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指引,宋青葵走上了階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連黑暗都止不住她的腳步,她甚至踉蹌着摔了幾下,但還是快速的爬了起來。
近了,近了,更近了。
她終於看到了一個背影,那應該是臣夜合所說的背影。
那個背影坐在空曠的地方,像是一座孤獨的雕像,沒有燈,沒有火,沒有亮光,他就這麼坐在那兒,像是在等待着誰,又像是在冥想。
外界的時光流逝對這個背影而言彷彿只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
宋青葵緩緩的走了過去,身上的衣袍溼噠噠的拖在地上,帶着一絲水汽,她的呼吸彷彿爲這個寂靜的空間注入了活力。
那個背影動了一下,一點一點的轉了過來。
宋青葵的瞳孔驟然緊縮,心臟在這一瞬間都停滯了。
“你終於來了。”那人的聲音帶着一種悵然和久未說話的疲倦。
“阿冽……”
那是一張她再也熟悉不過的臉,狹長鳳眸,眉宇壓下的弧度帶着一點冷冽。
她幾乎是撲到了他的身前,“顧西冽,你怎麼在這兒?顧西冽!你爲什麼會在這兒?阿霖呢?阿鳶呢?”
宋青葵的思維都凝滯了,已經轉不過來彎了,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接着往外蹦。
那人只是沉默的看着她,然後擡起手,輕輕的在她額頭上一點。
下一瞬,宋青葵就不受控制的往前一個踉蹌,然後就跌到了一個看不到底的深淵。
“顧西冽,顧西冽……”她大聲的喊着,不可置信的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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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刺眼的光亮傳來,她不受控制的閉上眼,隨後便跌到了一個柔軟的地方。
她睜開眼,看到了一個燭火滿布的大廳。
帝絕正掐着一個女人的脖子,一旁的獅子路易十四也跟着在咆哮。
帝絕的聲音帶着凌冽的殺氣,“王女殿下呢?王女殿下去哪兒了?白荼,你平常任性我可以不管你,但是你怎麼敢動王女殿下,你是活膩了嗎?”
白荼冷笑,“我可沒動王女殿下,是她自己跟過去的。”
“她自己?白荼,如果不是你膽大包天關了那個魔物,王女殿下會跟着過去嗎?要是王女殿下有什麼好歹,你跟你的白帝國也到頭了!”
白荼有恃無恐,“你敢殺我嗎?現在只有我知道她在哪兒,我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她一日不出現,你們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什麼都做不了!”
“那個魔物呢?那個魔物關在哪兒了?他可是王女殿下欽定的丈夫,你的膽子也太大了,白荼,你真的是活太久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白荼呵呵一笑,“我可知道自己是誰,王女殿下也最喜歡我這樣的性子。只是她太固執了,不允許我建立白帝國,那沒辦法,我只能自己想辦法建立了。那個魔物被我關在了通天塔,你們承認他是王女殿下的丈夫,我可不承認。通天塔你記得嗎?那是王女殿下自省的地方,誰也去不了。放心吧,王女殿下不會有事的,她早就在這裏呆夠了,她想出去散散心玩一玩,誰敢阻攔她呢?”
“帝絕,你不是也看不慣那個魔物嗎?這裏誰又看得慣那個魔物呢?他肖想王女殿下,把你們不是也想讓他死嗎?我雖然殺不死他,但是可以一直關着他,關久了,王女殿下找不到她,說不定哪天就放棄了,這樣不好嗎?”
帝絕的金銀雙瞳裏閃爍着光,他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任何變化,但是掐着白荼脖子的手卻慢慢鬆了下來。
“你能保證王女殿下的安危嗎?我只負責她的安危,其他人不關我的事情。”
白荼掙開帝絕的手,向後退了幾步,“誰能讓她湮滅?她有無盡的生命和輪迴,是天道之女。”
下一刻,畫面又一轉,宋青葵看到了白荼跟你帝絕開戰的場面。
路易十四撕碎了無數白荼的追隨者,帝絕朝着白荼咆哮,“你說過,王女殿下不會有事的,白荼,今天我要你跟你的白帝國煙消雲散,你要付出代價,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我要焚燒你的靈魂,讓你永墮地獄!”
白荼也腥紅着眼吼道:“不是我!誰知道她會跳進通天塔,那魔物發瘋了,誰也控制不了,我以爲王女殿下能控制的,誰知道呢?!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
這場大戰持續了幾天幾夜,最後以通天塔的倒塌才終了。
倒塌的通天塔裏,渾身是血的男人抱着王女殿下跪在紅門前,聲淚俱下道:“我給她建了一座城,她喜歡下雨,那座城也總是下雨,她可以去那裏養着,說不定十年、百年就能回來了。”
王女殿下消失在他的懷抱裏,而男人也將自己永遠的關在了通天塔裏。
帝絕與白荼的恩怨開始不死不休,天火潮汐是帝絕永不收回的懲罰,他要讓白荼的臣民永遠過得不安寧,永遠經受這樣的苦難。
不知過了多久,白荼也消失了。
她去到了另外一個城市,給那座城最大的家族留下了一個孩子,臨走之前,她看着那個小小的嬰兒,眼裏帶着惡意道:“我不會給你機會找到王女殿下的,你知道嗎?你的王女殿下沒有在你的這座城裏,她永遠也醒不過來了。你一個魔物,我向你求愛你卻拒絕我,憑什麼?你覺得你也配得到王女殿下嗎?你就永遠呆在這裏吧,嚐盡八苦,永遠的在這裏孤獨終老吧。”
宋青葵看着那個嬰兒長大,看他蹣跚學步,看他在顧家受盡嚴苛的訓練,有時候訓練不好會受到鞭刑,每當這個時候,她看到小小的痛得睡不着的他,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直到有一天,她看到他被丟盡了鬥獸場,小小的孩子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家族的長老來看了一眼就搖頭走了。
她再也受不了了,想要去碰碰他,沒想到這一碰卻碰到了。
她把昏迷的小西冽抱了起來,給他上藥,她的天賦治癒在這個時候起了作用,沒一會兒小西冽的傷口就好了,擰着的小眉頭也鬆緩了下去。
她情不自禁的落淚,“很快你就會好了,你以後會很厲害,就是總讓人生氣,再等兩年你就會去到墨西哥城,到時候你會遇到一個女孩兒,你記得要把她帶回家。”
宋青葵的手摸着他的額頭,輕聲唸叨,“你一定要對她好一點,要不然她真的會離開你的。”
她看着小西冽一天一天長大,總是在他受傷的夜晚默默的出現,默默的治療,直到有一天,小西冽忽然從昏睡裏睜開了眼。
“你是誰?”他警惕的看着宋青葵。
宋青葵別無他法,又不能過多解釋,只能讓他昏睡了過去。
她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某一天登上了去往墨西哥城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