定格片刻，旋即看向何曉晨。
他笑着挑眉：
“嗯，厲害。所以大佬你過來，就是爲了讓我恰檸檬？”
何曉晨迎着他帶笑的眼，咳嗽一聲：
“也、也不完全是吧！”
任謙微愣：“嗯？”
何曉晨飛快移開視線，指向手機，耳朵已是通紅。
她強自鎮定開口：
“這個獎品，你看清楚了吧？”
任謙忽而靜默一瞬，側眸看向她。
儘管夜色昏沉，也依舊能看到她蔓延到臉側的緋紅。
幾秒後，他應了聲。
“嗯。”
何曉晨不敢看他，眼睛也緊緊黏在手機屏幕：
“我問過了，這個獎，這個獎是要情侶才能領的。”
片刻，任謙又應了聲。
“嗯。”
他就站在她身旁，沒有挨着，可是好近。
近到她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和呼吸，以及他應下的每一聲，都清晰落在耳畔。
何曉晨整個人已經臉紅到快爆炸，心臟快速跳動，連手也微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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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
“你說巧不巧，我正好缺一個男朋友。”
……
這會兒正是下晚課的時間，教學樓燈火通明，學生們陸續從裏面走出，人聲喧鬧。
但此時，那所有的聲音，似乎都瞬間遠去，連模糊的殘餘也未曾留下。
只有她的聲音，如此清晰，佔據所有聲道。
風好像靜止，又好像有更熱烈的聲音接連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任謙勉力壓下心底所有沸騰的喧囂，靜聲問道：
“所以？”
何曉晨轉身，上前半步，擡手抱住了他。
她通紅的臉埋在他的頸窩，連夜色也不允偷見，唯餘那道低軟的聲音隨風而動，降落他心上。
“所以，你願意當我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