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安一直沒有作聲,只是默默的遞上帕子,承受着她的哀傷的情誼,吩咐着馬車行的慢一些,莫要顛簸了。
他很高興,因爲陸心匪這些脆弱的情感和不足爲外人道也的脆弱,都可以盡情在他面前展示,這只能說明兩個字,就是信任。
“怪不得我一直都不知道母親究竟爲什麼在尚書府過得這麼不開心,原來真實的情況就是這般齷齪。”
陸心匪用帕子拭淚,她在共情,因爲這具身體,她會將原主希冀感受到的那份情誼轉移到了自己的心裏,她逐漸開始默認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愛一個人不會如此不擇手段,只能說明他是在打着愛的旗號,滿足自己自私自利的慾望而已,如果這都能稱之爲愛的話,那未免也過分廉價和可笑了。”趙辰安撫了撫陸心匪凌亂的髮絲,輕聲說道:“現在,哭出來可好了一些了嗎?”
“好多了,”她點點頭,看了看自己的眼淚和鼻涕糊了趙辰安一身,“王爺……你這個袍子應該是挺貴的吧……”
“不貴,你的眼淚纔是價值千金。”
“其實我對母親已經沒有什麼過多的印象了,僅有的那些印象和幻想也都是通過李嬤嬤的敘述,才能得知一二的。我一直執拗的去查母親身世的真相,去查那些事情,也是想知道自己究竟從何而來。要到哪裏去。”陸心匪輕聲嘆息,“人活一世也終究應該給自己一個交代,總不能茫茫然不知所云吧。”
“陸秉文今日把你召到尚書府來,應當不是爲了述說什麼父女之情,也不是想要跟你吵架的。而是太后和德妃,因爲你替皇后娘娘證明清白的事情牽涉了他們的利益,所以纔想到用你父親來向你施壓,讓你能在宮中消停一些,陸秉文爲了自己的前途和官運,可是什麼都豁得出去的。爲了不丟掉自己吏部尚書的這個位置,他自然會聽命行事,絕對不會違逆的。”
“這事兒我也預料到了,剛纔我派人去打聽,他那兩個侍妾說他最近入宮頻繁,應該就是爲了這事,他不是一個會做官或者會爲國爲民的人,能夠在這個位置上屹立不倒這麼多年,太后和德妃沒少利用他做事情,也沒少穩着他的位置。”
陸心匪苦笑一聲,將手中的藥粉撒了出去,“剛纔我爲了刺激他說出真相,在空氣當中撒了一些能夠令人情緒激動的粉末,所以他纔會口不擇言,將當年強迫的事情說出來。”
“你若是想要搞垮他,也不算很難。本王會助你報仇雪恨的。”趙辰安安撫道:“你母親的事情,也許有一個人還會知道一些真相。”
“誰?”
“太后。”
……
皇帝中毒之事愈演愈烈,他如今身體不適,疑心頗重,恨不得將這滿宮裏底兒朝天翻個遍來查一遍,打算將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扔到刑房之中去嚴加拷問。
太后不勝其煩,“皇上如此行事,你還不快快找兩個替死鬼出來,打發了他!讓這件事情平靜下去。再這樣胡鬧下去,什麼都留不住了。”
“是,臣妾這就派人去安排了,太后安心吧。”
德妃匆匆離去安排,心有不甘,也無可奈何。這些年她看着與世無爭,背地裏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鮮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不得盛寵,家世又是一般,若沒有太后庇護,她又如何能夠平平安安的生下兩個皇子,擁有如今的地位?
“太后,這毒……”手握佛珠的大師恭謹地問詢着。
“暫時都停手,若是再繼續下去,陸心匪那個丫頭遲早能夠配出解藥來,真若是讓她抓着了把柄,就得不償失了。”
“太后還是安心些吧,目前也沒有什麼大事發生,您瞧,您這幾日愁的臉色都不好了。”大師湊上前來,不輕不重地替太后捏着脊背,神情旖旎,“我只想替太后解憂,讓太后能夠舒心。”
“事到如今,哀家身邊也只能信任一個你了。哀家九死一生扶了皇上登基,又將他撫養成人,他卻一上來就打算剝離了哀家手中的權勢,獨掌大權。想讓哀家頤養天年,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若是沒有你這些年陪着哀家,這漫長的歲月,也不知道如何過去。等到來日計劃達成,你和我就可以過上一些消停的好日子了。”
“太后說的是,”大師一張清秀的眉眼,笑得極盡柔和,“太后,給太后繡的的黃袍已經改好了,太后要不要起來試試?”
“是麼?”太后喜笑顏開地起身,“來,快扶哀家試試。”
……
德妃找的兩個替死鬼,很是見效了,皇上一看事情了結,就開始不管不顧的修習長生不老之術了,他始終認爲只要自己活得夠久,這些事情都可以消失不見。
四皇子趙哲朗即將回京,他年紀尚小,卻駐守在邊疆多年,德妃心中思念,卻也不得不如此,她的兒子一個在京中攪弄風雲,玩弄朝堂,一個若是能夠手握兵權,那的確是再好不過了。
“四皇子要回來了?”陸心匪得知消息後,說道:“這下德妃不得高興死了?兩個兒子這下都在身邊。”
“四皇兄當初被派往邊疆,一則是因爲我和皇叔都是手握軍權之人,父皇心中不放心,二則也是德妃一力促成,說是皇子尚小也需要歷練,其實不過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兒子手中也分有一些兵權,將來還有保障。”趙哲安瞥了瞥嘴,“現在四皇兄就要回來了,估計德妃娘娘樂的晚上都應該睡不着了吧。”
“老四回來,身邊跟人麼?”趙辰安看着消息密報,開口問道。
“跟,應該是他在軍中幾個比較信任的心腹屬下、副將之類的,還有一些隨侍的侍從,人不多,除此之外也就沒了。”
東方黑龍 https://power16888.com/
“那就去查查他身邊這些人的底細,”趙辰安想了想,“邊疆軍中的人,大抵都沒那麼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