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所瞭解的事情,比顏一鳴想象中的還要多,這讓顏一鳴十分驚訝,但又沒有太出乎意料,畢竟就連小蘋果也說過,江逸的智商是BUG級的存在。
出去之前不小心的說漏嘴,顏一鳴之後每一句都格外謹慎,饒是江逸也沒有再聽出什麼破綻。
只不過江逸並沒有咄咄逼人,顏一鳴不願意說的他也不問,聽罷顏一鳴的話後道,“所以江夏王命臨安郡主入京,從一開始就將目光放在了簡玉衍的身上,太子與幾位皇子實則是迷惑衆人的假象。”
“嗯”,顏一鳴點點頭,“所以當初才施計故意讓太子疏遠了我,好藉機留在京城。”
聽到這兒江逸突然笑了,想起太子當日怒叱臨安郡主膽大妄爲,竟敢與太子妃相提並論,可他又如何想得到,臨安郡主與太子妃實則根本就是一個人。
江逸生的俊秀,一顆心更是比旁人多了幾竅,想到此處他擡眼瞧着面上依舊淡然的顏一鳴。
人人都說太子妃對太子一往情深,爲救太子不惜以身擋刀,而太子亦是在太子妃死後多年不曾迎娶正妃,就連陛下也說此情難得,如今看來實則根本就是一場作假的戲。
利用太子專情將太子玩弄於股掌之間,不曾留給太子一絲一毫的機會,提起太子時妍麗的面容不見絲毫動容。
沒有因爲太子所做感動,甚至毫不在意。
那麼他呢。
若是他也同太子一樣被她矇在鼓裏,若是他沒能發現,是不是就像之前一樣,永遠都裝作素不相識連再次相識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顏一鳴說還好太子不曾懷疑才讓一切都如此順利,江逸靜靜看着她說完才道,
“人人都說太子與太子妃伉儷情深,我以爲你還是會在意太子,但如今看來是我想錯了。”
顏一鳴擡眸看着他,她大抵能猜得出江逸這句話後後續那一句。
當初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的發展,所以留下了太多的痕跡,導致如今被江逸認出,這件事不在顏一鳴的預測範圍之內,但現在已經發生,無論如何顏一鳴還是要去面對。
她承認剛剛因爲江逸的猝不及防有些失措,但現在已是重新理清了思緒。
認出也好,沒認出也好,除去良心上的些許譴責外,實則對她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又因爲她從來都是沒心沒肺的性子,四捨五入又等於沒有影響。
江逸不會猜到她的目的只是需要五位主角平平安安活着而已,她要的只是回家而已。
她不想這個身份和他們再有牽扯,即使是已經認出她的江逸。
“確實是你想錯了”,顏一鳴道,“我不曾在意他,當初不會現在更不會,無論當初是誰,過去的已經過去,而現在,我只是臨安郡主。”
聰明如江逸,不用說的太明白,又怎會不明白她的意思。
江逸承認,這一刻,他動怒到想將眼前的女人鎖在身邊讓她再也說不出這樣的話,沒有所謂的過去現在,亦是不會有不在意,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注視着顏一鳴。
顏一鳴看見他目光中近乎瘋狂的暴怒,看到他因爲強壓怒氣而緊抿的薄脣,略略有些不安的吸了一口氣。
但最終江逸還是什麼也沒有做,他伸手將她有些凌亂的衣領整理整齊,冰涼的手指觸碰在皮膚上,顏一鳴冷不丁的縮了縮脖子。
就像沒有聽見顏一鳴適才說了什麼,聲音依舊清朗好聽,道,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江逸不願說,顏一鳴也沒必要自討沒趣再繼續這個不友好的話題,她本想說不用送自己可以回去,但轉念一想說了也是白說,於是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待回到暫住的府邸,魏雄傑聽到通報後出門相迎,臉上的笑意在看見江逸從馬車裏走出來時僵在了臉上,一雙眼睛在兩人身上來回看了好幾遍後,才扯着僵硬的脣角道,“郡主怎會與江大人一同回來。”
顏一鳴生怕江逸這個點故意執拗刺激魏雄傑平白惹出許多麻煩,正要回到說碰巧遇見,倒是江逸先與他答道,
“出門賞楓不想偶遇郡主罷了”,江逸輕笑一聲,解釋罷了回頭看了顏一鳴一眼,“今日與郡主相談甚歡,以後若有機會定當再次拜訪。”
顏一鳴突然有點慚愧,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依江逸的作爲,確實不會在正事上讓她爲難,笑了笑道聲歡迎,卻一句卻不想下一句江逸又道,
“只是,魏大人雖說是郡主親信,但到底男女有別,如今與郡主同住一處實在有失體統也委屈的魏大人,江某願啓稟陛下也爲魏大人尋座府邸,免得他人以爲怠慢了魏大人。”
顏一鳴輕咳一聲道聲不用,雖然說她也挺想讓魏雄傑走遠一些,但魏雄傑到底是江夏王親信之臣,這點面子還是要給,魏雄傑黑着臉道自己是江夏王親派給郡主的官家,不敢勞煩江大人。
江逸笑了笑沒有再欺負顏一鳴,終於道聲告辭後,氣場清瘦的背景才慢慢消失在街巷間。
顏一鳴收起臉上的笑容,回頭對上黑着臉的魏雄傑,嘆了口氣往府裏走去,魏雄傑板着臉隨她進了府跟在身後冷氣騰騰道,“我與郡主說過多次不要單獨出門,至少身邊要有隨性的丫鬟,京城多少人盯着您不比您想的安全,若是出了岔子我如何和王爺交代,那位江大人故意接近您又……”
突然間話語卡在喉間,不可置信的盯着顏一鳴白皙的頸項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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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一鳴側顏看他一副紅着眼怒火沖天的樣子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
魏雄傑沒有娶妻,但也認得出印在顏一鳴脖子上的那紅痕是什麼東西,魏雄傑氣到渾身發抖,雙目瞪着顏一鳴怒道,“那是什麼!”
什麼那是什麼,顏一鳴反應了好一陣子,纔想起不久前,江逸大怒之下狠狠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要不是忘了這茬,顏一鳴定會讓小蘋果消了這印子,現在對上魏雄傑實在有點尷尬不知該如何解釋。
顏一鳴心中暗罵江逸不人道不告訴她,臉上卻是聽不懂魏雄傑說什麼的模樣回頭看了一眼,“什麼?”
“……郡主的脖子……”
“我脖子怎麼了”,顏一鳴裝傻裝得很到位,伸手隨便摸了摸,“哪裏?行了一驚一乍像什麼樣子,不說這些沒用的,定北侯已死,簡相到底作何準備。”
顏一鳴的表情看不出一絲慌張,魏雄傑盯着那片紅痕有些懷疑,難道是楓林中蚊蟲叮咬留下的痕跡。
如此一想倒是覺得自己荒唐,郡主沒有必要騙他,更不可能有誰欺負得了郡主,適才與郡主一同的只有江逸,他雖覺得江逸對郡主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但絕不會對郡主如此無禮。
如此一想平靜了下來,這才與顏一鳴說起現下的局勢。
定北侯一死,京城十萬禁軍便不再受簡相掌控,這無疑是砍掉了簡相在京城最大的倚仗,依照簡相的性子定然不會放棄。
陛下已經宣旨命邵驚羽回京掌管禁軍與幾十萬水軍,只不過西北距金陵路程遙遠,旨意送去西北邵驚羽再回京,這一來一去少說需要四個月的時間,而這四個月衛將軍的位子有人暫且替邵驚羽保管。
邵驚羽當年幾戰幾勝,如今北方人人稱頌邵驚羽,蒙軍聽見邵驚羽的名頭依舊不寒而慄,足可見邵驚羽的威脅之大,簡相對他更是格外忌憚。
若是等邵驚羽回京坐鎮金陵,如今江南士兵大多是喫着皇糧的蛀蟲不足爲據,但邵驚羽從西北帶回的十萬鐵騎確實殺人不見血的羅剎,若是邵驚羽回來,一可保金陵無礙,二可阻江夏王由南北上的大軍。
到時候就算他能取了皇帝的命,下一刻邵驚羽也能收了他的命。
所以,一切計劃都必須提前,提前到邵驚羽回京。
在邵驚羽回京之前將禁軍歸爲麾下,逼宮逼南宮一族退位並告知天下簡玉衍的身份,讓簡玉衍成功登基,繼而成功讓所有關口爲江夏王打開大門,將邵驚羽擋在金陵門外。
只要成功,京城之中的南宮一族一個不留,唯一可惜的是,鎮守在北平的越王南宮曄。
終究是個麻煩。
顏一鳴聽魏雄傑說罷,心道邵驚羽的威名果然嚇人,居然能將簡相逼到不得不動手的地步,而正是因爲不得不動手,所以所有的計劃略顯倉促。
但簡相既然敢下此決心,定是有所倚仗,畢竟在朝佈局二十多年,簡相的勢力到底龐大到什麼地步,顏一鳴也估摸不清。
但她能肯定的是,如今暫且接任衛將軍的的那人,定已站在了簡相的一邊。
這部戲終於迎來的最**,只要簡玉衍能夠在這場決勝局中反水簡相,從而贏得活命的機會,之後等待南宮玄正式登基,她就可以離開這裏重返人世。
顏一鳴拿出藏在信封中已久的信,將它交給早已準備已久的隱衛手中。
那夜,簡玉衍收到了千辛萬苦才輾轉到手的信,信上熟悉的字跡讓他頓時眼眶一紅,待將信中的內容細細看完後,簡玉衍矗立在庭院中許久之後,將信焚燒乾淨。
幾日後,江逸收到了最意想不到之人的暗信,注視着信上的名字,江逸俊秀的眉頭深深的蹙起。
如此之大的反轉,他似乎忽略了一些不該忽略的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