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8章兩情相悅
徐仲宣對上簡妍滿是淚水的雙眼,一時只覺她這一雙眼於這滿室燭光中粼粼泛光,讓他壓根就錯不開眼去。
「簡妍,」他啞聲的叫著她的名字,問著她,「你知道自己剛剛在說什麼嗎?」
簡妍依然在無聲的留著淚,並沒有回答。
她覺得她今晚是真的豁了出去,將面子和裡子都丟了個精光。
但丟就丟吧,今晚就讓她任性肆意一回。哪怕過後會被徐仲宣嘲笑,但至少此時此刻,她將她心中所想全都說了出來,即便是將來老了,快要閉眼的那一刻,回想起這一輩子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遺憾的事了。
所以她便點頭答道:「知道。」
「你不後悔?」又是那樣沉沉的聲音在問著。
簡妍略有些詫異的望了徐仲宣一眼,不是很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就反問了一句:「我後悔什麼?」
「簡妍,」徐仲宣眸光沉沉,漩渦似的快要將她整個人的身心悉數都拉了進去,永世不得脫身出來,「你說出了這樣的話來,若是我現下開口接受了你的心意,那至死我都不會放手的。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來告訴我,你到底會不會後悔對我說出了剛剛那樣的話出來?」
簡妍心中苦笑。他覺得這樣的話是隨便說說好玩兒的嗎?縱然是自己素來自認並不算得是很保守的一個人,可是也並沒有隨意開放到將我愛你這三個字這般隨便的與別人說的啊。
她正想將心裡的這想法告知徐仲宣,但只不過開口說的一個我字,徐仲宣忽然就伸手緊緊的將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並沒有給她再說出第二個字的機會來。
「晚了,」他灼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邊,說的每個字都經由著她的耳朵直入了她的心臟,「簡妍,你沒有機會再反悔了,因為我接受了你的心意。那麼你聽好了,從現下開始,便是死,我都不會對你放手的。你要做好這個心理準備。」
簡妍先是一怔,但過後卻是再一次的淚盈於睫。
只是這一次卻是喜極而泣。
他明白了她的心意,而且他也做出了回應。還是這樣深沉的回應。
她隨即便也伸了手,環住了他的腰身,頭埋在他的懷中,低聲的說著:「徐仲宣,我已經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我也是一樣,除非是我死,不然我也是不會離開你的。」
徐仲宣聞言,雙臂猛然收緊,恨不能將她整個人就這麼融入到他的血液裡去,骨髓裡去,自此之後無論何時何地,她都能與他形影不離。
「簡妍、簡妍。」他一面嘆息般的低聲叫著她的名字,一面就去吻她小巧的耳垂。而後又雙手捧了她臉,俯首去吻著她的雙唇。
簡妍並沒有推開他,反而是婉轉相就。
與第一次的那次親吻不一樣,那時簡妍的心中只有滿滿的悲涼,可是這一刻她心中滿滿的只有甜蜜。
被親吻的神智有些不清的時候,她腦子裡恍恍惚惚的在想著,這就是兩情相悅的感覺嗎?真的是,很美好啊。
徐仲宣親吻了她很長時間,直至她的雙唇微微腫起,水光潤滑一片,可他依然還是捨不得離開,只是在她的唇角流連個不住,不住的低語呢喃著:「簡妍,我愛你啊。」
這一刻他才發覺,他真的是愛她愛入到了骨子裡去。
這一刻的喜悅,比什麼三元及第,位極人臣,手握無邊權勢的喜悅都要來的強烈的多。
他此刻恨不能將自己胸腔裡的一顆心掏了出來,在她身前卑微的跪著,雙手高捧到她的面前去。而至此刻,他終於是明白為什麼會有烽火戲諸侯,一騎紅塵,只為佳人一笑的緣故了。
愛一個人的時候,恨不能給予她這世上最好的一切。可猶且還擔心著她會看不上眼,會不高興。
「簡妍,簡妍……」
他不停的親吻著她的唇角,魔怔了一般的一遍遍的叫著她的名字。而每叫一次,他心裡的那朵花就會綻開一點。直至後來,那朵心花就那樣顫巍巍的全都綻放了開來,明亮璀璨的只將他的一雙眼都映得如同落了漫天星光的湖水一般,透著瀲灩輕柔的光。
而簡妍只被他這一聲聲的呢喃給叫的面上的紅意越來越濃。到後來她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擰了他的胳膊一下,帶了些許惱意的就說著:「你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只是她再是有惱意,可落在徐仲宣的眼裡,都只會覺得她薄怒輕嗔的時候尤為的可愛嬌俏。
愛一個人的時候,不論她的什麼總歸都是最好的。
徐仲宣捉了她擰他胳膊的那只手,緊緊的握在自己的手心裡,面上笑意溫柔:「你不喜歡我這般親吻你嗎?」
因又牽了她的手放在唇邊,細細的吻著每根指尖。
簡妍只覺一陣酥麻之極的感覺忽然的就從指尖那裡傳到了她的心裡,只讓她全身都覺得顫慄不止。
她立時就縮回了自己的那只手,緊緊的攏在袖子裡,再也不肯伸出來。面上更是滾燙滾燙的,就跟要燒起來一般。
心裡到底還是害羞的,所以她便別過了頭去,不肯再看徐仲宣,更是緊緊的咬著自己的下唇。
徐仲宣卻伸了手,捧著她的臉,將她的臉扳了回來與他對視著。又一眼瞧到被她自己咬的越發嫣紅的下唇,他由不得的就又眸光微黯,聲音也低啞了下去:「你再這般的咬著自己的唇,我可是會忍不住的又想親吻你的。」
簡妍:……
這還是那個清冷淡逸的徐仲宣徐侍郎嗎?
於是她便瞪了他一眼,輕斥著:「無恥。」
偏偏徐仲宣聽了她的輕斥,反而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笑道:「我只在你的面前無恥,好不好?」
好你個妹!
簡妍恨不能直接一腳將他踹了出去。
怎麼他現下竟然是扭股兒糖似的,只是抱著她,黏著她,扯都扯不下來的?
只是她面上雖然是做了惱意出來,心中卻還是喜悅的。
徐仲宣這時又將書案後的圈椅掇了過來,抱了她坐到了椅中,自己則是在那張繡墩上坐了,俯身將她的右腿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然後動手就來捲她的褲腳。
簡妍待要掙扎,徐仲宣卻伸手止住了她:「別動。方才你摔到了,我瞧瞧可摔的厲害。」
蓮青色的褲腳被捲了上去,露出欺霜賽雪,線條優美的一截小腿來。而再往上,雪白的膝蓋上面卻有著觸目驚心的一塊烏青。
徐仲宣眉頭微皺,伸手輕按了上去,抬頭輕聲的問著簡妍:「痛不痛?」
自然是有一些痛的。但是簡妍不想他擔心,所以還是搖了搖頭,說著:「不痛的。」
徐仲宣自然知道她在撒謊。
他小心的將她的腿又放了下去,然後起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簡妍聽得他在吩咐著青竹去打一盆熱水來,再找了消腫祛瘀的藥膏子來。隨後他便又走了進來,坐在繡墩上,哄小孩似的哄著她:「沒事的,一會兒就不痛了。」
簡妍差點失笑。
這樣子的一點磕傷算什麼呢?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可他卻是這般的緊張。
青竹動作很快。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打了一盆熱水進來,裡面放著一條潔白的手巾。又拿了一只白瓷青花的盒子過來,說裡面裝的是消腫祛瘀的藥膏子。
徐仲宣讓她放下這些東西出去。青竹應了聲是,忙轉身掀開簾子出去了。
徐妙錦正等在外頭。見著青竹出來,忙示意她隨著自己進了東次間的臥房,隨即便低聲的問著:「我大哥和研姐姐現下如何了?」
青竹面上的笑意是掩都掩不住的:「好的很。看來大公子和表姑娘是冰釋前嫌了。現下大公子正要了水和消腫祛瘀的藥膏子,想來是心疼表姑娘先前摔了一下,要親自替她抹藥膏子呢。」
徐妙錦就哎喲了一聲,因又感嘆著:「我這個做妹妹的實在是不容易啊。沒閒工夫操心著自己,倒淨為他們兩個人操心了。」
青竹就抿唇笑道:「大公子高興,姑娘您也高興不是?」
徐妙錦點了點頭。隨後又有些撐不住的掩著口打了哈欠,說著:「罷了,不理會他們兩個人了。好不容易的這當會冰釋前嫌了,不定得說話說到什麼時候呢。我是耗不起了,要先去睡了。你去對杏兒說上一聲,讓她好好的招待著白薇,別讓人家在那裡等急了才是。」
青竹笑道:「姑娘您就放心的睡去吧。萬事有我和杏兒照應著呢。」
徐妙錦點了點頭,隨即便讓青竹鋪床疊被,自行上床睡覺去了。
而西次間的書房裡,徐仲宣正絞了手巾,又伸手試了試手巾燙不燙之後方才將手巾按在了簡妍膝蓋上那處烏青的地方。
溫熱的感覺從膝蓋那裡升起,簡妍只覺得很舒服。
她瞧著俯身垂頭專注的用手巾給她敷著膝蓋的徐仲宣,由不得的就開口調笑著:「看不出來徐侍郎還很會服侍人的嘛。」
徐仲宣抬頭看看她,眼中笑意溫柔。
「我以往並不會服侍人,可是為了你,我往後會去學著怎麼服侍人。」
簡妍微微的怔了一下。
他這樣身處高位的一個人,日常什麼事只怕都是有人在身旁伺候著的吧。可是現下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且瞧著他的樣子,他分明是認真的,而不僅僅只是說說哄她高興的而已。
「徐仲宣,」她就帶著感動,嘆息了一聲,「你這樣會把我寵的無法無天的。」
徐仲宣笑而不語。心裡只想著,我只願你從今往後在我的面前露出你最真實的性情來。縱然是你的真性情再是嬌氣驕縱,我都會甘之如飴。
用熱手巾敷過了簡妍膝蓋上的那處淤青之後,徐仲宣又拿過了那只瓷盒子來,打開蓋子,挖了一坨藥膏,慢慢的在簡妍膝蓋上的那處淤青上面研磨著。
這藥膏子抹在膝上,初時冰涼,簡妍還哆嗦了一下,可隨即被徐仲宣那樣慢慢的研磨著,就逐漸的變的溫熱了起來,甚是舒服。
而徐仲宣一邊用手給她在膝上研磨著這藥膏子,一邊就抬頭和她商議著:「等下個休沐的日子我就遣了媒人去對你母親提親,然後等你守完你父親的孝我們就成親好不好?我記著你父親的孝期滿了應該是在明年八月?八月滿城桂花飄香,不冷不熱的,正是成親的好時候。」
簡妍沒想到他會忽然提起這事來,微微的睜大了雙眼望著他。
徐仲宣就傾身過去,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而後笑道:「是妻。我這輩子唯一的妻。」
他擔心著她會想歪,只以為著他遣了媒人去同她母親提親只是讓她做妾的事。
簡妍的面上一時就通紅一片。
他這樣算是求婚的意思嗎?雖然並沒有玫瑰花,也並沒有鑽戒,單膝下跪也沒有,可她還是覺得自己胸腔裡的一顆心在激動的砰砰亂跳。
「這、這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她一時只覺得羞意大盛,垂著頭,竟是不敢直視徐仲宣了。
徐仲宣見了她這幅嬌羞的模樣,眉眼間的笑意一時就越發的濃了起來,一顆心也軟的如同在日光中曬過的棉花一般,蓬鬆柔軟。
藥膏子研磨開了,徐仲宣便將她的褲腳放了下來。因又轉頭望了望窗外,握了她手,溫聲的說著:「夜深了,我送你回去。」
簡妍點了點頭。
徐仲宣便扶著她自椅中站了起來,又伸手來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
簡妍並沒有掙脫,任由他牽著。
男女朋友之間牽手這種事,在她看來實在是太平常。既然徐仲宣都不忌諱,她為什麼還要忌諱呢?
她任由著徐仲宣牽了她的手掀開碧紗櫥上的簾子走了出去。
一直在明間裡守候著的青竹見狀忙迎了上前來。
目光極快的在他們兩人緊握著的手上瞥了一眼,隨後她便收回目光,笑著問道:「表姑娘這是要回去?要不要奴婢送送您?」
但也只不過是白問一句罷了。瞧著大公子的這樣,定然是會親自送了表姑娘回去的。
果然,她就聽得徐仲宣在說著:「不用。你去喚了白薇過來伺候,讓齊桑在外面等著,再點一盞繡球琉璃燈拿了過來。」
青竹應了,轉身忙準備去了。
一時白薇過來了,杏兒也將繡球琉璃燈裡的半截蠟燭點亮了提了過來。
徐仲宣先是接過了白薇手裡的粉色撒花斗篷過來給她披上,又細心的給她戴好了風帽,然後伸手自杏兒的手裡接過繡球琉璃燈來自己提了,又一手牽了簡妍的手就要出門。
青竹這時忙忙的抱了徐仲宣平日裡最常穿的玄色絲絨鶴氅來,恭聲的說著:「公子,外面冷,您披了這鶴氅吧。」
徐仲宣卻並不伸手接青竹手裡拿著的鶴氅,只是側頭望著簡妍笑。
簡妍先時還不曉得他在笑什麼,過後反應過來,他這是要她給他穿那鶴氅的意思啊。
面上又開始發熱了。待要不給他穿,想想剛剛他還替自己披了斗篷呢,所以算了,還是給他穿吧。
於是她便自青竹的手中拿了那領玄色的絲絨鶴氅來,卻又故意的繃著一張臉,冷淡的說著:「抬手。」
徐仲宣順從的抬了手起來讓她給自己穿著這絲絨鶴氅,又垂頭望著她給自己繫這鶴氅前襟上的帶子,面上的笑容足可將數九寒冬的堅冰都給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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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的白薇、青竹和杏兒此時都默默的別過了頭去,不想再看這二人在這裡秀恩愛。
而簡妍此時兩根手指勾著那兩根帶子,稍微的繞了繞,極其輕易的就打了個蝴蝶結出來。然後她又偏著頭端詳了端詳,有些戀戀自得的就抬頭對徐仲宣說著:「完美。」
一抬頭,立時就看到了徐仲宣眼中的滿天星光。
簡妍便又覺得臉上開始有些發燙了,於是她便當先越過徐仲宣朝外走去。
徐仲宣忙提了繡球琉璃燈追了上前去。
空中的雪不知道何時開始下的小了。柳絮似的,隨著北風無聲的飄飄灑灑的撒向這世間的一切。
縱然是雪地反光,手中又提了這繡球琉璃燈,可雪地難行,簡妍走的依然是深一腳淺一腳的。
徐仲宣始終惦記著她膝上的那處烏青,見她現下雖然是有他牽著,可到底還是走得不甚穩當,於是他便將手中的繡球琉璃燈塞到了她的手中,然後背對著她,微微的蹲下了身去,笑道:「上來。」
他竟然是要背她的意思。
簡妍偷眼見白薇和齊桑正在前面走著,一點兒要轉身回頭往後看的意思都沒有,於是她便笑著抿了抿唇,也沒有推辭,縱身就跳上了徐仲宣的背。
他的背算不得很寬厚,有著讀書人的清瘦,可是當她趴在他的背上,側臉貼在他的背上時,縱然是隔了厚厚的冬衣,可依然還是能感覺到他身上灼熱的體溫。
這樣的感覺,溫暖,踏實,安全,真好。
簡妍一時又調皮心起,伸出雙臂攬著徐仲宣的脖子,在他的耳邊笑著問道:「我重不重?」
徐仲宣笑著搖頭:「不重。怎麼我費盡心思的想著讓她們給你吃了這麼些時候的好東西,你卻還只是一直瘦,一點兒都沒有長肉?」
簡妍一手拿了繡球琉璃燈,一手就去擰他的耳朵,笑著審問著:「你還說呢。老老實實的給我交代,那時你到底對我母親說了些什麼,怎麼她自從玉皇廟回來之後的那日就一反常態,倒將我當豬一樣的養著,日日的給我吃那麼多的好吃的?」
她都這樣審問了,徐仲宣哪裡還敢不回答?
於是他就笑著老老實實的答道:「其實也並沒有說什麼。不過是我對她說,你這樣瘦弱,只怕是將來於生育子嗣上是不好的,所以就讓她給你多吃一點,吃好一點。」
簡妍了然的哦了一聲,隨後伸手輕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清脆的聲音歡快的響起:「徐仲宣,我還這樣的小,並不想現下就生孩子。」
徐仲宣點頭應是,只說一切都隨你的意。
池塘邊有一株臘梅花開的正好。疏影橫斜的枝幹,鵝黃色的花朵,映著潔白的雪,水晶般的玲瓏剔透。夜風吹過,暗香浮動。
徐仲宣便轉頭對簡妍笑道:「抱緊了。」
然後他一手穩穩的托著背上的簡妍,一手就去摘那臘梅樹上的花。
他身量極高,很是輕易的就折了一枝臘梅花下來。轉身將這枝臘梅花塞到了簡妍的手中之後,他又笑道:「可別和上次一樣的又扔掉了啊。」
「上次?」簡妍有些疑惑的問著,「什麼上次?」
「上次桃花開的那時候,你的那枝桃花不過是經了我的手一下,怎麼就被你那樣嫌棄的給插到了這池塘邊上來了呢?別以為我不知道。」
簡妍恍然大悟,想起了那次的事來。
「那不一樣。」她的聲音是清脆的,不再有往日刻意裝出來的細聲細氣,滿滿的都是少女的歡樂和愉悅,「那時候我還不愛你呢,且甚是討厭你。因著我母親見著你官職高,想著要我做你的妾,我自然是躲避你都來不及的,你經手的東西那我自然也是看不上眼,肯定會扔掉的。」
「那現在呢?」徐仲宣側過頭來笑著問她,「那現下你還討厭不討厭我?」
幽微的雪光和橘色的燭光中,簡妍只覺得徐仲宣的側臉精緻如畫。且他面上此刻的笑意是如此的溫柔,溫柔的讓她簡直都要溺斃在裡面了。
他還背著她呐。先前還那樣的親吻她,對著她說那樣的話。他應當是真的很愛很愛她的吧。
簡妍只要一想到這裡,立時只覺得心裡跟一灘水似的軟。
於是她便微微的傾身,雙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聲的說著:「我現下自然是不討厭你了。徐仲宣,現下我愛著你呢。」
頓了頓,她又加了一句:「很愛很愛。」
徐仲宣一時只覺得內心的欣喜簡直就要將他整個人都炸裂開來。
這樣的簡妍,精靈頑皮,勾人心魄,如何會教他不愛?
「我也是,很愛很愛你。愛到了骨子裡去,一刻都不想與你分開。」
只是再不願分開,最後也只得分開。因著荷香院已經到了。
簡妍倒還好,自徐仲宣的背上跳了下來之後,向著他揮揮手就打算進院子裡去。可徐仲宣忽然又拉住了她,將她緊緊的抱在了懷裡,不捨得放開她。
簡妍只好輕拍他的背,柔聲的安撫著他:「乖啊。等下次你休沐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再見面啦。你現下先回去好不好?夜深了,我也困了。且若是教人看到我們兩這樣,那可真是完蛋了。」
「有什麼關係,」徐仲宣卻是說著,「左右等到下個休沐的日子我就會遣了媒人去同你母親提親的。到時看這徐宅裡誰還敢再在背後說你一個字的不好。」
簡妍失笑。這樣的徐仲宣好像是個小孩子啊。
因又勸慰了他兩句,最後兩個人終於是分開了。簡妍手中拿了那枝臘梅,對著徐仲宣揮了揮手,閃身進了院子裡面。而徐仲宣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後,方才戀戀不捨的轉身回去。
來時的時候齊桑一直在前面走著,並沒有,也不敢回頭去看徐仲宣和簡妍。可總歸還是隱隱的聽到了他們兩個人說話的內容。這時齊桑提了燈籠在前面給徐仲宣照路,一路上都在抿著唇忍著笑。
偏偏徐仲宣看到了,便問著他:「你在笑什麼?」
「屬下是真心的為公子感到高興,」齊桑忙斂了面上的笑意,垂首恭敬的答著。
徐仲宣聞言,面上便也有了笑意。
他也為自己感到高興。現下想來,簡妍跨越數百年,甚至數千年時空而來,也許正是因為冥冥中注定他們兩個人終歸是要在一起的。
所以他多麼感謝上蒼將簡妍送到了他的身邊來。而她之前所受的那些苦,往後的日子裡他自然會一一的彌補回來,讓她再無憂慮繞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