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上，
一片泥濘和坑窪。
彷彿遭受炮彈洗禮後的戰場。
菲爾公爵此時就這麼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他的身軀再次變成了正常人的樣子，只是破敗不堪，滿是傷痕。
取出一件貴族長袍，
他努力的將其套在自己的身上，然後低頭整理着。
哪怕現在無比狼狽，
哪怕現在快要死亡，
他也整理的很用心。
彷彿這是最後的體面。
李凡踏步而來，立在他的不遠處，身上三道光環消散，五色利劍也重新化爲山河戒戴在手上。
沒必要再緊張。
因爲此時菲爾公爵的戰鬥力，估計連宗師都不如。
自然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
李凡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淡淡開口道：
“都要死了，何必在乎這些外表的東西？”
菲爾公爵搖了搖頭，臉上帶着執着：
“我是貴族！”
“這種優雅，你們不懂！”
呵呵！
李凡笑了。
此時倒是想起西方的一個叫做《皇帝新衣》的童話。
如野獸般茹毛飲血的存在，以爲穿上貴族的服飾，使用貴族的禮儀，就是貴族？
不過是沐猴而冠！
當然，
現在的情況下，他也懶得再和菲爾公爵掰扯這些。
畢竟，
對方已經要死了。
和死人講道理，那纔是真的傻。
“我確實大意了！”
“本來以爲此番尋找墓穴，會是血族再現輝煌的開始，沒想到，卻是終結！”
“說真的，挺不甘心的！”
菲爾公爵咳嗽着，搖頭笑着。
笑的眼角淌淚。
這麼年，
他一直活在黑暗裏。
他在謀劃，他在蓄力，希望有機會，一飛沖天。
爲了達成這樣的目標，他甚至不惜擊殺雪狼王，不惜挖出血祖骸骨當傀儡……
可最後，
卻依舊敗了！
敗在了這個東方人的手裏！
李凡面無表情的開口：
“不管任何人，在臨死的時候，都會不甘心！”
“但這就是因果宿命！”
“誰都逃不出去！”
“差不多了！”
“送你上路吧！”
說話間，李凡擡起右腳，對着菲爾公爵的胸膛，直接踩了上去。
很乾脆！
很果斷！
沒有再給菲爾公爵懺悔和廢話的機會。
他死了，
李凡才能安心。
呯！
腳掌帶着可怕的壓力踩下。
如一座大山，重重的砸在了菲爾公爵的身上，將他的胸膛瞬間砸的凹陷下去。
“咳！”
“咳！”
菲爾公爵用力的咳嗽着，咳的吐血，明明眼神都開始渙散，可手掌，還在用力的扯着身上的服飾，似乎想要把因爲撞擊而嵌入血肉內的服飾扯出來，恢復平整。
也許是因爲用貴族身份存在的時間太久，
所以到死，他也想要體面一些。
當然，這種體面，在李凡看來，真的很無用！
菲爾公爵身上的生機開始一點點的消散。
一生的畫面在腦海中不斷的浮現掠過，最終定格在了現在這片雪原。
“這不再是屬於我的時代了！”
“演出，謝幕了！”
“呵呵！”
菲爾公爵用盡最後力氣，擠出一絲笑容。
然後，
頭顱一歪，
徹底癱倒在了這片泥濘之中。
身上還沒有來得及整理好的貴族長袍，在雪水的浸泡下，變得髒污，宛如一幅破爛的畫卷。
李凡緩緩站直身體，
朝着遠方看去。
在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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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紅日緩緩從地平線上升起，將眼前最後一絲黑暗，盡數驅散。
天，
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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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一會。
李凡取下菲爾公爵的儲物法寶，又去不遠處的血祖墓穴內尋找了一番，確定沒有留下什麼殘餘，這才拖着已經變成乾屍的雪狼王屍體走了出來。
沒錯。
雪狼王只是被吸乾了血液，屍身還在。雖然養分少了許多，但好歹也是聖人的軀體，能給老蒼打個牙祭。
就好像肉骨頭，即便表面的肉被喫完了，骨頭也能讓二哈啃一會，總比浪費強！
把菲爾公爵和雪狼王的屍體丟在一起。
李凡從山河戒內取出一張椅子，坐下來休息。
畢竟昨夜折騰的那麼久，確實挺累的！
又等了一會。
遠處的天邊終於有身影飛了過來。
正是追逐血祖骸骨而去的火鳥和蒼冥。
火鳥在李凡頭頂盤旋了幾圈，興奮的啼叫幾聲，然後化爲流光，重新鑽入李凡體內。
蒼冥則是立在旁邊，眼睛盯着不遠處的菲爾公爵和雪狼王的屍體，滿臉是笑。
李凡坐直一些，開口問道：
“搞定了？”
菲爾公爵都死了，剩下一具沒有意識的乾屍傀儡，自然很容易對付。
蒼冥點了點頭，笑呵呵的開口：
“嗯！搞定了！”
“你還別說，那乾屍確實挺難纏的！”
“最後打不過，居然玩了自爆！”
“手腳炸的漫天都是！”
“我和火鳥只顧搶着喫，也不知道有沒有漏掉點什麼部位！”
“要是沒喫乾淨，就真的有些虧了！”
李凡笑了笑：
“知足吧！”
“有的喫就不錯了！”
說完後，又指着雪狼王和菲爾公爵的屍體道：
“給你留的！”
“先收起來，回頭吃了吧！”
那種感覺，怪怪的，着實有幾分養寵物的感覺，但是蒼冥卻無所謂，一臉興奮的衝了過去。
宛如一只，興奮的二哈！
蒼冥把兩具屍體收到自己的儲物法寶內，然後隨着李凡一起，朝着遠處飛掠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這片雪原之中。
而隨着他們的離開，方纔大戰的位置，再次被風雪一點點的佔據。
泥濘之地被冰封，
空白之地被雪花覆蓋遮擋。
隨之一起遮擋的，還有那無數的乾屍！
彷彿，
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就是，自然的力量！
而在百里之外。
本該寂靜無人的雪原上，卻出現了一個西方白人老者。
身材魁梧，
白髮白鬚，
此時身穿一襲潔白的長袍，平靜自若的走在這片雪原之上，彷彿和天地都融爲一體。
不細心看，完全不會注意他的存在。
這個老者走到一處明顯是新近被白雪覆蓋的地面，頓足站定。
他輕輕的抖擻了一下長袍，那些附着在身上的雪花如精靈般飄飛而去，隨後望着地面，緩緩開口道：
“出來吧！”
“不用再躲避了！”