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旖旎聽到這話，心情總算是好了些。
不管怎樣，洛奈先生還記得她，也算挽回一點面子。
不然在這裏，她實在是太難堪了。
方蘊儀看向沈璃：
“阿璃，既然這麼湊巧，那不如——我們一起看展啊？”
都是來看洛奈畫展的，還碰巧遇上了，這天大的緣分，一起逛畫展不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事情了？
方蘊儀在心裏盤了下這層邏輯，暗暗肯定點頭。
嗯，非常自然！
果然，下一刻，沈璃便點頭答允。
“好啊。”
方蘊儀擡手指向左前方那幅畫。
“我就很喜歡這副《黃昏》。你看這個急促的線條勾勒出的水紋，光影處理的多好啊！”
聞言，陸淮與看了她一眼，沉默。
這麼多年了，他還從來不知道，自己母親居然還對油畫這麼有研究。
沈璃順着方蘊儀指的方向看去，脣角彎起：
“對，這幅畫是洛奈先生早期的作品，我也很喜歡。”
聽她說喜歡，方蘊儀頓時興致更高。
“是吧？這幅畫不再把重點放在清晰而明確的輪廓，而是着重於畫面的色彩關係和外光的影響，透過水光來體現光色的微妙變幻，畫的太好了！”
沈璃忽而一頓，又仔細朝着那邊看了眼。
嗯？那幅畫是《黃昏》沒錯啊。
但這解析……怎麼好像是說《港口之春》的？
陸淮與捏了捏鼻樑。
算了，研究錯了。
他果然不該抱有任何幻想。
方蘊儀看沈璃沒說話，以爲她在出神，喊了她一聲。
“阿璃？”
陸淮與脣瓣微動，想提醒一下：
“媽，那幅畫——”
方蘊儀回頭看了他一眼，奇怪道：
“淮與，你怎麼一直跟着我們看？那邊展廳你也可以自己去看看的。”
自己看畫展，很難麼？
陸淮與：“……”
沈璃靜默片刻，擡眸，微笑。
“是畫的很好。”
方蘊儀很高興：昨天晚上的努力沒有白費！
她眼睛亮了亮。
“阿璃，想不到我們的審美也很一致啊！”
有那麼一瞬間，陸淮與真的很想走了。
但思慮再三，他還是留了下來。
他道：
“媽，阿璃，還是去看下一副吧。”
方蘊儀對他這種催促的行爲非常不滿。
催什麼？
沒看她正和阿璃聊得開心呢嗎？
但沈璃也開口了：
“方阿姨，我們去前面看看？”
方蘊儀飛快往那邊看了眼，哦，這個也眼熟，她背過了的！
可以可以。
這個可以衝。
她這麼想着，偏頭衝着沈璃一笑。
“好啊。”
……
看着這和諧非常的畫面，許旖旎臉色紅白交錯，緊緊攥着自己的手包。
如此才勉強剋制住心裏激烈翻涌的情緒。
在這裏撞見陸淮與陪着沈璃一起，已經夠糟心，誰知道方蘊儀也來了！
到了這一步，她要是還看不出來，方蘊儀喜歡沈璃，那就真是瞎了眼了！
強烈的不甘與妒忌涌上，令她的身體都微微發顫。
忽然，郝芸輕輕拉了一下她的手，提醒道：
“旖旎，洛奈先生來了！”
許旖旎恍然回過神來，順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
一行人正往這邊走來，中間爲首的正是洛奈，跟在他身後的兩男一女，似乎是他的翻譯和助理。
許旖旎迅速調整神色迎了上去。
“洛奈先生，好久不見。”
洛奈看到她，先是一怔，而後看到她旁邊的郝芸，這才把“許旖旎”這個名字，和眼前這張臉對起來。
他微微笑着打了招呼：
“許小姐。”
“上次見洛奈先生，還是在學校裏。”許旖旎笑道，“洛奈先生這次的巡迴畫展，第一場是開在裏蘭，我本打算去的，但臨時有事耽誤了，很是遺憾。還好，最後一站是在京城，總算沒有錯過。”
洛奈正要說話，眸光微擡，卻是正好看到了前方一道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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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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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旖旎愣住：“什麼？”
洛奈微微擡了擡聲音。
“沈璃？”
沈璃聽到這一聲，回頭看去。
洛奈看她旁邊還跟着方蘊儀和陸淮與，想了想，對許旖旎道：
“許小姐，不好意思，我先過去一趟。”
許旖旎還沒反應過來，洛奈就已經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她下意識轉身，就見洛奈主動去到了沈璃那邊。
她和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算很遠，依稀還是能聽到他們的話語。
洛奈笑着道：
“之前請你那麼多次，你都婉拒，這一場開在京城，總算能請的動你來了。”
許旖旎腦子裏有了一瞬的空白。
他們……認識？
哦，對了，怎麼能忘，沈璃是柏城時裝協會的第十三位會員，而洛奈，是會長啊！
沈璃本來是想着，郝芸和許旖旎既然打算見洛奈，那她就不湊一起了，先陪方蘊儀逛逛，晚些再找個合適的機會過去。
沒想到他直接來了。
“洛奈先生。”
洛奈這才又看向陸淮與和方蘊儀。
陸淮與他是認識的，但方蘊儀，之前確實沒見過。
但看着，陸淮與與她眉眼幾分神似。
“這位是——”
方蘊儀露出一個得體矜貴的笑容：
“洛奈先生你好，我是阿璃的——我是淮與的媽媽。”
洛奈這才瞭然。
“原來是陸夫人。”
他看着站在一起的兩人，以及明顯被甩在旁邊的陸淮與，笑道：
“陸夫人是陪阿璃來看畫展嗎？”
“不是。”出乎預料的，方蘊儀搖了搖頭，紅脣又勾起一抹笑，“我和阿璃都很喜歡您的畫，正巧碰上了。”
“原來如此。”洛奈似是也覺得挺有意思，“想不到陸夫人和阿璃這麼投緣。”
方蘊儀矜持頷首：
“就是說啊。”
……
雙方又聊了會兒，洛奈想起那邊還有郝芸和許旖旎，便道：
“幾位請隨意，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
沈璃客氣頷首：
“洛奈先生先忙。”
說完，雙方各自分開。
洛奈回頭，卻已經不見許旖旎二人的身影。
“剛纔那位許小姐——”
助理道：“洛奈先生，許小姐身體突然不太舒服，郝女士已經帶她回去了，讓我跟您說一聲對不起。”
洛奈點頭，不甚在意。
“知道了。”
……
一天畫展逛下來，方蘊儀對自己的表現特別滿意。
她堅持和陸淮與一起送沈璃回了家，而後才又往回趕。
她坐在後排給陸錚打電話，語氣得意：
“陸錚，我跟你說，我今天跟阿璃聊得可投緣了！”
坐在副駕的陸淮與緩緩吐出一口氣，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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