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程墨安那裏聽過任道遠此人,但真正看到他,陸輕晚還是吃了一驚。
一大驚。
她以爲這位被費子路當成頭等天敵的男人,應該威猛霸氣身高三米,或者一副黑幫大佬裝扮,叼着雪茄,臉上縱橫交錯幾道傷疤,身邊站着七八個保鏢,隨時能對來者來搶示威……
然而任道遠本人的長相裝扮,實在太出人意料。
“這位是?”
作爲“晚輩”的陸輕晚還沒打招呼,任道遠先主動的下了車,從容溫和的問,同時他臉上的笑容也更加親切。
非但不像社會大佬,反而更符合林家叔叔,普普通通的淺灰色襯衣,黑色長褲和同色皮鞋,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梳理整潔的頭髮,唯一搶眼的只有手腕上的錶盤。
紹雨晗赧然的抿了抿脣,“我們陸總,陸輕晚小姐,這部戲的製片人。”
任道遠露出欣賞的笑容,“江山代有才人出,沒想到陸總這麼年輕,你好陸小姐,我是任道遠。”
陸輕晚警覺的打量他,內心一陣翻騰的問號,任道遠也太淡定了吧?
簡單的寒暄之後,任道遠邀請兩人上車,“外面太熱,不如車上說?”
他的話很從容,但那股子強大的號召力居然令人無法抗拒。
上了後,任道遠提議,“餓了吧?我預約了餐廳,我們可以邊喫邊聊。”
紹雨晗用眼神詢問陸輕晚“可以嗎?”
陸輕晚對任道遠還有太多疑問,想着多瞭解一點,或許能發現大叔的套路,“好啊,任先生請喫飯,我的榮幸!”
餐廳在鬧市區的安靜西餐廳,外面五六點鐘的太陽還挺毒,裏面的空調清爽宜人,優雅的小提琴樂曲繚繞,很適合戀人約會。
很顯然,陸輕晚當了一回不討喜的電燈泡。
紹雨晗挺侷促,全程都在搓手指。
只有任道遠,男主人的姿態,佔盡了主動權。
侍者遞上三份點餐,任道遠坦誠的笑道,“都是外語,我看不懂,你們點。”
看不懂?
像他這種級別的大佬,不應該熟練掌握三種以上的語言嗎?就算不能,也該努力掩飾吧?居然還坦白交代?
“任先生真幽默,生意做到國外去了,怎麼會不懂英文?”陸輕晚投石問路。
任道遠坦言,“做生意有翻譯,喫飯就不太好找翻譯了。”
陸輕晚勾脣,很利索了點了幾道菜,西餐廳格調高,價格自然不低,一頓飯下來目測要奔着一萬塊去了。
紹雨晗對菜單上的陌生名詞,也是一頭霧水,只點了甜品,因爲cake這個單詞她還是認識的。
席間,陸輕晚幾乎是話題擔當,紹雨晗悶聲喫東西,任道遠則在欣賞她喫東西。
只有陸輕晚,從天氣聊到了股市,從交通聊到了熱門電影,暖場足足二十分鐘,才拋出第一個正題,“任先生,你和小晗是怎麼認識的啊?”
紹雨晗沒說過這一段,因爲很難啓齒。
任道遠避重就輕,“小晗救過我一命,否則今天坐在這裏的就是個鬼魂。”
紹雨晗低頭,算是默認。
這麼說,任道遠安排在林立松身上的救命之人,其實主角是他自己?
至於怎麼救的,版本可以有很多,但讓人不好意思說的,恐怕沒幾種,陸輕晚當即就腦補了一些。
途中,任道遠接了個電話先離開,陸輕晚也找了個理由去衛生間。
聽到任道遠的聲音,是在去衛生間的路上,歐式裝潢的餐廳,幾個拱窗陽臺,隱私性較好。
任道遠的聲音很低,“暫時不用提出來……銀行方便我來操作。”
“最近先放慢節奏……等我通知。”
簡單的幾句話,陸輕晚聽的後背一涼,強烈的不安預感從脊背上涌。
任道遠此人,絕非看上去那麼純良優雅。
用完晚餐,任道遠提議帶她們散散心,四處逛逛,陸輕晚委婉拒絕,紹雨晗也推辭說不太舒服。
回到家,陸輕晚反覆回想任道遠的一舉一動,這個人裏裏外外透着古怪。
見她小表情甚是凝重,程墨安捏捏妻子的鼻樑,“想什麼呢?”
陸輕晚把跟任道遠見面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程墨安,問他,“你們有沒有接觸過?這位大叔做的生意合法嗎?”
程墨安眉心輕捏,“你和任道遠喫飯?呵呵,你呀。”
“喂,你不要笑的這麼陰森行嗎?怪嚇人的,他到底是什麼角色?爲啥子路怕成那樣?”
“我跟他的接觸,僅限於生意往來,無商不奸,何況任道遠是行業內的老油條,至於他對待感情的態度,我就不得而知了。”
陸輕晚握了握小拳頭,“老公,爲了紹雨晗的終身幸福,我得探探任道遠的底細,小晗太單純了,別人說什麼她都信,一點不懂得自我保護,哎……遺憾我不是個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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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男人,直接娶了她?”
“嗯呢!”
“我看未必,一個男人決定跟女人結婚,並不是因爲對方可憐,而是可愛。同情心不是愛情,婚姻更不能長久。”
咳咳咳咳,她就是一時興起,男神你不要辣麼認真嘛!
……
程思安的恢復速度,可以用震驚來形容,躺了幾天之後,他已經能借助雙柺下牀走路。
“我就說啊,男人還是要去部隊訓練訓練,你看思安這體能,墨安能比嗎?依我看,Neil十分有必要送去軍隊,墨安你覺得呢?”
探望程思安之餘,程炳文又把Neil當兵的事提上日程,晚晚估摸着,Neil一天不入伍,老爺子就要一直唸叨下去。
程墨安從晚晚那裏領會了精神,拒絕的不留情,“Neil要繼承絕世集團,不當兵,大哥是軍人,以後結婚了多生幾個兒子,全送去軍隊,爺爺覺得如何?”
老爺子氣的吹鬍子,“你少替你大哥做主,你大哥的事他自己決定——對了思安,上次在你病房的那個姑娘呢?今天怎麼沒來?”
程夫人來了興致,熱切環顧,“思安,你們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倆人都在醫院也是緣分呢,咱們家很開往的,未婚先孕沒什麼……嗯,主要你們有規定。”
程思安臉都綠色,自從上次送禮物未遂,他就被老首長嚴加看管起來,手寫完檢討書,還在視頻會議上做了深刻的自我反思,每天早中晚三次彙報政治學習成果。
今天才得空透透氣。
“媽,別毀了人家女孩子清白。”
“媽媽開玩笑的,武媚那孩子一看就內斂害羞,什麼時候兩家人一起喫頓飯吧?”
咳咳!
正在喝水的陸輕晚嗆到了,她擦擦嘴巴,替大哥搶白,“媽,你不覺得進展太快了嘛,再說啦,大哥還在醫院呢,這種造型咱們自己欣賞就行了,影響大哥英武的光輝形象,對不?”
程夫人連連點頭,“還是晚晚想的周到,怪我太心急抱孫子,等思安出院咱們好好合計合計,思安抽空寫個報告啊,跟領導彙報,還要審覈女方家庭情況是不是?”
陸輕晚偷偷瞄一眼程墨安,他沉思着什麼,不發一言。
被她盯着看了一會兒,程墨安握住了晚晚的手,捏捏她的指頭小骨節,算是回答某些提問。
陸輕晚意會,反手握住他的大手,緊了緊。
“墨安,我有些事跟你談,留一下。”
結束時,程思安出言挽留。
事實上,程墨安已經做好了準備,並未離開座位,他一手搭膝蓋,一手端茶杯,靜靜與大哥對視幾秒鐘,顧自勾脣,“需要我做什麼?”
篤篤!
程思安架着雙柺,走路不方便,但還是親自就近了弟弟,“武媚的背景,通不過軍區的審覈,這事你知道嗎?”
程墨安啜飲茶水,並無意外,“知道,她是紅門的殺手,主修媚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